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正是烈日晴空,“五虎堡”在蒸腾的热气中幻化出成一片海市蜃楼。而那沙尘暴一旦来临之时,便如猛兽呼啸,遮天蔽日。那气势像似把整个城池都连根拨除。那种狂暴正是“上帝的愤怒”。
倒毙在沙漠里的人畜、马匹、骆驼变成了一堆堆狰狞的白骨。秃鹫在高空中盘旋,不停地寻找着腐尸。一只沙漠狐蹲伏着,鼻尖上还有几小时前猎物的干血斑。沙蜥蜴为躲避烈日与头上天敌的突袭,将身子缩进松散的沙中。一只母蝎子背负着一窝半透明的小蝎在滚烫的沙面上急窜。而狼蛛面如鬼怪,八只眼睛中两只紧闭,其余六对闪射出吓人的光芒……
这一切不知吓退多少跃跃欲试者的决心。然而这千百年来进入沙漠的探险队、商贾、寻宝者、马帮、劫匪、朝觐者始终络绎不绝。心中的目的地也各不相同。吸引他们也许不是禁锢人心的信仰;不是被湮没的远古宝藏或者其他什么;而恰恰是沙漠令人恐惧的魅力。
但这几年来却始终没有哪支队伍胆敢触及过这荒漠石山中的古堡,再没人进出这古旧的门洞。但今天这许久以来的沉寂终于被打破了。
随着一阵狂风刮过,卷起的黄沙暂时遮蔽了城门。就在黄灰布满视线的一刹那。有一点赤红色从黄沙中绝尘而来。
在那黄沙渐渐退却、消散之时那一点红已经扩大成一个人型,立在门洞之内。
只见这人生得异常魁伟、高大,肩宽背厚,几乎能顶到门梁。通体火红,大红的战袍迎风飘洒。外罩黄金甲片,在烈日照耀下,光彩夺目。
头大如斗,满头赤红的硬发,狮鬃一般,扎束着一条红带护额,上面配着一块圆形黄玉。
眼似铜铃,赤红的脸膛,红中透黑,黑中透亮。双眼血红,海下红须如针,两道红眉像两团烈火在额上燃烧。拳头更有铜锤大小,手指和棍棒相似。
尤其惊人的是他手中的兵刃,是一柄巨大无比的开山斧。上面雕刻着夔纹,端柄处有一团红缨飘散,握柄如橼。如一扇巨大的车轮。斧柄上蜿蜒盘曲着一条苍龙。
而此时这火红的“巨人”就立在久未有人进出的门洞下,没等城中百姓从惊异中回过神来,那“巨人”已经大踏步走进这片荒漠的孤城。
当他硕大的脚掌踏入城中的黄沙时,居然没有一粒沙尘飞起。那巨人一步步走进“五虎堡”,行走在街市上,旁若无人。
众人用惊异的目光盯着这个外来客,商贩停止了叫卖;妇女停下手中的活计;工匠忘记下面的工序;小孩们也不再乱跑;雪白胡须的老人们,也都瞪大了老迈、干瘪的枯眼;两旁的作坊中还有机械叮当作响。但这枯燥的声音却预示着今天将有大事发生。
“巨人”走近一家兵器部门上悬着一块大铁牌,门上面镗着“雷家兵部”四个金色大字。
这整个“五虎堡”都是雷氏的私有属地。他们在这里拥有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权力。而这里的大多店铺、商埠、工厂、企业也多为“五虎”亲自经营。
其中既出售各种步枪、手枪、机枪、炸弹、手雷、火箭筒、地雷、导弹,还有各式防弹衣、防毒面具、装备等等,也有出售、定制长枪、短剑、砍刀、匕首、铁锤、斧头等冷兵器一应俱全。
“巨人”并不曲身,只在门前站定,就遮挡住大片的光线。店前的一个身形健硕,满脸黑胡子和麻点的伙计,此时也停下手中的活计。
“请问,到‘五虎厅’怎么走?”
一个厚重的声音在空中鸣响。而那巨人的嘴唇并没有动。双眼中透出一种压迫感。
那伙计不由得心中一惊,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随即镇静,翻了翻眼皮对他说了句:
“并肩子,可是风子万儿么?并肩子们念短吧!云棚上,梁子孙粘上啦!乌云遮盖天下暗!”
那红大汉听了这云苫雾罩的黑话,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你们这些黑话我听不懂,在下喜欢直来直去,你说就是。”
“我以为是个好叭哒,却没想到却是个空子,你找我们五位堡主做什么?”那黑胡子伙计脸上闪出一丝轻蔑。
“这事与你无关。只要你带我去见‘雷氏五虎’这些金币就是你的了。”
“红巨人”从手中丢出十几枚“圣域”的特有金币,成色相当上乘。落到那伙计面前。伙计看了一眼落在尘土中,暗黄色的金属片,又是不屑的一笑。
“地鼠?金子不是到哪里都管用,尤其是在这荒芜之地。这的人都能为一滴水去杀人的沙漠。‘五虎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黄色的东西。
大个子,你也许还不知道吧,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再从这门洞下踏入‘五虎堡’,也没有人从这里再走出去。这几年也一直平安无事。你今天来不是想把这平静的一切都整到头了吧?”
语含威胁,话中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