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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陈年往事

“烤鱼片?”苏轻妍倍感意外,“那我倒是要尝尝。”

“好啊。”羽千涔点头,随即迈步朝外走去,不多会儿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走回来,先迅速地除掉鳞片,然把鱼肉片成薄片,用长剑串成一串,随即放到火炉上烘烤,苏轻妍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这样的手法烤鱼的,不由得十分好奇。

羽千涔的手法十分娴熟,不一会儿便烤好了一串鱼片,递给苏轻妍:“你尝尝看。”

苏轻妍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其中一片,送进口中细细咀嚼起来,果然觉得滋味果然无比鲜美,不由得多吃了几片。

等一串鱼片下了肚,羽千涔又开始烤第二串,一面吃一面道:“这鱼片要是再配上天泉楼的万泉珍,那可是绝佳的美味。”

当羽千涔说出“万泉珍”三字时,发现苏轻妍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由得道:“你怎么了?”

“说起这万泉珍,我倒是想起个人来,不知道王爷可有兴趣?”

“人?”羽千涔微愕,“什么人?”

“晚香姑娘。”

“晚香?”羽千涔眼珠急转,想找什么说辞,却发现自己的脑海里竟然是一片空白,只得干笑道,“好端端地,怎么却提起她来?”

“事实上,关于这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苏轻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窬他有丝毫的闪避。

“呃——你也知道,晚香其实是羽千朝的人,我接近她,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你的目的?”

“我当时只是想,或许能从晚香身上,了解羽千朝的筹划。”

“那我第一次——去醉棠楼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第一次?”羽千涔眼中微微浮起几许怒意,“你今天怎么了,老是和我提过去的事?”

“好吧,那不说晚香,再说说宜夫人吧,她又是怎么回事?”

“封春荣为宜夫人,不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从来不是我的真意。”羽千涔看了她一眼,又道,“我知道你接下来要问的,肯定是商靖萱,那我索性告诉你,娶商靖萱就是为了得到夕华的支持,这次你是否满意了?”

苏轻妍屏住了呼吸,羽千涔的说辞虽然合理,但她却并没有多高兴,心中反而很不是滋味。

羽千涔叹了口气,赶紧凑过来:“我知道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不过你放心,从此以后,我身边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别的女人,绝对不会再有。”

“眼下大战在即,我原本没有这许多闲功夫和你扯这些,不过是因为你提到万泉珍,故而多了两句嘴,你还是安心歇息,准备明日大战吧。”

这一夜,苏轻妍睡得并不踏实,天还未亮便起了身,走出帐篷一看,却见东方天空朝霞如锦,一轮红日若隐若现。

如果不是大战前那压抑的气息,她几乎要生出一种错觉——这眼前华丽的景象永远不会消失,而是会铭刻在自己心中,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陪着自己所爱的人,多好。

一生一世,相伴于彼此左右,从此不再孤单。

只是可惜,有的时候,总是有太多的无奈。

“在想什么?”羽千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立定。

“我是在想,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所有的人都可以安居乐业,平静快乐地过着他们的日子,可是有了战争,所有的一切都被破坏了——很多孩子失去了他们的父母,亲人,无数的女子失去她们心爱的丈夫……”

“是啊。”羽千涔点头,“可即使是我,也无力阻止这场战争,而只能被动地迎敌。”

苏轻妍再次沉默,没有说话。

她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丝丝莫名的痛楚,正在缓缓溢开。

“所有的一切,今晚就会知道分晓,所以,如果你现在想做什么的话,那就去做吧。”

羽千涔交代了一句,然后转头离去。

默立片刻后,苏轻妍去了女兵营,却发现里面异常安静,只有慕容锦安一个人在。

苏轻妍走到帐门处立定,低低地唤了一声:“锦安。”

慕容锦安慢慢地转过头看。

待看清她的模样,苏轻妍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锦安,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去,毕竟这事太危险。”

“不。”慕容锦安摇头,“如果这一仗胜利,能够帮王爷完成大业的话,锦安在所不惜,只是锦安希望夫人可以,救天下女子于水炎之间。”

“救天下女子于水火之间?”苏轻妍低喃,这样的话,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月灵说过,郇芳说过,其他人也说过,为什么她们都认定,自己能够救天下女子于水火之中呢?

