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护卫军是你汗阿玛身旁的近卫军,抽调出他们也就等同于离间了皇帝的中间力量……这点你不会不明白……”
弘时此刻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有些站不稳“那你们做这些,与我又何干?”
“你怎么了?成大事者哪有像你这般犹犹豫豫,心地仁慈?”允禟一把扶住了他“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算不答应别以为就能逃的掉!”廉亲王喝了一声,挥手让允禟退后,“若我们能成事,便保举你为太子,即……皇帝位,如何?!”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你们给我时间……考虑”弘时支支吾吾话说不清了……
“下个月初八,是最后期限,你好好考虑”允禩冷冷的说道。
弘时第一次破天荒的主动去见了胤禛,外人都以为他是去给胤禛说廉亲王的事,或者给廉亲王,敦郡王求情,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连皇父都不知,他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志趣中,没做什么大事,但是这一次他却想做一件明白事了,既然所有人都逼他,他所能想到唯有玉石俱焚,只是让平时老实巴交的他干那谋反逆父之罪,他是万万做不出。
胤禛此刻在养心殿办公,弘时走上前去请安道“弘时请汗阿玛的安……”胤禛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还有脸来见朕?你怎么不去和允禩他们在一处呀?”
弘时伏着身子,道“回汗阿玛的话……这几日儿子确实常出入于廉亲王府,同八叔他们在一处,只因八叔他们曾经待儿子不错,所以儿子想报恩!”
胤禛道“他们待你好?那朕便待你不好了是么……那你做了允禩的儿子去罢,何苦再来找朕?”胤禛头疼欲裂,开始握不住笔。
弘时关切的问道“汗阿玛……您当心身子!”
胤禛怒了,“哗”的一下掀翻了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那你便去罢,去做他的儿子去罢!别来做朕的儿子……朕对不你好,他们对你好,咳咳……你走……别来找朕”
弘时声泪俱下“儿子为八叔求情,确实是为了私情!因为八皇叔是您的兄弟,儿臣不忍见您落个屠弟的骂名,儿子这都是为了汗阿玛的名声考虑,所以对外您一定不能……”弘时一股脑的吐出这些话,完全是肺腑之言,可他没有想到这却深深的伤了胤禛的心了。胤禛怒喝“荒唐!什么为朕的名声考虑?你竟和他在一起和朕离心离德?逆子!简直是逆子!朕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快给朕滚出去!永远不要来见朕!”弘时已经被胤禛的话生生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一直的在摇着头“汗阿玛,不是的汗阿玛”
“儿臣还有话同您说!”弘时轻声的说了一句。
“滚!!你竟然……咳咳……朕不想看见……逆子……”胤禛声音有些颤抖,声气不足。身旁的苏培盛见状赶忙道“皇上,您要不要请太医”他望向弘时”三阿哥,您先下下去吧……”弘时叩头离开,苏培盛道“奴才瞅着皇上不大舒服,要不给您传太医来”苏培盛欲打算离开,却被胤禛叫住“回来!”此时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咳嗽,咳得直想吐,捂着嘴呕出一口鲜血来。
苏培盛惊呼“皇上……这……这怎么办,快传太医……”身旁的人才呼呼啦啦一群被苏培盛喊着去传太医的。间隙,他赶忙搀扶着皇帝,只听到胤禛微弱的一声“别喝了……扶朕回去休息……别声张……”太医诊治的结果是“胃出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胤禛躺在塌子上,微微阖着双目“朕知道怎么回事儿……是那个道士娄近垣……”苏培盛一想那个人是田文镜找来的,便道“皇上要找田大人来问问么,还有那个娄近垣,不如将他治罪”
胤禛微声说“不必了……找药的折子是朕自个儿下的,与他们无关”苏培盛道“只是因为三阿哥的事情……才惹得皇上……”胤禛满脸怒气“莫和朕提起那个逆子!”他有咳了起来,呼吸变的急促起来“弘时他……不配做朕的儿子……传朕旨意,将弘时削去宗籍为廉亲王允禩抚养看管,断不可留于宫廷……”
苏培盛听罢,立马跪下求情“皇上,对三阿哥处罚未免有点儿太重了些……三阿哥毕竟为皇上亲骨肉”
“正因为他是朕的儿子,所以朕才格外重视他,调配最好的先生教他仁义仁爱之道,朕对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有谁明白?到头来他却和八王党一气来对付朕!朕对于背叛朕的人,决不姑息!”
