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一月二十五日,狂龙屿,雷暴雨。
天气持续阴冷,黑云密布,笼罩整个岛屿。“狂龙屿”上的居民仿佛没有因为改变了主人受到任何影响。
一切都出奇地平静、死寂。也许是大雷暴即将来临,街上早已经是空无一人。岛上的暴雨来时会很疾。从来没有先兆,或许还有台风、海啸登陆。
这危机四伏的一夜注定要有事情发生。
暴雨荡涤着世间的一切。街道如洗,斗大的雨点击打着大地上的万事万物,密集的雨点中泛起白雾和气泡,雨声的混响遮掩了一切幸福和忧伤。
在这漆黑阴冷的雨夜,阴森的墓地中有一道黑影,站在“义驹冢”旁边抚按在墓碑上。雨水沿着衣领、裤脚、袖口连续不断地流淌、渗入地面。那黑影一动不动任风雨侵袭,就如一尊墓地中的石雕,或是天使或是魔鬼。
突然那人影开始移动,在黑夜暴雨中穿行。雨声是音响,雷鸣是灯光,这黑夜就是独角戏的舞台,又一场好剧即将上演。那黑影离开的时候,在墓碑上留下五个深陷的指孔,而他飞奔过的地方却没有一个脚印。
“冷王府”的大厅灯火通明。“傅宇伦”和几个自己的得力干将,正在商议着彻底接管“狂龙屿”,和搜捕“冷云飞”的事宜。
他此刻正悠闲得翘着腿,吸着最高级的雪茄,不时玩弄着烟圈。只有一点让“傅宇伦”最不顺心,就是“叶阑香”。此时她正被禁闭在王府的塔楼之上——一个废弃多年的监牢。
铁窗那粗大的栏杆,无法遮蔽风雨。她用被子裹住自己,此时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倒下的。
一个女人是脆弱的,但一个母亲却是坚强的。
她现在只是以自己的力量在和周围的一切对抗。但即使这样她也从没想过妥协、屈服。她心中有个信念,她知道自己跟对了人。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人,还由于与她相爱的丈夫和他们爱的结晶。
女人就如同一支脆弱的芦苇,一阵微风就能让它摇摆不定。而暴风雨也无法让它折断。
她望着风雨大作的窗外,回想着两个人相亲相爱的时光,那短暂美好的一切。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救自己。可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忽然间,铁窗前出现一个黑影,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暴雨疾风中,斑驳的栏杆之后。他显得消瘦许多,而且此时再也不是通体素白。而只是一身土布灰衣,双眼直直地盯住自己的妻子,充溢着思念和坚毅、牵挂。“叶阑香”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
她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会来。”
“冷云飞”也没说一句,只把那栏杆两下扭断。搀扶着自己的妻子,把她抱在怀里,施展自己的轻身功夫。在众多高楼大厦顶上穿行。
但“冷云飞”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双腿的血脉仍没有完全畅通,此时的飞腾能力大为逊色。
他忽然跳落在王府大厅顶上。那大厅穹顶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砖。他猛地被前面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挡了一下,又是那种极度冰冷的感觉渗入心间。
“冷云飞”落下时明显感到脚腕一阵剧痛,好象那一条腿已经麻木变成根木头。他身子向下一沉,眼神已经和脚下的“傅宇伦”四目相对。他正抬头扬视着自己,仿佛等了很久。此刻大厅中只有他一个,他此时穿的正是与“叶阑香”结婚时穿的那套礼服。
风雨在“冷云飞”身边滑过。但一切都只是配角,血液在慢慢凝固。
此刻两人眼中的神情都极其复杂,但有一种东西一样——仇恨。
而瞬间“傅宇伦”的眼神中变得缓和了一些,嘴角显露出一丝笑意,他高声对头顶上的“冷云飞”喝道:
“我看你还是下来吧,别徒劳了。我早就在王府周围布下‘无影墙’。这东西透明无形,进得来出不去。你现在就是翁中鳖,笼中鸟。而且你刚才又中了‘极冷寒气’的攻击,以往的行动能力已大大下降了。我一直等着能彻底赢你的那一天,你来吧,我等着你。”
“冷云飞”奋起一脚,将下面的玻璃穹顶踏碎。伴随着碎花一般的玻璃碎屑落在地面上。
他把自己的妻子轻轻地放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仍然保存着丈夫的温柔。
他指着“傅宇伦”说:“我今天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你这卑鄙小人!”身上仍然不停有水滴向下流着。
“傅宇伦”不屑地瞪着眼前这“布衣小王爷”说: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可狂的,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王爷’了!我才是!你一生也就输这一次,但这次就输掉了一切!”
“我绝不会输给你的!”
“冷云飞”怒不可遏,猛然腾越到半空中奋起铜锤一般的拳头,向“傅宇伦”砸去。
而“傅宇伦”却丝毫未动,只背着手看着他的拳头向自己逼近。两人只相距一丈远时,忽然从“冷云飞”正下方射出一排锁链飞镖,向他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