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志原本以为邱公子会在外面迎迎林昭清，没想到他这么托大。
走进包间，杨培志更生气，邱公子大咧咧坐在中间。毫无待客之道，杨培志暗暗后悔不该出面趟浑水，注定两面得罪。
幸好林昭清没在意，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杨培志保持与两人相同的距离。
“邱公子，这位是林昭清，东红镇镇长，工艺品展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林主任，这位是邱公子。”
林昭清点点头。
没有主动打招呼，邱公子很不爽。
“林镇长是吧，想进这个房间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市政府。你是个幸运儿。”邱公子居高临下。
“是啊，一个镇长应该引不起邱公子的兴趣才对。不知道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一个见不起你的人，叫来干什么，林昭清不软不硬喷回去。
“杨培志，你没告诉他吗？”邱公子作色道。
“没呢，你们自己谈比较好。”两人明显不对头，杨培志可不想过多卷入。
“既然杨培志没告诉你，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要立信手机全省代理权。选择生意伙伴要选择最强的，在省上还有谁比我强？”邱公子威胁道。
“对不起，邱公子。立信手机的事情得找我姐谈，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她。到时还是通过杨培志找你吗？”林昭清撇清。
杨培志知道林昭清在推脱，和自己谈可不是这样，面对邱公子投过来的眼光，“是的，邱公子，林镇长不经手生意上的事。当时也是她姐派人来和谈的。”
杨培志很配合，林昭清送一口气。
“找一个不能做主的人来干什么，真是浪费时间。现在跟你姐联系，让她过来谈。”
“我姐到国外去了，得过几天才能联系上。我会尽快告诉她的。”林昭清放软，打算唬弄过去。
“行吧，那就这样。”邱丰业不耐烦摆摆手。
“我去送送他。”杨培志也不想呆这儿，跟着林昭清往外走。
“林主任，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情形，给你添麻烦。”杨培志引林昭清到车上。
“我可听说邱丰业睚眦必报，有这回事吗？”
“邱丰业很少到东边市来。应该不能象在省城那样玩吧。”
林昭清听到杨培志仍然在闪躲，就没有交谈下去的欲望。
林昭清早有耳闻邱丰业的为人，成人之美的事少，干的尽是坏人好事。他不能让人升官，可他能让人不升官。邱丰业很喜欢给一些领导打招呼，‘这人跟我有仇，你看着办’。绝大多数领导不会为了提拨一个人与省委副书记的公子结仇。从来没听说他那省委副书记的老爸为他出过头，但就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潜规则，使得邱丰业无往而不利。有人只因没把一项工程让邱丰业中标，好几年被摁着升不了官。不听招呼，被坐冷板凳是常事。一听杨培志要带见邱丰业，准没有好事，林昭清恨得牙痒痒。
按说邱丰业要代理权也没什么，问题在于邱丰业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做的生意全是中标后转包，就是一个二道贩子。立信手机代理权落到他手里，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代理权转让费用不会太多，以邱丰业的胃口，不会看重这么小的利益。如果邱丰业自己经营，以邱丰业不守规矩的历史看，麻烦更多。省级代理能拿到的价格本身较低，向外省串货将几乎板上钉钉，影响范围将不止一个省。
不止影响立信手机布局，更要不断擦屁股。一旦不如邱丰业的意，结局是一样的。几乎是死局，两条路最终都会令邱丰业与林昭清为敌。
林昭清谢绝杨培志请客，回到家煮点面条吃。
稍微理清点头绪，才给林昭然电话，将情况详细说了说。
林昭然一时没有头绪，她会安排人查查邱家的资料。
不可能让明达市场调查公司去调查一个省委副书记，官家的事情还是官面上的人清楚。她先问父亲林冬明。他只知道邱家是南边派系的一员，据说官声还不错。又问林建设，才多少了解南边派系的情况，也是很复杂，邱副书记在派系内说得上话，此人洁身自好，大儿子不成器，小儿子倒不错，邱家产业在他小儿子经营下蒸蒸日上。
应林只有一个廖文化可打听。廖文化说了一个重要的疑点，南边派系曾争夺过手机生产牌照，未能如意，传闻代表派系闹腾的就是邱家。
南边派系那么大势力，本身需要提拨的人众多，不会给林昭清什么大机会。
惹不起，能不能躲得起？
“然然，邱丰业为什么会看上一省代理权，做惯一锤子买卖的人，来赚几百元一单的生意，有点怪怪的。会不会邱丰业看到他老爸没争到手机生产牌照，他想表现表现，才萌发玩玩手机代理？”
“嗯，有可能。但是怎么破局？”
“邱丰业是不能打交道，要破局还得找邱副书记或他的小儿子。上次你不是说过得牌照那四家竞争会很激烈，被赋予重任，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那么应该需要评价他们的成效，也就是销量。万一哪家销量差太多，如果有人愿意贴牌生产，一定非常愿意。”
林昭然摇摇头，“南边派系替人贴牌生产，给人做小，不可能的事。”
“贴牌对双方都有利，如果势力一大一小，那是给人做小，两者差不多势力，那是合作吧。”
林昭然权衡好一会儿，“你说得对，这是解决问题一个着眼点。但愿手机场前景足够吸引邱副书记。”
林昭然给邱副书记的小儿子邱丰凯打电话约好见面时间。
林昭然、应林按时抵达省城。
邱丰凯在省城最好的星级酒店置欢迎宴。
人不多，就他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