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这一睡便不知过去多久,许是精神太劳累,总之第二天醒来太阳早已高挂天空,已然天色大亮。
秦越起身下床,伸了伸懒腰,整理床榻,之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吱呀”
门刚打开,一股荷叶特有的清香之气顿时扑面而来,湖面上大雾茫茫,目光所及之处有限,云雾翻滚,使其恍如天际,也许这就是紫霞门在城中这样修筑房屋的原因吧,但此时气温渐渐升高,看来过不了多久这种景色便会消散。
刚在门口站立一会儿,乐福忽然笑着过来,道:“小哥醒了,稍等片刻,小的马上给您把早点弄来。”
说完便回头而去,这时,秦越忽道:“乐福大哥,现在什么时晨?”
乐福道:“现在啊,八时许。”
他心中暗暗吃惊,平时在家中都是六时左右起床,看来是昨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导致自己精神太过疲劳。
其实这也难怪,任哪个十五岁的少年在一天之内经历了灭门之祸、生死之战等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谁不精神疲惫?若是一些心理承受力差的,恐怕早已崩溃了。
秦越在池塘周围四处观望,不一会儿的时间,乐福将早饭准备好,便呼唤秦越。
刚一进屋,热气腾腾的八宝莲子粥和各色肉包子便进入眼前。秦越从小生活在乡村,早饭在平时只有吃一些杂食,幸运的是山里食物充足,不用为吃的发愁,但如此丰盛的早点在他眼中也只有听说在非常富贵的人家里才有。
许是早点太好吃,又或是秦越从未吃过如此丰富的早点,他几乎用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光了桌上的食物,满足的站起身来,侧目一看,发觉乐福正呆呆地望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啊乐福大哥,我……”
“哦……哦,没……没什么,呼……”说完像是泄气一般,呼出了一口气,右手却不自觉的往额头擦了擦。
虽然乐福嘴上说没什么,但心里却暗暗腹议「你大爷的!这小子是什么投的胎啊,简直比猪还能吃,这可是一桌的食物啊!」
在心里想完后,乐福又露出一摸嘲笑的弧度,虽然秦越凭着元真道人平步青云,但在乐福心里依然看不起这个穿着邹巴巴的乡村小子。
没错!就是看不起,这不仅仅是城市人对乡村人的看不起,还是修真者对凡人的蔑视。恩……虽然他只是一个修真者的奴仆。
“乐福大哥,你在想什么?”一句话惊醒了正在心里鄙夷的乐福。
“啊……,我……”
乐福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慌乱间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越小哥,我听说门派的仙长今天将要到来了。”
“哦,今天什么时候?”
“可能是午时后吧,不过在这之前元真道长可能会找小哥你的。”
“我知道了,多谢乐福大哥。”
乐福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心头暗喜,却道:“越小哥你太客气了,咱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那好吧!”
虽然乐福瞧不起秦越,秦越何尝不是瞧不起乐福,因为村民坦诚直率的缘故,他最瞧不起像乐福那样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小人,但此时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何况俗语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他也只好装作不知。
事实果然如此,早饭完毕后不久,乐福便匆匆赶来,道:“越小哥,我家道长有请。”
秦越自没有什么犹豫,跟着乐福从昨晚来时的路再次来到了大厅。
元真如同昨天下午来时那般,依旧盘坐在蒲团上,仿佛知道秦越来了,他渐渐睁开双眼,嘴角含笑地望着他。
秦越进入大厅,便向元真一拜,同时乐福道:“道长,秦越来了。”
元真点了点头,对乐福道:“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
乐福应了一声,便恭敬的向外走去。
元真看着秦越,心里盘算着他以后为紫霞门带来的种种好处,脸上不禁露出微笑,道:“好,坐下吧,等你加入紫霞门以后你就是我师侄了,我就在这先叫你师侄吧。”微微一顿,元真又道:“师侄,我且先问你,你为何想加入我门?”
秦越闻听此话,身体一僵,道:“我……我是……是因为敬仰像师叔这样的仙人,对,就是这样。”
秦越不想元真知道他的身世,因为……
他怕!
他害怕元真的紫霞门与归钟有交情,在知道他身世之后会将他交给归钟,又或者不会为了他一个连修真者都算不上的凡人而去得罪势力庞大的归钟,虽然他死不足惜,但那血海深仇却无从得报,到时,他哪来面目去见父老乡亲,所以,他怕!
元真听秦越此话,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世人都羡我等修真者,不但寿命悠长,而且种种神通惊人至极,不仅可以遨游长空,更可移山倒海,翻云覆雨,可又有谁真正知道其中艰辛的一二!”
“不过,也许其他人是这样,不过,恐怕师侄不是这个原因吧?”
“啊!我……我……”秦越惊住了,他呆在原地,不知说什么。
元真起码有一百岁以上了,虽然他是修真者,但经历这么多岁月,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可谓连眼睫毛都是空的,见秦越吞吞吐吐的样子,自知道秦越说的不是真话。
此时,秦越知道了,元真知道他别有目的,但他如何说出口。
似乎看出秦越的窘境,元真笑道:“呵呵,师侄不必担心,只要不是对我门不利的事,我门不会拒绝你的,相反,如果你遇到的事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门还会给你一定的帮助。”
“但,若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就不问了。”
秦越见元真说到了这个地步,他默然无语,沉吟良久。
元真也不说话,依然只是含笑地望着他。
终于,秦越一咬牙,望着元真忽然跪了下来:“请师叔恕罪,我并不是有意骗您的,只是其中有难言之隐。”
“哦,有何难言之隐?你且道来!”
