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洛阳有殷女,行侠常仗义,柔夷不绣梨花盘,却提长刀战。”几个扎着小辫子的孩子手牵着手,围着绕圈圈。他们唱着,跳着。
“小朋友,你们唱的是什么呀?”一个扎着双平髻簪着簪花的女子笑吟吟的问道。
“洛阳有殷女。”几个小孩子齐齐回答道,童声清脆悦耳。
“那是谁教你们的呀?”女子又问。
“言叔叔。”小孩子又齐齐问答。女子笑,摸摸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孩子的头,对一旁束发的男子道,“息翊,拿些麦芽糖给他们。”
男子不满皱眉,“残月,你还真是无聊。”说着从布袋中拿出几个小盒子,递给几个小孩子,孩子们笑的开怀。
“言叔叔在哪里啊?”被称为残月的女子笑着又问。
“跟我来吧。”领头的小男孩拉着女子的手,往一家茶馆跑去。被称作息翊的男子赶紧跟上。
茶馆里十分的热闹,不时传出嬉闹声。却听惊堂木一拍,竟是齐齐歇下声。一道微微嘶哑的男声响起,“今日,我讲的是洛阳有殷女。且道那洛阳殷女与那言家少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不可不谓天作之合……”
“诶,说书的。你怎么又讲这个呀?”几声哄闹声响起。
“咳咳,咳,”嘶哑的男声咳了几声,“因为……我只记得她了。”说完四周一片寂静。
“言叔叔,有个姐姐找你。”清脆的童声打破寂静。
残月走入茶馆,见一个男子穿着青色长袍,留着略长的胡子,右手拿一方惊堂木,左手轻轻摇扇。右手边摆了一杯茶。见了残月,一脸惊讶不做收敛。
“你。”说书人似是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了个你字。
“倒是没想到你会当一回说书人。”残月轻笑,目光如炬。
“十年之约已到,明日龙虎山见。”息翊不耐烦道,“要叙旧明天再说。”残月无奈摇头,“息翊,你真是急躁。”转头对说书人说,“明日就是她的忌日,先去拜上一拜再去履行约定吧。”
说书人木然点点头。
两人转身走出茶馆。
一旁的男子突然一拍大腿,道,“你们说,这一男一女像不像洛阳有殷女里帮助言少侠攻下魔教的神女神子?”
“唉,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另一人道。众人七嘴八舌说起来。
“你们,是否愿意听洛阳有殷女的完整故事?”良久,说书人才道,语气是深深的哀伤。
“原来你一直没说完整的啊。”一旁男子道。
“哎呀,费什么口舌,快说,快说。”另一个男子道。
说书人深深看一眼残月息翊离开的方向,目光一转,开始说起洛阳有殷女。
一、
要论起洛阳,你首先会想到什么?是白居易的《洛中春感》“莫悲金谷园中月,莫叹天津桥上春;若学多情寻往事,人间何处不伤神。”
所写的天津桥?还是“洛阳纸贵”?
才不是呢!
是洛阳殷女。什么?你连洛阳殷女都不知道。哎呀,赶快去悦来茶馆听听说书的说那洛阳殷女的故事吧!
洛阳殷家有一女,不似普通女子般在家端绣梨花盘。反倒提着长刀去闯江湖!
“言昭然,你给姑奶奶站住!”一声怒吼响彻云霄,震得半个洛阳都抖了两抖。许些个房子都震下几片房瓦。
哎哎,好戏来了。不和你们说了。去看戏咯!
只见一个身穿男装的女子束起长发,细长的眉毛挑起。眼中的怒火似能点燃不远处的白衣男子。手中的长刀高高扬起。
被称为言昭然的白衣男子见状,一振长袖,跳起,蜻蜓点水般踩在房顶,一个跨步,去了另一个房顶上,踩下几片房瓦。掉在地上,十分清脆的响声。
“好,言昭然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女子眉毛挑的老高。怒火熊熊燃起,她一个跳跃,跳到房顶上,和言昭然在房顶上来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说这两人怎么了?诶,听好咯!
几个月前,江湖上召开一次盛大的武林大会。武林大会上众多门派、散修都纷纷亮相,好不热闹。而这白衣男子,言昭然。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言家少侠,年轻一辈第一人。这不,在武林大会上出尽了风头。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女子都为他倾心,恨不得把自己打包送到言家去。
言家少侠拿了武林大会给的“年轻一辈第一人”牌匾,露出足以迷倒任何女人的笑容,而此时,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突然,一把长刀狠狠朝言家少侠劈去,言家少侠下意识一档,这可不,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牌匾就这么被劈成两半。
言家少侠气的瞪大眼,一看竟然是个红衣小姑娘,一脸霸王之气,提着一柄长刀。言家少侠耐着性子问此女来此地做什么。
那红衣女子不屑冷哼,“听说你是年轻一辈第一人,我不服罢了。”
本着不打女人的原则,言家少侠默默将被劈成两半的牌匾丢在地上,转身一振衣袖就要走。不料红衣女子比他更快,飞快夺下言家少侠的青衣剑。问言家少侠战不战?
