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你听得很清楚。”
“为什么？”白钰箭步上前攫住她的双肩，他忘记的力度，捉痛了她也不自知。
莫寂抿紧唇瓣没有痛呼，但是她还是痛得皱了眉毛，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白钰。
“陛下，你弄痛娘娘了。”晓然在听到白钰的怒吼后，立即走进了殿内，看到的就是莫寂痛得皱了眉，两人间的火药味很浓。
白钰立即放开了莫寂，看她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好像他做得一切都与她无关。他转头看着晓然说，“出去。”
晓然原本还想留下来的，但是白钰的眼神紧盯着她给她压力，可是莫寂还在这里，她进退两难。
“出去。”白钰这次的声音更沉了，他冷冷的看着晓然。
“是。”最后迫于白钰强大的气势，她看了一眼莫寂，然后出了寝殿。
“告诉我，为什么？”
他不相信昨天还躺在他怀中互诉爱意的人儿，今天竟然跟他说要离开皇宫，说她不想再看见他。
“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无法不在意，是你让我失去了走路的能力，更失去了跳舞的资格，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说我怎会还想留在你身边，留在有你的地方？”莫寂强迫自己冷静，把话说绝，她藏在衣袖下的手心被指甲刺破，鲜血染红了手掌。
“你说慌，是不是为了宝宝的事？”白钰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一丝丝的痕迹。
“不是，我只是恨你，我恨你。”莫寂强迫自己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不让自己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其实她很想大声对他说：她爱他。
但是她不能，她不可以那么自私，在知道他是真心对待自己，就连没有子嗣也不再乎的时候，她不能，她在乎，她想他过的幸福，过的快乐。他身位陛下竟然没有子嗣，这会让天下人耻笑，她不要。
太后的话也回响在她脑海了：莫寂，当哀家求你，你爱陛下就放手吧。难道你想看着陛下为了你断后吗？她摇摇头。那就请你离开陛下，你一天不离开，他的心都在你身上。只有你离开了，他才会接纳新人。
太后的话就是想她离开白钰，而她能做也只有这点了。
白钰退后一步，看着她脸上决意的表情，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尖锐的东西刺破一样，痛得他无法呼吸。
“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你恨我也好。”说完，他踉跄着走出了莫寂的寝殿。
莫寂一直看着他，他一走出寝殿，莫寂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滑下了眼眶，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唇瓣，不让哭声溢出嘴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心的。莫寂在心里说着，如果之前还不确定他喜欢自己，那这一刻她肯定了。到昨天为止，她都认为，他喜欢自己不过是出于亏欠的心理。可是今天她说要离开了，才知道他喜欢自己是出自真心，并不是因为利益，也不是因为责任。
正是这样，她更不因该误了他的一生。
“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钰离开后，晓然才走进了寝殿。
“没事，我只是想离开皇宫。”莫寂转过脸去，把脸上的泪水擦去，她深呼吸了一下。
“你不是爱着陛下吗？”陛下出宫的这段时间，她有多么盼望陛下回来的，她知道的。
“我发现突然不爱了。”她口是心非，她说这话时，心口像被人揪紧了一般，痛得她直掉眼泪。
“娘娘？”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晓然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如果晓然再问下去，她怕自己会把事情说了出来。晓然知道后肯定会去告诉白钰的，白钰知道后一定不会放她走的了。
“是。”晓然退出了寝殿。
第三天，晓然求见了正在批改皱折的白钰。
“什么事？”白钰看着她。
“陛下，娘娘不肯用膳也不肯喝水，你去劝劝她吧，她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莫寂真的会饿死的，她现在虚弱的躺在榻上，这几天白钰也没有去看她。
她不能放任，于是就来了启书殿找白钰，想他去劝一下莫寂。
“你回去告诉她，放她走不可能，她要想绝食随她。”白钰握紧了拳头，他是不会向她屈服的，这件事他早就接到了报告，他认为她只是耍耍脾气，过两天就会没事的了。
他也一直忍着不去看她，晚上他都寝在了启书殿。
“是。”晓然见他也这样，不禁苦了脸。
“该死的。”白钰拿起手中的皱折看，可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后他一把回落书桌上了东西。
连晓然都来求他去见她了，证明她是来真的，她是想以死来抗议他。
“砰！”砚台砸在了地板上，发出巨响。
他由椅子上站起，走出了启书殿，往莫寂的寝殿走去，他忘记了她的执着。
“娘娘，你就吃一点吧！”白钰还没走进寝殿，就听到里面传出青青的声音。
