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密室,归啸农一脸肃然,道:“方海川的镖队明日就要经过平沙谷,你们速去挑选二十人,今日四更天就出发,”二人齐声应允。陆少秋略一迟疑,道:“是否让叶问天同去,对他也是难得的历练。”归啸农微一挥手,二人便转身出了密室。
叶问天正在专注练剑,完全未看到陆少秋站在身后。直到他练完青光剑法的最后一式。陆少秋才附掌笑道:“问天的剑法日益精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超过我了。”叶问天同陆少秋向来情同兄弟,无话不谈,因而在陆少秋面前从不用谦逊客套,闻言笑道:“改日自当向二师兄讨教。”归啸农因叶问天是义兄之子,虽传授其武功,却不肯以师徒相称,与弟子间以师兄弟称呼,归啸农又未置可否,也就叫了。二人互相开了一阵玩笑,陆少秋这才正色道:“你现在就准备一下,今晚动身去平沙谷。”见叶问天一脸狐疑,陆少秋便将原委悄悄告诉他。叶问天听了喜出忘外,自己苦练武功已有八载,此番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心中不胜感激陆少秋,陆少秋叮嘱他道:“你从未离开过归家堡,自然不知江湖险恶,此去平沙谷,难免一番恶战,你断不可擅离我的左右。”叶问天连声应允,便去准备。
四更时分,归啸农便带领叶问天,连同陆少秋、黄川、谭志峰等弟子共二十余人,悄悄离开归家堡,各催坐骑,直向西南平沙谷而去。天上一弯细月,虽塞北仲夏时节,却是淡静清冷。众人皆默而不语,到让叶问天心中有一丝紧张,紧紧跟在陆少秋身后。天色将明之时,便已到达平沙谷,叶文天展目望去,心中暗自吃惊,但见平沙谷位于两天一线之间,当中虽平坦开阔,两侧却是山势绵延,陡峭险峻,且林木葱葱,藤草青青,正是藏身劫杀之处。陆少秋见他呆呆发愣,只当他心中紧张,便勒马靠近,用手轻拍他的肩头,叶问天会意,只是淡淡一笑。归啸农四望良久,便对陆少秋耳语几句,陆少秋便对大家使个眼色,黄川十余人便随归啸农藏身于南侧山上草木之中,陆少秋则带领余下之人藏身于北侧。各自屏息不动。
猛然间,叶问天发现身旁之人举止有些古怪,时而站起张望,忽又隐身伏倒,因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面目。便轻拍他的后背,悄声提醒他不要乱动,那人回过头来,叶问天险些叫出声来,竟然是归依依,叶问天凑到她近前,轻声道:“你怎么会跟来?归叔叔可知道?”归依依冷哼道:“只要我想来,谁也挡不住。”叶问天知道她的性子,便说道:“一会你千万不要出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归依依一脸不在乎,道:“我不但要出去,还要杀几个过过瘾呢。”叶问天道:“那你就别离开我身旁,万一你有危险,便于保护你。”归依依将嘴一撇,阴阳怪气地说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保护我,你自己还是好自为之吧。”叶问天情知多说无益,便不再理她。陆少秋也发现了归依依,心中连连叫苦,只是事已至此,断难更改,便将叶问天叫到近前,叮嘱他不要出去动手,只看好归依依,切不可让她有所闪失。叶问天明知万万不能,只是怕陆少秋分心,无奈点头应允。
这是远处传来铜锣之声,叶问天透过缝隙远眺,见远处尘沙滚滚,一队人马由远及近,队伍前头一匹黄马之上,端坐一位老者,年约六十上下,须发皆白,却精气十足,面色红润,身穿蓝色金蟒箭袖,外罩石青披风,背后一口钢刀,甚是神气威武。身后四人俱是紧身劲装,神色凛然。四人身后五辆大车。都用黑布包裹,几十人分散周围保护,另有一人跨马执旗,上书远威镖局字样,红边金字,随风招展,气派不凡。
镖队渐行渐近,叶问天闪目四下观望,却未发现任何异常,心下狐疑。见陆少秋亦是目光闪烁不定,便知今日对手甚是了得。只是此刻还不动手,莫非有所察觉?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却是归依依此刻神情专注,手中紧握一把短刀,随时准备出手。
转瞬间,镖队已近入平沙谷内,远威镖局的人都紧握兵刃,显得很是紧张,那马上老者更是脸色凝重,已将背上钢刀抽出,左手更是暗扣三枚柳叶镖,他行走江湖多年,以他的经验,此刻虽是宁静,却是杀机四伏。他身后四名劲装大汉见老者如此,更是神色不定,惴惴不安。
叶问天见镖队越行越远,劫镖者却并未出现,便望向陆少秋,陆少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心急。叶问天便点了点头,归依依显然没了耐性,口中不住低声嘟囔,只要她不乱动,叶问天也懒得理她。就在这时,在镖队前面突然出现两人,一个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妇人,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挡住了道路,二人头发凌乱,衣衫破旧不堪,老妇人显是累极,不住喘着粗气,女孩便扶她坐下休息。马上老者微一蹙眉,注视二人良久,便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掷到老妇人面前,朗声道:“前面不远便是集镇,老人家不妨去那里买些吃的,再买几件换洗衣服。”老妇人毫无反应,犹自喘息不止。小女孩哭道:“奶奶她看不见,如今又病了,已经动弹不得。”随即来到老者马前,扑通跪倒,央求道:“求您帮我找个大夫,不然奶奶就没命了。”说着又哭,老者叹了口气,飘身下马,将小女孩扶起。就在这瞬息之间,小女孩手中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凌厉迅疾地向老者小腹刺去。同时,原本喘息无力的老妇人鹰般而起,一蓬银雨直向老者面门射去。二人都是在老者不备之下出手,且狠辣无比,显然是想一招至老者于死地。老者虽然吃惊不小,却江湖阅历丰富,危急之中,身形急向后仰,避过暗器,双足同时点地,身形倒跃数丈开外,饶是如此,左侧小腿处仍被匕首所伤,鲜血瞬间流下。四名劲装大汉大叫一声,飞身扑上来,两人护着老者后退,另两人则挥刀而上,攻向小女孩和老妇人。
老妇人喋喋怪笑数声,挥动手中竹杖,封开劲装大汉凶狠的一刀,身形急窜而上,杖影飘飘之间,已将劲装大汉逼退数步。她招式怪异,且狠辣异常,只不过三招两式之间,劲装大汗已被她一杖击在后背上,身形跌出两丈开外。老者见两个徒弟一个受伤,另一个也是岌岌可危,便挥刀而起,欲上前相助,却腿脚绵软,栽倒在地。却原来所中之刀含有剧毒,左腿已经失去知觉,伤口处流出丝丝黑血,老者不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