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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凄凉别后两应同

莫少华带给穆若兰太多的惊喜,她来不及去看那些惊喜,只是反复地问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从见到她的那天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她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

那是她第一次表演得到一笔可观的费用,莫璎离给了她一部分,对她说:“这个是你的,当你有了很多很多钱的时候,你可以试着去憧憬你的未来。”

穆若兰拿着那些钱,将那些钱小心地收好,莫少华问她:“你会用这些钱做什么呢?”她回答,“如果有一天我能不用在为生活漂泊了,那么我要买一栋房子,房子周围要种上紫菀花,我妈妈曾经住的房子周围都是这种花,不过我还要做一个紫藤架,我喜欢看紫藤花飘零的瞬间。我要在紫藤花架下放一个石桌和石凳,我喜欢在紫藤花架下看书。”莫少华看见了穆若兰在说些时候眼神中异样的光彩,那个时候的穆若兰并不知道,她身边的这个男孩将她的希冀当作了自己的未来。

莫少华看着穆若兰惊喜的样子,心中的感情再也无法抑制,他紧紧地抱住穆若兰,在她的耳边低语着:“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第一次,有一个人,这样真挚地对她说那样一句话。

她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动着。她对莫少华说:“我会好好去想我们的未来。”

莫少华将她抱紧了一些,害怕一放手,方才的温存只是梦境。

穆若兰来到宁朝边境这个叫海川的地方的第一天被莫少华给她的惊喜感动着,暂时忘却了过往的一切,忘却了苦痛,可是并不是忘却了就代表那些伤痛不存在。

午夜梦回之时,她依稀看见一个和自己有相同模样的女人,站在清澈的湖边,她好奇地问:“你是谁?”

“若兰,我是你的母亲。”

“你就是我的母亲?”

她的母亲看向她,满眼空洞,声音中带着凄凉对她说:“若兰,不要相信爱情。”

然后,她的母亲纵身一跃跳向湖中,穆若兰惊醒,眼前只是漆黑一片,浑身冒着冷汗,她在榻上坐了一会儿,感觉浑身发冷。

不知道坐了多久,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睡到中午才醒,她没有听见晨间下雨的声音,雨水噼噼啪啪拍打着窗。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淡蓝色的窗帘没有放下,阳光从窗里照射进来,光柱夹杂着微尘一并照射进来。那道光柱照射在脸上,她睡眼惺忪看着那一束光,穆若兰起床,走到窗边,“哗”地一下拉开窗纱,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在她的面颊上,她真的有很久没有感受过阳光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已经开春,天气暖和了许多,风微微地吹着枝桠,嫩叶已经长出,不像是冬天光秃秃的枝桠,****的冰凉,连心也无法温暖起来。她想着昨夜的梦里,母亲对她说的话,“穆若兰,不要相信爱情。”

她看着窗外一片美好的景色,问着自己:“我真的不应该相信爱情吗?”然后笑自己,她连何谓爱情都不知道,又谈何相信还是不信。

穆若兰想起曾经他们住在客栈里,有人偷了她的包袱,她拼了命地追上了那个偷她东西的乞丐,对着那个粗狂的男人又打又咬,终于将自己的东西要了回来,那夜他们住的地方遭到了突袭,她在漫天大火中寻找着生路,那样勇敢的她在归于宁静的此刻突然的觉得害怕。

若兰又开始看起母亲的小札

自从几日前看见她牵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进入那个官邸的时候,我知道,我坚持的信念已经死去,他终究还是因为前途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不忍寻思,我撞见的不过是直面的现实,世上终究没有我向往的爱情。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和他的过往是否真实地存在过,还是一切只是虚无,我又如何去回顾。他在我身边时,满是温柔,他不在我的身边时,竟对另一女子甜言蜜语。我不禁想,他对我说的话是否也对另一女子说过,他给我的承诺,是否也给过另一女子。不忍去想,每逢想起,泪就不自觉留下,而我鼓足力气,也无法将这泪生生忍回去,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而我早已失去了面对将来的勇气。

穆若兰将这段看了一遍又一遍,半夜时分,房间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她躺在榻上,将身体蜷缩起来,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像母亲一样,无法将这泪生生忍住。

小札掉落在地上,那页纸上,已被泪沾湿,她问自己,爱,终究是一场梦吗?

纸页上,泪已干透,纸张皱起,变得几分僵硬。穆若兰产生了倦意,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莫少华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桌案上昏暗的光照着她单薄的身影,那样的穆若兰让他内心滋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他走进她,发现她的眼泪早已干涸,他轻柔地擦去她的泪痕,温柔地望着她,“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她的身体微微地一缩,莫少华内心的痛楚又深了一些。

穆若兰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可是因为睡得太沉,无力睁开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窗外沙沙雨声。

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睡房中,毯子裹得很好,她好奇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到睡房来睡的。

走下楼去,任妈做好了早饭,桌上摆放着一锅香气宜人的八宝粥,和几碟点心。

穆若兰问道:“任妈,昨夜我怎么会睡在睡房呢?”