“夫人。”慕容锦安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苏轻妍面前,立定,眼中闪烁着一丝星光,“您是慕容锦安这一生所见过的,最为杰出果毅的女子,您陪伴王爷这一路走来,必定也将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将来王爷若一统东煌大陆,您的权势将如煌煌烈日,到那个时候,您将有足够的力量,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而锦安也希望,夫人可以帮助那些在凄风苦雨中徘徊的女子,给她们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

苏轻妍久久失神,她知道慕容锦安心大,可却从没想到过,她的心胸会如此之广阔。

“我答应你。”她无比肯定地道,“此外,锦安,我也希望你可以活着回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尽力。”

午后,羽千涔命令众军整队待命,而慕容锦安则独自一人离去,走向那茫茫的荒原。

说实话,对于羽千涔所制订的这个计划,苏轻妍到现在仍然心存疑虑——就算阿图大帝确实深爱过那个女子,可毕竟那是多年以前,而他历经无数厮杀,此刻恐怕浑身上下俱已染满血腥,只怕心境也不复从前。

比她更焦急的,自然是北邙的首领和士兵们,毕竟,这里是北邙,是他们生活了数百年的家园,倘若今日战败,北邙将不复存在,而他们的命运,也可想而知。

等待的时间无疑十分漫长,直到一个时辰后,一道耀眼的焰火忽然蹿上天际,羽千涔双瞳一缩,蓦地拔出腰间长剑,纵声嘶吼道:“冲啊!”

千军万马紧随在他的身后,一起朝前飞奔而去。

等冲到会真部营地前,羽千涔却忽然勒住了马缰,所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却见前方一座战车高高耸立,上面站着两个人,从身形看,竟然是一男一女。

众人正在愣神,忽听一道雄浑的男声响起:“对面来的,可是杰多?本帝感谢你,将这么一个奇女子送与本帝,本帝笑纳了。”

对方的声音无比清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同时他们也看清楚,那战车上站着的男子褐发碧眼,面色白皙,一双寒眸中闪烁着慑人的锐光,纵然隔得极远,那无法形容的君王之势,仍然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锦安,锦安。”苏轻妍喃喃低语,正要冲出,却被羽千涔伸手挡住。

众目睽睽之下,那高大的战车竟然缓缓向后驶去,广阔的草原很快恢复平静。

“这样就结束了?”不禁是苏轻妍,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唯有羽千涔,似乎早已知道这结局,反而一脸镇定。

“孟公子。”杰多走到羽千涔面前,疑惑不解地道,“阿图大帝他,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北邙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如果只是一般的女人,当然无法打动他,可是有些女人,确实不一样。”

没有想到一场天大的危机竟然如此化解了,众人意外之余也有些失落。

“孟公子,无论如何,这次是真地感谢你,感谢你救回了整个北邙。”

“不用。”羽千涔摆手,“我来北邙,本是为了寻求蔽护,若北邙有事,我自然不会置身其外。”

“眼下大敌既去,是不是说,我们已经可以返回各自的领地了?”

“是。”羽千涔点头,“还请杰多首领下令,命各个部族的首领率领自己的族人,返回族地,而孟某,也要与杰多首告辞了。”

“这么快就急着走?”杰多显然很是不舍,“在下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像孟公子这般英武之人,实在令在下感佩。”

“感佩倒是不必。”羽千涔沉吟,“只是我希望杰多首领留意培养后进之人材,要知道,北邙虽然辽阔,但倘若没有意气风发之辈,恐怕不久便是他人砧板上之鱼肉了。”

听得他的话,杰多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答道:“杰多明白,多谢孟公子直言相告。”

“杰多首领,在下告辞。”羽千涔当胸抱拳,向杰多施了一礼,然后转头走向一旁,苏轻妍等人立即跟了上去。

羽千涔并没有带着他们立即离开,而是重新回到石阵之中,一是因为这里安全,二是因为里面的水、食物储备充足。

命令其他人原地休整,羽千涔随即率着月寒等一干月影卫进入石阵最核心的隐秘之处。

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石台,因为石台周围都设置了石阵,因此外人无法看清。

羽千涔走上石台,盘膝坐下,方才抬起头来,目光从月寒等人身上扫过。

“主子,眼下北邙之事已经结束,请问主子接下去打算如何?”

“灭掉昭国。”羽千涔一字一句地道。

“谨遵主子号令。”所有人齐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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