“不。”莫寂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如果不是他耳力了得，怕是听不到。
“砰！”他的心一揪，想也不想的推门走了进去，两人转头看着他。
自从晓然与青青进宫后，其他原本侍候莫寂的人就撤去了，连个守门的人也没有。
所以白钰的到来，没有人宣传。
“你这是逼我吗，你这是在伤害你自己。”白钰走到莫寂的床边，声音里有着怒气。她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嘴唇因为缺水而开裂。
在他身边难道比死还让她难受，想到这白钰的脸色变得苍白。
莫寂看到他出现在床边，立即将脸转向床里边。
“你真的要离开？”白钰再问她一次，他问得心在滴血，他对她不好吗？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我让你走，我让你走。”他背过身，不去看莫寂憔悴的脸。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寝殿。
他没有看到莫寂在他转身的时候，转脸看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
在听到他让自己走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高兴。虽然是她要求的要走，但是她却开始觉得不舍。
她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没有叫住他，长痛不如短痛。
次日，李公公带着白钰的口谕出现在莫寂的寝殿，他是白钰的内侍。
“娘娘，陛下命小的准备好了马车。陛下说，娘娘随时都可以离开。”
“有劳李公公了。”晓然说。
“我们走吧。”莫寂早早就让晓然她们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白钰的口谕。
莫寂知道白钰是个很受信用的人，他也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决定，所以她想，在白钰说放她离开，第二天肯定就会有口谕。
“是。”晓然将她扶上轮椅坐着，将她推出了寝殿。
因为莫寂的行动不便，白钰命人把她寝殿里的门槛给拆了，让她可以方便在寝殿内外走动。
在马车上等她们的是陈述，晓然一看到他就没有好脸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晓然问。
“自然是为了皇后，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你吗？”陈述没好气的回她，满意看到她涨红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看她生气。
“无赖，娘娘，上车吧。”晓然先上了马车，然后才扶着莫寂上马车。
青青在陈述的帮助下也上了马车。
莫寂等人都坐上马车后，陈述才看了一眼马车后的人，对那人点点头后，跳上马辕将马车往前赶。
他是白钰让他跟着莫寂的，莫寂的脚需要他的治疗，当日进宫也是为了莫寂脚上的伤，既然莫寂出宫了，他也没理由留下。
对于宫中的生活他不太习惯，他自由惯了，在宫里缚手缚脚的。对于要离开皇宫，他很是高兴。
他也听说了莫寂这次出宫就不会再回来，不过这是他们的事，与他无关。他只关心伤患的伤，以前他只喜欢下毒，但是现在他对于能治疗好找他看病的人，他就觉得很开心。也明白了为什么家里的人对于行医这事，这么执着。
感觉到马车动了，莫寂忍住想要探头出去的冲动，她紧握着手心还未好的伤口，以疼痛来阻止自己。
保重了，陛下。她在心里说。
白钰一直跟在莫寂她们的身后，看着她走的头也不回，真的是恨他入骨了，才会走的如此决绝。喉咙一甜，他将其咽了下去。看着马车在宫道越行越远。
“陛下，回吧。”
李公公想不明白，既然陛下那么喜欢皇后，又为何要放皇后离去。
天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将莫寂坐的马车湮灭在视线中。
白钰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可下一刻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把跟在他身后的李公公吓了一跳。
“陛下、陛下！快来人啊，陛下昏倒了。”李公公扶起白钰的身体。
“快，把陛下送回寝殿，小春，你去请御医。”见到众人出现，李公公立即指挥工作。
几人合力将白钰送回了寝殿。
“陛下的情况可好？”太后坐在白钰的身旁，看着他苍白的脸，问为白钰看病的李御医。
“回太后。陛下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加上心有郁节而晕倒的，只要休息够了他自然就会醒来，但是他心上的郁节就要靠他自己了。”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也无能为力。
“皇后真的离开了。”太后转问在一旁侍候着的李公公。
“回太后，是的。”
“嗯，你好好照顾陛下，哀家先回去了。”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白钰，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钰儿，不要怪哀家，哀家也是为了你好，才那样做的。莫寂是个好女人，但是她配不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