任妈看向她,笑着说:“莫少爷昨夜回来了,是他将你抱进睡房的。他手还伤着,我要帮忙他都不让,莫先生对小姐可真好。”

莫少华对穆若兰的好,庄园的所有的人都看得真切,每夜都会醒来,去她的卧房盖好被子,偶然的一次,任妈看到莫少华在穆若兰的房间坐了一晚,推门进去时,莫少华已经在沙发上熟睡。任妈第二日询问究竟,才知道,那一晚,穆若兰做噩梦,而她做噩梦时就会踢掉被子蜷缩着身子,而他只想守在她的身边,在她每一次踢掉被褥时,帮她盖好。

穆若兰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香味,喜欢什么花,事无巨细,他一一向家中的佣人交代,他对她的好,已经超过了她所感受的。然而,他从不要任何的回报。他只有一个愿望,她在身边就很好。

“莫大哥他回来了?”穆若兰快步地要走下楼梯,因为太急切,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滚到地上时碰触到楼梯边放花瓶的支架,只听到“哐当”一声,她眩晕地想要站起,却感觉到一股腥甜的疼痛。花瓶的碎片卡在她的手臂上,割得那样的深,穆若兰觉得像是被割裂出很深的伤,猩红的血殷洪了地毯。任妈奔上前去,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反复说着,“怎么就这样摔下来了呢?这要怎么办?”穆若兰痛得踹着气,还一边安慰着任妈,“我不小心就踩空了呢。任妈你帮我把碎片都拿出来,割得我好疼。”

任妈焦急地说:“我不会啊,我去找大夫来。”

穆若兰忍着痛楚,试图让任妈平静下来,“任妈,等到大夫来,我就要痛死了。”

任妈大喊,“绿竹,快进来,不要打扫了,快去找大夫,小姐她受伤了。”

绿竹循着声音来到客厅,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傻了,毕竟才是十几岁的女孩,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办。”绿竹不知所措地说着。

任妈吼着:“什么怎么办,快去叫大夫!”

“我这就去。”冰儿飞快地跑了出去。

穆若兰压着手臂,任妈小心地将嵌在肉里的碎片取了出来,每取一块,都能够听到穆若兰低低的声音。任妈的心也跟着绞痛了,边取边说:“莫少爷要回来看到你这样,要心痛死了。”

正说着的时候,听见了莫少华的声音,“任妈,大门怎么开着?”

然后莫少华走到了客厅,看到了穆若兰坐在楼梯口,手臂上满是鲜血,地毯上也印着血,还有碎瓷片。

她仰着脸,用尽了力笑着说,“你回来了?”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什么都不说,只是抱起她然后小心的放在躺椅上。穆若兰侧过身去看他的脸,他面色凝重,穆若兰已经痛得满头大汗,正逢夏日最热的几天,她觉得随时会晕厥。但还是忍住着晕眩说:“莫大哥,你不要僵着脸了,我真的,很疼,你和我说说话。”

他终于发出了声音,那样的无奈而心痛,他看向穆若兰,语气中透着痛楚,“穆若兰,我该拿你怎么办?”

穆若兰微微一笑,在他的怀里昏了过去。

大夫利索地处理着伤口,当莫少华看着大夫拿着消毒多的镊子从穆若兰满是鲜血的手臂上取下那些碎片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绞痛了。

穆若兰已经面色苍白,痛得发不出声。经过一段时间的处理,伤口已经处理干净,手臂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现在天热,最好两天换一次药,伤口不要碰水,药要定时吃,伤口挺深,要多注意。”医生交代着。

然后对走出了病房。正逢中午,光线充足。

穆若兰虚弱地说,“莫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莫少华叹了一口气走进他,将她额头的散发轻抚到耳后,语气轻柔地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以为我会将你保护的很好,可是,你还是受伤了。”

穆若兰安慰着,“不要难过,伤口会好的,不是吗?”莫少华轻抚着她的头发。

临近清晨的时候下起了雨,电闪雷鸣,惊醒了南宫晴,她起身将窗帘掀起,天空一片青深的灰色,雨水打在窗檐上,却像打着她的心底。看向窗外,荼蘼开得那样好,然而,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若兰看着白色的荼蘼,悲伤地想,我们,是不是都没有退路了。

盛夏,将要过去了吧。

穆若兰手臂的伤口已经好转,莫少华尽可能安排时间陪伴在穆若兰的身边。这一日,天气晴好,穆若兰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书,莫少华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递给她,穆若兰打开,里面是一对钻石耳环,细细小小的钻石,镶嵌在银色的环扣中,贵气却不张扬,就像是穆若兰的容颜,美丽却不张扬,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怎么送礼物给我?”穆若兰好奇着。

莫少华道:“今晚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穆若兰合上书,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出去。”

“就当是陪我,好吗?”

穆若兰应着。

莫少华爱抚地亲拍着她的头穆若兰带着书和锦盒走向了房间,梳妆打扮一番。

镜子里的一张脸黯淡了些,这些日子因为受伤,半夜总睡不好。

任妈打开衣橱,挑选了一件粉色绣花纱裙,说,“这件纱裙是新做的,今天晚上穿这件可好?”

她轻声应:“随意吧。”

梳妆费了穆若兰一番时间,平日,她更喜欢素面朝天的自己,虽然,莫少华给她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说是用了这些东西,会让她的美更生动几分,而穆若兰却很少用,今晚的宴会,却是顾及莫少华的面子,于是花了时间装扮了一番。

当穆若兰下楼时,莫少华的目光凝滞在她的身上,她的美,已不需要再形容,然而,这一刻,穆若兰美得太不真实,仿佛目光一移开,她就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深夜的宫殿内,听到莫少华和穆若兰失踪的消息时,萧晟将手中的折子用力得摔在了地上,

胸腔的血像是要涌入脑中,他派人一直盯着紫菀山庄,他知道若兰会回到那里,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在他的控制之下带着若兰消失。

“南宫俊,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到他们。”他命令着。南宫俊不明,“陛下为何一定要找到穆姑娘。”

萧晟知道,南宫一家为他付出了很多,将南宫晴纳为王妃也是不久之后的事,他无法在南宫家的人面前表露自己的任何情谊。

萧晟回答:“我和他们还有一些帐未清。”

他欠他们的,还有他们欠他的,这笔帐,恐是无法再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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