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黑着脸推了几下宋潘，死胖子，睡得这么死。
“啊！”宋潘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跳起来，脑袋磕到车顶，大叫一声。
“下车了。”顾弦捂着脸不看宋潘和沈瑜。
宋潘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朝那个一身阿玛尼西装的男人笑笑，灰溜溜的下了车，捂着顾弦掐他的胳膊。
“沈先生，我和我哥哥要去祭拜外婆，这就先离开了。”
顾弦颔首，伸出手拉着宋潘离开。
宋潘一边走一边打听：“小弦子，你这又是在哪撩到的小白脸，比你家大律师好百倍啊，不如你俩离婚了吧，之后你就从了他吧。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泛绿光，心里不知道多在乎你那。”
“宋潘，你现在走妇女之友的路线吗？这么八卦，你会没有女朋友的。”顾弦怼了宋潘一胳膊，两个人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的花店，买了外婆最喜欢的油菜花。
外婆还在的时候院子里遍地的油菜花，每每开花，鹅黄色的小花在绿油油的菜地里显得那么娇小。顾弦和宋潘一手抱着一束油菜花来到了外婆的墓前。
他二人把花放下，顾弦蹲在地上，对着外婆的照片，软语道：“外婆，弦弦好像你呀。你好吗？有看见妈妈吗？外婆不用惦记我和宋潘，我们都很好。”
宋潘说：“外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顾弦的，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就像小时候一样。
两个人在外婆这里待到夕阳西下才离开，外婆的一生大多是孤单的，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远走他乡，又看着孙女带着女儿的骨灰回来。一向坚强的外婆第一次留下眼泪，她说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
顾弦和宋潘找到小时候最爱吃的那家牛肉面，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明黄的老旧灯泡，墙上是上世纪80年代的明星海报，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张国荣。唯有桌子由最初的红色木头桌子变成了合成木板。
老板看着这二人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问：“二位可是本市人？”
“老板，我们小时候可是经常来这里吃面，你就这么忘了我们，太伤心了。”宋潘夸张的捂住心脏，说。
老板被他这么一说说的不好意思了，送了一盘小菜。
“杨叔，给我来一碗牛肉面。”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顾弦还没有吃进去的面悬在半空，一天之内遇见两次的沈瑜。
“好巧。”顾弦说。
沈瑜在他们二人中间加了个凳子，说：“他家的面老味道。”
“小瑜，你有一阵子没来了。”老板端着一大碗的牛肉面放在沈瑜面前，顾弦暗自说了一句偏心的老板。
沈瑜一笑，脸上的酒窝越发的明显，声音清朗：“杨叔最近公司忙，这不有时间就过来了。”
“我家阿月还念叨着好久没看见瑜叔叔了，怪想的。”
“阿月的身体好些了吗？”沈瑜问。
杨叔脸色不是太好，答到：“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生病，不过能活着就很好不是吗。”
又进来几个客人，杨叔不再招呼沈瑜，忙活起来。
顾弦问：“沈先生也是S市的人吗？”
沈瑜吃了一口面答：“不是，我母亲是，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一阵子。”
怪不得没有S市的口音，顾弦和宋潘都有很严重的口音，就算去宣城待了几年为改不掉，不难听，可听着挺让人悲伤的。
S市一年四季都在下雨，不是朦胧细雨就是瓢泼大雨，外婆常说这S市是上帝遗忘的孤儿，以至于整个城市都充斥这一股子的悲伤。
“沈先生今天就回宣城吗？”顾弦问，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和宋潘幸好知道S市的天气，包里随时备了一把伞。
沈瑜摇头：“外面雨不算小，就近找一家旅馆。”
顾弦想了想，这里的旅馆大多阴冷潮湿，沈瑜这贵重的身子骨如果在这里睡上一宿，第二天肯定感冒，于是盛情邀请沈瑜歇在外婆在S市的四合院老宅。
沈瑜打量这四合院老宅说：“想不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地段。”
顾弦没反应过来沈瑜这话是什么意思，傻呵呵的说：“外婆祖上都是达官显贵，这老宅是祖传的，自然尊贵着，以前很多房地产的要来开发这里，都被外婆用棍子给赶跑了。”
宋潘收拾出了两个房间，一个留给顾弦，一个留给他和沈瑜，翻腾了一天没有休息的宋潘躺在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顾弦坐在客厅的摇椅上看着门外的院子，想着外婆唱着的歌谣，轻生哼。
“囡囡呀，不要调皮，坐下听听阿婆说，这个天气转凉雨水多……”
刚洗完澡出来的沈瑜，用毛巾擦头发，看见顾弦躺在摇椅上，嘴里哼着歌，顾弦说话时声音带着丝丝沙哑，让人听着很舒服，唱起歌来就像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沈瑜嘴角轻笑，说：“你这姿态很像我奶奶。”
顾弦停了哼唱，转头看沈瑜，拿起毛毯起身说：“你洗完了。”
沈瑜半湿的头发软软的贴在脑门上，身上的商人气息瞬间没有了，顾弦很难想像这个人是叱咤商圈沈瑜，现在倒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
沈瑜说：“这里真的很适合做商业中心，顾弦你考虑一下。”
顾弦立刻冷下脸，没想到领回来一头狼，毫不留情反驳，“这是外婆的家，我没权利做主。，沈先生，您还是把主意打到别的地方吧。”她希望这个地方能放慢脚步留住时光，而不是被利用去圈钱。
沈瑜是个老油条，知道如果再说什么，顾弦一定会把他划分为仇人，淡淡一笑，说：“别紧张，只是一个提议而已。”
“沈先生，我先去睡了。”顾弦抱着毯子，丢下沈瑜，回了自己的房间。
手机没预兆的响了起来，顾弦一看来点显示竟然是付流年。
犹豫要不要按下接听键，手机铃声依旧没命的叫唤着，顾弦嫌着吵，接通了。
“顾弦，你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