“我……我出生于一个小山村,虽然偏僻且村子不大,但村里人与世无争,和谐安乐,乡亲之间也没什么争斗,食物也可以从山里获得,完全的自己自足……”
“我是爷爷和娘把我拉扯大的,奶奶在我父亲很小时就失踪了,父亲在我还没出世时就去世了,我得到的只有残缺的爱,但我从未埋怨过什么,可是……可是……”
秦越讲到这里,语不成声,竟然哽咽起来:“可是,就在昨天,一切都变了,早上天刚亮时,母亲叫我外出打水,这本没有什么,只是在村东头这点距离而已,但就是这一别,竟然成了永别。”
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一日来的情绪仿佛泄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语关一开势不可挡,秦越从被动的回答变成了倾诉,又似乎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当我提水归来之时,便见到满地的尸体,那可是全村的人啊!他们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了姜坤的陪葬品,还有那可恶的归钟……”
秦越说出了事情所有的经过,包括了他如何在五彩石的帮助下消灭了姜坤残神得到了他的记忆,如何安葬乡亲。
猩红的双眼望着元真:“道长,事情就是这样,若我还有半句隐瞒,叫我落黄泉,下九幽,深坠无边炼狱,永世不得翻身。”
“唉!孩子,苦了你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要你一个人承担,这誓可是不能乱发的。”元真见秦越遭遇如此悲惨,心中动容,幽幽一叹道。
“我不怕!”
“唉!对不起,孩子,我说的不能实现了,那归钟所在的天玄派远远超过我们紫霞门,帮你报仇这件事我恐无能为力了。不过那归钟和姜坤也真该死,竟然如此凶残,真当凡人性命如草芥!”
“不!我不会放弃!我相信终有一天,归钟也会有如此下场的!”秦越倔强的回答。
元真摇了摇头,叹道:“难啊!天玄派中高手无数,你若想复仇还需考虑那天玄派,如果归钟真的死于你手,那天玄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你将会遭遇更加危险的境地。”
“对了,孩子,你说的那颗五彩石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秦越将石子从胸口拿出,递给元真。
元真拿着石头,手中光辉闪烁,然不论试尽各种办法,但始终未见到石子有半点反应。
“这石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元真疑惑道。
“石头是我几年前在村中池塘提水时得来,它不知从哪儿飞来打到我腿上,害我掉在了池塘里,在我上岸后从草丛里找到了,回家后母亲把它当做平安符缝在了荷包里,最后竟然稀里糊涂的救了我一命!”
元真点了点头,把石头重新还给秦越,慎重地道:“唉!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世间宝物皆有灵性,可能那些玄境以上的前辈高人可以看出一二,但孩子,你要把这个保管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记住是任何人,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异,那恐怕这是一个无价的重宝,是花钱买不到的,竟然可以保护一个凡人净化了一个地境高手的元神,将海量的灵魂力吸纳己用,天啊!”
“幸亏我大道无望了,不然的话我恐怕也会止不住我的贪念的!还有,孩子,以后别人问起你的身世时,你将石头以后的事情都隐瞒,就说你回家后发现村里人都死了,然后将他们埋葬了,之后觉得无依无靠就来找我,懂了么?而以后若是门主和长老问起的话,你就说你是在远处看见了他们,虽这样说有一点难以让人相信,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办法了,不然,那石头将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元真神色无比严肃道。
“恩,我知道!”秦越也点点头道。
‘匹夫无罪,怀壁有罪’的道理秦越当然明白,那可是秦越的爷爷秦绍对其从小就警训的。
这时,元真脸色一正,道:“好了,从你所说来看,你得到了那姜坤的元神相信也得到了他的一些记忆吧!这对于你到地境中阶之前是有巨大好处的,那你说说什么是修真?”
“修真是修真者通过与天斗争,学习各种法决异术来状大己身,希望求得长生不死,然修真者寿命虽有延长,但真正的长生依旧仍未实现。”
“但意料之外的是,修真者虽未获得长生,但却从中获得了种种奇异神通,他们通过养精,炼气,存神,并且不断地突破自身的枷锁最终实现真我,不仅是为了长生,也是为了获得修炼中所带来的力量,然这是逆天形为,而这种形为在玄境之前是不会有多大影响的,但到了玄境之后,因为他们太强大,每提升一个小境界就会受到天罚,而往往许多人会因此丧生。”秦越把从姜坤得来的关于修真的记忆一口气说完。
元真点点头,道:“嗯,你说的大部分都正确,但你可知修真法决是哪来的,真的是人胡乱编写的吗?”
“这……”
“呵呵,其实这也勿怪,姜坤才地境中期哪里会了解多少,我要纠正一点,修真者是会修行法决,但他们并不是通过法决来状大己身,而是通过领悟自然之境!”
“自然之境?”
秦越疑惑道。
“对,自然之境!那些创造修真法决的人最低也要天境大圆满,他们此时对自然有一些基础的感悟,因此他们可以创造修真法决。”
“所以,玄境之前的修真者修行法决也是一种另类的感悟自然罢了,只不过他们感悟的是别人的境界而已,这也是玄境强者与凡、地、天境高手的区别,记住,如果能在玄境之前感悟自然之境的话,对你有巨大好处的。”
“是……”对于元真此时对他的教导,秦越非常感激,虽然元真开始说不能帮助他复仇让秦越略有不满,但元真已知道彩色石头是件非常珍贵的宝物,而他却没有半点贪念,细想之后,秦越又对元真有一些敬意,同时有些疑惑,元真能知道如此多事,那他的境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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