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外的天色已经黑了,那些个青瓷茶盏中的上等茶水也早就冷透,可是在座的四人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
黑袍长老看了一眼病书生,迟疑道:“你说的是,去叫上那些右灯岛的老家伙?”此刻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右变得和往日一样的冷静。
“不错。”病书生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用肯定的语气道:“我们唯有联合我魔教的所有力量,只有我魔教上下一心才有可能夺回天青神灯。”
病书生这一口一个魔教叫的,一旁坐在那的雾叟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开口说道:“什么魔教魔教的,青灯教就是青灯教,学什么正道那些伪君子的称呼?”
病书生冷冷一笑,道:“我等乃是世人眼中的魔头,既然做了婊子何须再立牌坊?只要他日我等翻身,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是魔,谁是正。”
雾叟听了,刚欲开口反驳,却被黑袍长老不耐烦的声音打断:“好了,你们还有完没完,当务之急是商讨如何夺回天青神灯,你们这么吵岂不是让万影兄看了笑话?”
黑袍雾叟病书生,在这三人之中,黑袍长老资历最老,他一开口,病书生二人自然卖他面子,也就互瞪一眼不再说话。
白万影一听黑袍长老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年老成精怎么会有不当举动,只是笑眯眯地连声说道:“无妨,无妨,这二位俱是直率脾气,老夫倒是觉得可亲。”
原本坐在竹楼主座的白万影此刻已是搬到了三人座边,虽然有雾叟的迷雾瞒天之法,但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此刻,青灯教的四大长老跟做贼一样,团团围成一圈,秘密商议对策。
白万影前几个月刚把整个白家小村的重宝压在青灯教的身上,所以他心情的焦急程度比之其他三位长老不下分毫。
他趁着说话的机会,对着黑袍、雾叟两位长老问道:“我和病老鬼的定下的计策,二位怎么看?”
黑袍长老老成持重,他摇了摇头,道:“不可,这天定教主的底细,你我等人都不是很清楚,至于如何对待,我看还是见到此人再说。”
他身边的雾叟迟疑了一下,道:“难不成还要对天定教主无礼不成?”
病书生连忙摇头,道:“我教数千年来,这可是唯一的一位天定教主,我教霸业与之息息相关,怎么可以不认教主?”
黑袍长老迟疑了一下,道:“我看先将天青神灯的消息传到右灯岛上,至于那天定教主的事情,等那三个老家伙来了再说无妨。
见他说的坚决,百万影和病书生对视一眼后,定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此时二人的心中早有定计,这天定教主,他们是拥戴定了。
……
天有不测风云,人自然也逃不掉那些祸福之报。
这几位魔道巨擘心中关心无比的龙小飞教主此刻正垂头丧气地吊在一棵藤蔓上,他只是感到现在自己貌似有点衰。
是的!真是有点衰。
比如说:好好的屁股上被别人划了道大口子,血流不止,疼痛无比,关键这尼玛这还是自己开口让别人划的。
要不是自从自己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后,体质已经变得比常人强悍许多,不然光是现在这血流的,龙小飞估计不要明天上堕兽村的祭台,自己现在就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悟明和尚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其在小声地念什么经,总之自由的得而复失对其打击貌似有点大。
至于同样被捆绑地高高吊起的彭俊则是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龙小飞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不由地叹了口气。
肚子也开始饿了,明天就要去什么祭坛了,这个村子真抠,连顿饱饭都没有,想到这里,龙小飞又叹了口气。
当他垂着头的时候,三个不断徘徊的看守者身影印入龙小飞的眼帘。
先前出了彭俊这样的事,为防夜长梦多,那个不知名的尖耳村长便命六个膀大腰圆的堕兽村村民留了下来,里三人,外三人地轮流在这黑牢之中看守。
这么冷的天跑到牢里来看守,这六个村民自然开始嘀嘀咕咕地,不过这个尖耳村长的威信这村子里似乎很高,这些村民他们抱怨归抱怨,却没有一个提出反对的。
天已经黑透了,牢里变得越来越冷,不时还有‘呜!呜!’的怪声不断从屋外传来。
却是冷风灌进来的声音,这间破旧黑牢的墙壁上似乎有着无数的缝隙,屋外刺骨的寒风总是源源不断地从难以察觉的角落吹到身上。
黏糊糊,冷冰冰的沾血裤子贴在身上,龙小飞此刻真有些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过自己的屁股上伤口的位置开始发痒,原本疼痛的伤口周围仿佛有数十只蚂蚁在不断撕咬一般,看来是伤口开始愈合了。
龙小飞定了定心,借着垂下头发的遮掩开始打量起周围。
红旗下成长的少年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不能坐以待毙,难道不是么?
这黑牢本来就不大,这几株粗壮的奇藤‘蔓锁天涯’更是占去了牢中的大半空间,这令三个看守者感到拥挤不堪,说是徘徊其实和原地踏步差不多。
且说牢房中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布满了冰冷的积水,伴随着细小但绵绵不绝的寒风。
终于三个黑牢内的兽人看守者们徘徊了一会后,在发现自己兽皮包裹的双脚已经被这地上的冷水浸地发疼后。
其中一人便挑了块稍显干净的地方,拄着一根不知名野兽的巨大腿骨制成的武器,然后倚靠着韧韧不失弹性的蔓锁天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停了下来不再走动。
反正没人看着,其余两个兽人看守者对视一眼,便也各自寻了个稍显干净的地方靠着休息起来。
龙小飞依然一动不动,数个时辰过去了,牢中昏暗的烛光闪了闪,慢慢熄灭了,此刻室内一片漆黑。
今夜外面安静无比,牢中看守者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甚至……其中似乎还有彭俊的打呼声音。
在这个时候,可不是逃出去的最好时机?
不过龙小飞没有冲动,他继续低着头再细细感觉了下,侧耳细听。
此刻牢门外面没了半点说话闲谈之声,甚至连对面的悟明和尚处也传来了细微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晚上三四点,也就是寅时时分正是人最犯困的时候。
看到时机已经成熟,龙小飞方才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而后猛地一咬舌尖。
他强忍着剧痛,随后一口精血便直接喷往记忆中腰间青铜小灯的位置上。
而后便焦急地看着黑暗之中,等待这这盏小灯的反应,此时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仿佛过去了千年,一缕幽幽灯焰而起,随着龙小飞的心念一动,随之变的光芒璀璨。
黑牢之中,火光冲天,照亮了少年苍白含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