齐妃李氏听说胤禛病倒,赶忙带着弘时去给他请罪。却被胤禛拒之门外……弘时道“儿子不知何罪之有,这一次定是汗阿玛误会了我”李氏哭诉“你汗阿玛因为你一病不起,儿子!你倒是怎么了,竟然让你汗阿玛如此生气……”
弘时摇摇头“儿子不知……儿子只记得说了八叔的事情,希望汗阿玛能放过八叔云云……岂料汗阿玛竟致如此地步”
“好孩子,你去给你汗阿玛服个软,认个错,他说不定能饶你一命,否则一旦你汗阿玛真的削了你的爵”李氏不敢想象,他们母子又会落到如何地步“你汗阿玛要将你贬为廉亲王之子,额涅不能让他这么做……”
“什么?”弘时一阵惊讶“汗阿玛要将我贬为廉亲王之子?”他不敢相信这是从皇父口中亲口说出的话,眼泪一瞬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心若被针刺一样的痛。他噗通一声,跪到在门口“汗阿玛,弘时无错……无论汗阿玛怎么处置弘时都认,只望汗阿玛不要不认!不能不认儿子”李氏如同发疯了一般揪着弘时的衣领“傻儿子,你快去给你汗阿玛磕头认错,快去啊!”认她怎么摇,弘时愣是不动弹,李氏急了冲上前去和侍卫撕扯起来……里面幽幽传来一句话:“让齐妃李氏进来见朕!”
李氏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跪伏到龙床的面前“皇上,皇上求您放过时儿,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子无方”胤禛微微睁开眼“朕已经下过了旨了,断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李氏,到如今你还有脸来和朕求情,朕今日见你,就是要和你说个明白!朕不责罚与你,但绝不会再留弘时于宫中,尔等且好好思之,切莫再让他来伤朕”
李氏匍匐着在他的床塌前,声泪俱下“皇上……不要啊皇上,时儿……”胤禛闭起眼睛,道“让李氏下去吧,以后凡是李氏求见朕一律不见”多么冰冷冷的话语,瞬间击碎了李氏所有的希望……任里面母妃如何哭喊,弘时如石人般,一个人跪在那里。
弘时喃喃道“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一切,自然都瞒不过汗阿玛,只是……汗阿玛不知道是儿子从未有过一刻的叛逆之心,如果儿子以死以正清白,汗阿玛是否能够相信儿子?那我便再去廉亲王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弘时拿利刃刺破手掌,写了一封血书,把他们详实的计划全部列入了信里,包括阻挠新政推行,八王旧僚及反对派给新政施加压力种种”
他派人秘密交给苏培盛,苏培盛见信后不禁被他所动容“三阿哥,奴才答应您,一定亲自将它交到皇上手上”弘时暗暗点点头“嗯,那我就放心了,汗阿玛现在不相信我,我也不能见到汗阿玛,汗阿玛为了我的事情劳心伤神,我又何苦再去惹他烦心,这个就当公公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那三阿哥打算怎么办?”苏培盛问道。
“现在宫里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八王党的人,为了汗阿玛能够不再受伤害,我只能做这么多了……继续和八王党在一起,如果这是我的宿命我也认,待我死后只求汗阿玛能够原谅我”他淡淡的答道。
“三阿哥您千万别做什么傻事,皇上这么生气也只是暂时的罢了,待皇上气消了您就还是皇上的儿子”苏培盛握着弘时的手,为他定定神。
弘时道“但愿吧,如果我还有以后,我一定会和汗阿玛解释清楚”
苏培盛真的将血书交给胤禛,胤禛颤颤巍巍的接下,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三阿哥给您的信件,他交待奴才一定要呈给皇上,那是三阿哥当日未曾说完的话……”胤禛定睛一看,是他的字迹没错了,只不过看着血淋淋的,像是一封被割裂的亲情。皇室之中是最忌讳见血光的,更何况他还是自个儿的亲子,若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断不会如此。
苏培盛附声道“三阿哥还说下个月初八,皇上就会明白他的心意了……”
“下个月初八……”胤禛念叨着“这不是朕原定的推行新政的日子么……”胤禛恍然大悟,“难道……真的是朕错怪了弘时?唉……”
“自古天地之间,独父子之情未有变数,也许这一次真的是皇上错怪了三阿哥”苏培盛道“皇上何不将计就计,看看三阿哥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