这下观众热血沸腾啊。特别是男观众。这嚣张的言家少侠让多少女子迷恋,让这些女子的追求者气愤不已,却也无奈,打不过啊!但现在不一样了,言家少侠引以为傲的皮相对这红衣小姑娘没用,而且看那红衣小姑娘的身法,武功绝不在言家少侠之下。
“小姑娘,你将青衣剑还我,我不和你计……”较字还没说完,红衣小姑娘将手中的长刀和青衣剑统统丢到观众席上。对着言家少侠的脸就是一拳。
言家少侠躲开,一把拽住红衣小姑娘的拳头,红衣小姑娘修长的左腿一扫,言家少侠放开她的拳头,跳开。红衣小姑娘再攻击,言家少侠再防御。两人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红衣小姑娘有些吃不消了,恶狠狠瞪着言家少侠,“你,废物!”
言家少侠不屑哼哼。红衣小姑娘突然坏坏一笑,朝着言家少侠背后喊道,“越哥哥!”言家少侠猛地回头,见是一个男子悬浮在半空中,惊讶的愣了愣。就是这一愣,被红衣小姑娘一拳打在俊脸上。俊脸瞬间肿起,不一会儿就泛青了。
这天下,谁人不知言家少侠最珍爱的就是他这一张脸皮了。谁要是敢动他的脸一分一毫,管你是男女老少,老幼妇孺,一样打!
于是言家少侠还手了,两人打的难分难舍。女子的体力明显是不如男子的,红衣小姑娘越来越吃不消,言家少侠反倒越打越精神,脸色铁青的他看起来十分狰狞。
悬浮在空中的男子略略皱眉,似是在思虑什么。随即抬手,用刀背错开言家少侠打向红衣小姑娘的一拳。
红衣小姑娘趁机一脚踹向言家少侠的肚子,言家少侠闷哼一声,摔坐在地。底下观众愤怒了,特别是女观众,大呼,“不公平,他插手!”矛头直指红衣小姑娘和那男子。
红衣小姑娘不耐烦了,朝众人怒吼,“怎么啦!姑奶奶打自己的相公都不行吗?”全场哑然。
分明听见无数少女心破碎的声音。
而言家少侠,也是一脸懵逼。他愣愣看红衣小姑娘,吞了吞口水,谁要娶这种母老虎啊,还不得天天家暴!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言家少侠颤颤巍巍说道,小心脏一个不小心就要破碎。
“你是言家大公子,言昭然对吧!”红衣小姑娘不耐烦道。
言家少侠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前几日,言家。
“昭然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娶个女子,生两个大胖小子给我和你娘玩玩?”言家家主一脸讨好看儿子。外人看了估计得跌破眼镜,这哪是平日一脸威严的言家家主。
“唉,说清楚,我不要江湖女子。”言昭然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对了,青衣剑给我吧。”
“行啊!我和你娘啊,看中了洛阳第一商家殷家女儿。”言家家主小心翼翼说道,言昭然一听是商家的女儿。了然。这样就有财源了嘛。“行。”也就应下了。
事后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爹娘不是总想自己娶个江湖女子嘛,怎么突然松口了?那洛阳殷家,倒也没问题,祖上三代都是商家。于是言昭然放心了。
但谁来告诉他,殷家不是商户吗?怎么有这么凶悍的江湖女子?商户的女儿不都是待在家里绣绣花吗?
言昭然抖了两抖,“姑娘,敢问贵姓?”
“我姓殷。”红衣小姑娘冷冷道。
言昭然面如死灰,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红衣小姑娘之所以来找他麻烦,说不定是看不上他呢,而且,还有那什么越哥哥。言昭然目光一亮,“殷姑娘身边这位越少侠倒是厉害,言某自认不如。”
“废话,我哥能不厉害吗?”红衣小姑娘一句话破灭了言昭然大半希望。
言昭然一咬牙,“额,额,言某,自认不如殷姑娘。”非要他承认不如这个小姑娘。据说江湖女子最受不了男子不如女子。全场哗然。
但是,红衣小姑娘很淡然回答道,“哦。”言昭然觉得希望的火光燃起。
不料,红衣小姑娘对着那男子道,“哥,既然他不如我……”言昭然两眼放光期待红衣小姑娘下文,“那就,让他当我相公吧,以后可以欺负。”
言昭然好不容易支起身子,听到这话,脚下一软,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