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哥不要说得这么凄凉。我相信命运还是在自己手里。有我们的存在,你也就应该知道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上帝’、‘神佛’。有的也只不过是一群具有更高智慧的能力,但又更加骄傲、自私、贪婪、自负的‘人’罢了。”
“谁知道,我以前信仰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和武力。但我们与世人结下了太多繁荣仇怨。现在我只想和兄弟、幼女过完剩下的安生日子。膝下弄孙不亦乐乎。我们弟兄几个暴虐成性,杀生无数。也不求能长命百岁,只不过求个人畜平安。不瞒壮士说,老夫如今已经信佛、颂经,吃素了。”
说毕,从一旁老式硬木台桌上的捧盒中,取出一串枣红色,红中透黑的念珠。用手指一个个快速而机械地拨弄起来。
“雷霆”脸上泛起一丝无奈和惊异不解。
他没想到江湖上传说的杀人如麻,双手染尽鲜血的“雷老大”竟然也信起佛来,莫非真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雷震天”停了停,言道:“这样吧,‘雷霆’兄弟远来,这一路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不如就先在我这歇息几天,等你决定了去向,再上路不迟。
‘五虎堡’虽然地处荒漠中部,物质匮乏,但我保证你在这里必定是上宾。衣食无忧。不知道‘雷霆’兄弟意下如何?”
“雷霆”也是个实诚汉子,听他这么说,再看其他四虎也只低眉顺目,沉默不做声。就如一群吃饱睡足的家猫一般。也只好暂时答应,由仆人带去客房。
晚饭也不过牛羊鸡一类,“玛雅星”人既能像人类一样饮食、睡眠、休憩。也能凭借着本身具备的“天元”或是一些高科技产品,如浓缩营养胶囊一类。维持正常的生理活动很久。
但无论怎样“万法归一”,万事万物都需要循环适时适度地补充能量。才能如源头活水,常换常新。
入夜,“雷霆”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而他已经适应了在人间的各种陌生的环境。人必须学会适应。因为一切都不会随着你的意志而转变。除非你强到能扭转天地,搅动乾坤。
忽而这城中来了一个入夜的“狂魔”,他也正是这里的常客——“沙尘暴”。窗外黑中泛黄,黄黑中还有无数巨物在滚动。外面的一切都被他们遮蔽了,更分辨不清东西。
只听得见那庞然大物就在你周围咆哮,吼声充溢在你四围。把你整个包裹着,它并没有把你吞噬、咀嚼透了。而只是把你含着,戏弄着,玩耍着。窗子频繁剧烈地振动,便是它不停地喘息。
那风沙呼啸而撞击窗子的混响,把一切都搅得混乱不堪。它在狂吼、在暴怒、在呻吟。
随着人类对植被的破坏,沙魔大举进攻那茫茫黄沙急骤而兴奋地吞没了人世间的美好。如果说沙暴是一篇激扬而浑厚的乐章。那么对于人类来说,那声音却是最为壮丽,高潮迭起的挽歌。
看来今夜是再难入眠了。
“雷霆”躺在床上,圆睁着铜铃般的巨眼。不时随着风沙呼叫,前世今生都随着那狂吼和颤动入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