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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悔悟

2016年10月11日,农历9月11,吴黎被判处药物死刑,并立即执行,吴黎也许知道自己的后果,她在带去法院的路上,对我说:“李警官,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能不能帮我收尸,我可不想就这样,被你们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标上数字,证明那个盒子就是我,你可不可以,找一个高一点,没人的地方,把我的骨灰洒在那?”

在面临死亡的吴黎,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紧张,也是,毕竟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知道死亡的感觉,所以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可紧张的,我看了看我旁边的伍华,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敢答应她,吴黎继续说:“其实我还挺值的,有那么多的人给我陪葬,今天是农历九月十一,我生在这一天,也死在这一天,挺好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吴黎,没想到到了现在她竟然还没有一丝的悔悟,她真的已经无情到这种地步了吗?

车子里就只有吴黎一个人在说话,我们都是安静地等待,吴黎被审判的那一刻,而此刻的我们,都很心急,总觉得这条路,像走了一个世纪一样。

终于,我们在漫长的时间里,来到了法院门口,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而法院门口已经集聚了一大堆记者,在我们还没下车就开始堵在车门前拍照,我挤过人群把吴黎安全地带进法庭,在吴黎进去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小声地对我说:“911。”

我看着进去的吴黎,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我听错了,还是吴黎真的说了这样一组数字?

我想问清楚,可是吴黎却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大门渐渐地关上了,我来到证人侯厅室等待传唤,在等待期间我一直在想“911”这一组数字,这组数字好像很耳熟,我好像在哪见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就有人来传我去作证,我来到法庭看到庄严肃穆的法官,有些紧张,而我看到吴黎却一点都不怯场,顿时我有了一些小小的自卑和不服。

我作完证后就回到了侯厅室,我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审判结束后,吴黎被判处药物死刑,她被带到执行室执行死刑,我站在执行室外,透过那厚厚的玻璃看见吴黎躺在床上,此刻我有些惋惜,她才十八岁,在别人像花一样的年纪里,她却已经正在凋谢。

她歪着脑袋看着我,她竟然在对着我笑,仿佛她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天堂,她的嘴唇又动了动,我不会读唇语,但我能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好的消息,在那一瞬间执行员按下了执行键。

我来不及阻止,这时我突然想起那张写满了数字和化学方程式,最后的结果就是“911”,而今天又是农历九月十一,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了上来。

我赶紧打电话给程远,而程远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半天不接电话,我打了第二个电话程远才接,我赶紧说:“程远,你们之前真的没有查到,任何吴黎有投毒的嫌疑吗?”

“是啊,我们什么都查了,水也查了,没有啊,怎么了?”程远现在似乎很忙,电话对面有很多的嘈杂声,因为我也没有证据,我只能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只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

“你是不是破了一个案子后,留下了后遗症,看谁都是坏人。”程远调侃了我几句就挂了,其实我也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太紧张了?可是吴黎到底想表达什么,为什么数字是“911”?

我的大脑已经快死机了,和吴黎这种高智商犯罪者斗脑力真累!

我看着已经安静地像睡着了的吴黎,她的心跳已经停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她明明可以选择另一条路的,可是她却坚决地踏上了,这样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我们五队整体警员在下班后,开了一个庆功宴,可是就在我们高高兴兴地,准备要去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突然让我们猝不及防,一个来自未兰码头卫生室的报警电话,说他们那里的人突然都中毒了,是氰·化钾中毒!

我的预感实现了,我的大脑开始回放吴黎说过所有的话:她说她很值,因为有很多人给她陪葬。

她说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想创造一个世界。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我她要干什么,可是我却总是忽略这些问题。

她一面想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面又想做一个充满正义的警察,所以她一面犯罪又一面阻止自己,她一面在做一个恶人,一面却又不断地赎罪,她一直都在悔悟,她希望我能帮她阻止她自己,可是我却太笨了,我帮不了她。

我们赶紧带着救护车赶到现场,毒是下在了蓄水池里,下毒的手段并没有多高明,吴黎把毒涂在盖子的底部,利用水蒸发形成的水蒸气,让毒在她设定好的时间投在水里,还好卫生室的人发现得及时,没有人员中毒身亡。

我来到存放骨灰的架子前,我找到了吴黎的骨灰盒,然后将它领走,我带到一个不是很高的一座山上,我把吴黎的骨灰随风地撒在了山上,那一天风很大,风卷走了吴黎的骨灰,飞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时,我想起了程远曾经对我说的话。

他说:演戏不是演员的专利,每个人从生来,就扮演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一名好的演员会懂得用不同的演技来伪装自己;而地球之所以要自转,是它想让世界上所有的角落,都能得到太阳的照射,但是这世界上总有一些角落得不到照射,那些地方总是黑暗的,在那里每天都暗流涌动,而那些优秀的演员也总是出自那里,他把出自那里的演员称为“隐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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