月光之下,他那一身金黄衣袍,闪闪发光,略带一丝神圣之感。
“你是何人?是怎么来的?”
李怀念注视了他一番,印象中从未在金系一脉见过此人,又分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知他何时来到的此处,不由很是疑惑,开口问道。
少年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戏谑,道:“我自然也是这道剑门中人,只是你刚才入神太深,没注意到我罢了。”
李怀念想了想,觉他说的不无道理,便不再考虑此事。既是同门,又看他年龄似乎比自己略小,他道:“这位师弟,时候不早,你还是快快回去为好,夜深人静,只怕会有危险。”说完他又想起,此处乃是正道领袖道剑门之中,哪会有什么危险,但话已说出,心情低落,他也懒得再去解释了。
少年虽年龄不大,但语气却极是老成,似乎完全不符现在的年龄,他愣了愣,笑道:“你心肠倒还挺好。”
李怀念神色黯淡,未有多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后转过身去,便要离开此处。
“你刚才是在想念那个女孩么?”
看他要走,忽然地,那少年在后面追问道。
李怀念身体一僵,转过身来,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少年得意一笑,道:“我每日呆在林中,看你二人在此处修炼,情深意重,自然是知道的……”
他话还未说完,李怀念便跑了回来,先前一脸的伤神全都变作了惊慌,道:“那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少年嘿嘿一笑,面有愚弄之色。
“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师兄他们知道,我以后哪还有脸面留在此处。”李怀念脸上一热,急的在原地打转。
片刻后,他又对那少年恳求道:“这位师弟,还请你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我定会重重谢你。”
少年双臂抱在胸前,很是淡定的道:“放心,这种事我怎会告诉别人,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李怀念一听,这才放下心来,道谢之余,又在怀里摸索了一番,将那颗他一直保存着的白玉丹拿了出来,道:“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只有这么一颗白玉丹,你看,要不就送你了。”
少年摆了摆手,道:“此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
李怀念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思,但恭敬不如从命,他只好又将白玉丹收回,诚恳道:“你问便是。”
少年面色认真起来,看着他道:“我问你,在人类眼中,是否妖就该杀。”
李怀念毫不犹豫,道:“妖怪生性残暴,祸害人间,自然是该杀的。”
那少年面上忽然多了一丝不悦,道:“那你是否亲眼见过,所有的妖都会残害百姓?”
听他所问,李怀念挠了挠头,细细想了片刻,又道:“虽未亲眼所见,但时常听师父师兄他们说起,便不会错了。”
少年忽然冷笑一声,道:“既然未亲眼所见,那你又有何根据说出此话。难不成在路上遇到一只妖,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它杀死?试问这天下之中,有多少人类比妖更加残忍可恨,难不成所有人类都该死?”
李怀念看他表情激动,一时间愣了一愣,又想了想他说的那番话语,心中一时变的茫然,但自小他便被灌输了妖便是害的思想,更是决定长大以后斩妖除魔来报答恩师,岂是这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看法的,当下语气也强硬了一些,道:“我自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但即便是你说的那样,那又有谁能够分辨妖的善恶呢?”
听完此话,那少年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满是愤恨。
“说的好,又有谁能够分辨妖的善恶,如果我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你是否愿意接受?”少年停止笑声,看着他道。
“我愿意。”
李怀念毫不犹豫,点头说道。
“那好。”
说着,那少年伸出一直手掌,在其手心之处,有着一枚弹珠大小的红色药丸,朦胧月色之下,那药丸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只要你将它吃了,以后便拥有了洞悉妖兽思维的能力,并随着时间的增加,能力也会逐渐增强,此后,你便会知道何为善妖,何为恶妖了。”
少年解释道。
李怀念将手伸了过去,但在半途时,却又停了下来,有些犹豫不决,他不知,自己若是真的拥有了这个能力,到底是对还是错。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看他有些犹豫,那少年撇了撇嘴,道。
被他这一激,李怀念不甘服输的性子便又暴露了出来,他咬了咬牙,道:“男子汉顶天立地,我何须怕它。”说着将那药丸拿了过来,放入口中,一口气吞了下去,便觉那药丸入腹之后立即化为一股凉意,散便全身,极是舒坦,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
看他将丹药服用,少年的神情之中多了一丝安定,道:“希望我没有看错你,今后,就全靠你了。”
李怀念不懂他所说何意,道:“你说什么?”
少年摇头道:“无事。日后命运如何,便看你自己造化,有缘再见吧。”说着,他转过身,向山林深处走去,身影逐渐被黑暗埋没。
李怀念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性格从一开始的开朗,又变作认真,再到现在的失落,好似他的一生已经走过一遍,忽觉这个少年极是孤单与可怜,不由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只见那片黑暗之中,渐渐传来一句幽幽话语:“我叫小奇。”
纷纷扰扰,拨弄心弦,这世间,究竟是如何的相遇,才能够终而不散……
一觉醒来,昨日之事不断浮上心头,好似谜题一般困扰着他,李怀念心情烦闷,便来到林中,准备清修一番。
少了往日那熟悉身影,便觉整个世界都空荡了不少,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环境,心中一阵凄凉,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摒弃杂念,盘膝而坐。
如今的他已经达到剑灵第一层,已是能够感知外界灵气,但以往都是极其稀薄,而今日不知为何,他却忽然发现周围的灵气似乎比以往浓郁了好几倍!像是被拨开了一层云雾一般,感觉极其清晰,似乎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