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魔”猛地张开背后的双翼,遮蔽了整个月光。
接着抖动了一下翅膀,顿时尘沙四起,大地也为之一震。他伸出利爪,扫着眼前这些已经被吓得瞠目结舌,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猎人们”,厉声说道:
“你们这群杀人的魔王,吸血的恶鬼。我一再忍让,只想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想与人类为敌。你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
我恨!我恨你们!亚酷鲁,亚肯纳布怒!(玛雅尼亚语,译为:忍无可忍,大开杀戒!)”
“朝魔”伸开双翼,高举双臂,向天号叫,刀剑般的牙齿,声震墓场,杀气冲天,尘土飞扬,大地摇撼。
“猎人们”垂死挣扎,用手中的武器极力向“朝魔”发射。然而狂魔已经完全苏醒,哪还有什么人类的武器能阻拦他,不过都是些无谓的抵抗。
“朝魔”此时身体的每一处都成了一种强大的杀人武器,也都是吸血的工具。他巨大的身躯在人群中穿行,随即就有一具具被吸干血的僵尸倒入尘埃。
他吸血并不只是用牙齿,而是身体的每个部分。而他的力量也随即增强一点。
他那粗大的尾巴直贯入杀死海伦那猎人的胸膛,刹时把他周身的血抽得一干二净。并把他的心脏扯了出来。
“你这黑心肝的畜生!”
“朝魔”把它直贯到地上,摔得粉碎。
短短的十几秒内,“朝魔”已是孤独地站在一片死尸中间。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千古不变的圆月,摸着已经长在胸前的那支血玫瑰。
那上面沾着“海伦”的最后一点鲜血,也吸收了最后一些“天恨水”,保存在花茎,叶片之间。
他轻轻地抱起“海伦”,就像她是睡熟了,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把她吵醒。
“朝魔”一跃飞上中天,紧抱着“海伦”飞离了那个让他伤心的地方。月光下留下他舒展双翼,渐渐远去的背影,恶魔与天使的剪影。留下的只有仇恨和死寂。
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这些“吸血鬼猎人”都是当地居民请来的。出钱的人里面很多都是马修曾经帮助、拯救的人。
也许就有那对已经生活富足的夫妇;取得养老金的盲人老太太;得到礼物的姑娘;险些遭到侮辱的少女;莫名其妙找回失物,甚至获救的幸运儿;还有千千万万得到帮助后,认为是上帝恩典,天天祈祷的好市民们。
但那天夜里,在死人堆中还爬出一个人。他就是其中最年轻的猎手,挟持“海伦”中的另一个,“没胡茬”的——迪克。
他开始时就被击昏,所以在“朝魔”狂性大发时幸免于难,当血腥气和夜风,还有乌鸦幸灾乐祸的叫声把他惊醒时,眼前的情景让他震惊。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转瞬之间都已经变成了干枯的僵尸。再没有一滴血液,干瘪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满是褶皱,像是被烘干的蜡肉。
满地的鲜血、内脏还夹杂着银钉、木桩、十字架和大蒜。墓碑和棺椁上也布满了死尸,被血污覆盖。
乌鸦已成群地在地上捡食碎肉和内脏,到处有老鼠和野猫钻来窜去,猫头鹰在“哭”。
血腥的场面他也见过不少,做“吸血鬼猎人”也随时有丧命的可能。但眼前的墓场已经变成人间炼狱。他忍不住呕吐起来,快要把内脏都呕出来。
从那天起,他便立下重誓,一定要找到那“吸血鬼”报仇,要亲自砍下他的头颅。
腥风再次掠过的时候,墓地里除了呕吐和咀嚼,还有“欢呼”声,再有就是一片死寂。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的地面上还有一小搓银制圣母圣像的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