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街道逐渐变得冷清,整个枫叶镇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此刻,万金商铺的屋顶上,却有一个身影静静地坐着。唐叶子轻抚着手中的铁剑,似乎能感受到它的生命,月光洒在他脸庞,竟难得有一丝柔情。
当初来到万金商铺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这柄摆放在商铺最不显眼位置的铁剑,据说是在某宝藏里发现,不过后来经过不少大师的鉴定,这仅是一柄普通的铁剑,可能有某种纪念意义,却毫无实际用途,只好摆出来,却无人问津。纵是如此,对于从小在门派还总是受到排挤的唐叶子来说,仅仅三十两的价格也算是天价,不得已只见便用对自己来说中看不中用的玉佩来交换,当初甚至自己说过让掌柜保存好,日后有机会回来赎回,现在看来,掌柜是想食言了,既然如此,那免不了采取一些手段。
唐叶子抬头看了看夜空中冷清的弯月,估摸着有子时三刻快到丑时了,将包袱放在屋顶,纵身一跃,消失在屋顶,他观察了有一会儿了,也清楚了掌柜休息的地方。
到了掌柜的卧室门前,四处观察了下动静。唐叶子附耳在窗户边,隐约能听到掌柜轻微的鼾声,取下背后的铁剑,插在门缝里轻轻一划,里面锁门的横木应声而断,唐叶子走进房间,借着门外洒进来的月光,缓步走到掌柜的床前,拿起铁剑,轻轻拍了拍熟睡中掌柜的侧脸。
掌柜朦胧中睁开双眼,猛然间瞳孔放大,只见床边竟站着一个手持冰刃的身影!再觉得勃颈处的冰凉,一柄在夜色中微微泛着寒光的铁剑正紧贴着自己的脖子!掌柜瞬间全身冷汗直流,呼吸困难更显急促。
“大……大侠……你这是……”掌柜哆嗦着嘴唇。
“玉佩拿出来。”唐叶子冰冷的声音毫不掩饰,掌柜能明显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杀意。
“什……什么玉佩?”掌柜一时间竟没认出来此人,唐叶子懒得解释。
这万金商铺的掌柜估计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在装糊涂吗?”唐叶子冷声道,手中的铁剑又是往掌柜的脖颈里面靠了靠,掌柜感受到剑身传来丝丝的凉意,额头不知不觉已经遍布冷汗。
“你?竟是你!青山剑派可是名门正派,其弟子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你不怕你的师门知道吗?”掌柜认出是唐叶子后突然历声喝到,今天看这少年的装扮想来在青山剑派也不是什么被看重的弟子,他便铁定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肯定是不敢下手,不知不觉间有了不少底气,想凭借一声历喝杀掉唐叶子的锐气。
只要唐叶子心生胆怯,那便只能被掌柜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过,显然他看错了人。
“青山剑派算什么,你以为我不敢下手是吗?你可以再多一句废话试试。”唐叶子戏谑到,望向掌柜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唐叶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自己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山门之中总是承受从不反抗,现在突然豁达起来,似乎全身都是一阵畅快,特别是说出:青山剑派算什么,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便瞬间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也没比较要有那么多顾虑。
掌柜整个人都愣了足足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看来今天是栽在这个小子身上了。
叹了口气,打算妥协。
“好好,你先把剑拿开,我这就给你找来。”掌柜随后看唐叶子把剑收起来,便下床到房间的隔间,唐叶子没有跟过去,他对掌柜收藏的什么好东西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一会,掌柜手中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将木盒交给唐叶子的那一瞬间,掌柜也是放松了下来,他已经看出来只要唐叶子拿到东西肯定不会为难他,从他没有顺道做出搜刮自己小金库的强盗行为,和唐叶子那一副冷漠的样子,掌柜就大约看出了唐叶子倒也不是杀人灭口之辈。
唐叶子拿到东西,自然也不会久留,转身便消失在掌柜的视线之中。
来到庭院,纵身一跃到房顶,背起包袱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他记得来时看见过一个破庙,唐叶子现在一穷二白,有人聚集的地方除了大街便没了他的容身之地,枫叶镇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他想跟随着玉佩的线索,了解一下自己的来历,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想回归自己来的地方或是虚无缥缈的亲人,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些而已。
没多久,唐叶子来到了破旧的山神庙前,虽然破旧,但好在有个容身之地。
走了进去,唐叶子在庙里布满灰尘的山神像旁侧席地而坐,从包袱里拿出木盒,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木盒竟是名贵的紫檀木所做,不过显然唐叶子不认识这种名贵的材料,拿出玉佩后便将盒子仍在一旁不予理会。
唐叶子抚摸着玉佩的纹路,一片叶子的形状,名门贵族才能用的碧玉所制,不过这些都不是唐叶子所在意的,他甚至想为什么当初将他抛弃的人还要留下一块玉佩来给自己增加悬念,既然已经抛弃,偏偏还要做出一起藕断丝连,唐叶子用跟玉佩放一起的一根淡绿色的细绳,将玉佩挂在脖子上,感受着玉佩传来的丝丝凉意,唐叶子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闭上眼睛。
而此时,离破庙不远处,山林里逐渐闪出两个身影逐渐接近。
“无名长老,前方有个破庙,而且已经是半夜时分,我们在此地歇息一下如何?”一个身影开口,声音清脆,如莺啼一般,竟是一个妙龄女子。
“无妨,倒是此番长途跋涉让小姐受委屈了,我们身份敏感,不便出现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连给小姐一个像样的歇息之地都办不到,老朽惭愧啊。”另一个老者反而是叹了口气,言语之间掺杂着些歉意。
“无名长老何出此言,此行皆是为了我父亲,这点苦算什么,晴儿却是无怨。”少女开口答道,三言两句便体现了一些少女的性格,有些要强在其中。
“唉,他个苍天小子倒是生了个好女儿!”无名长老喟叹自己为何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破庙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