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段德昌又指挥部队分四路进攻峰口,歼敌八百多人,敌警备旅只剩下百余残兵逃到府场去了。敌保卫团几乎全部被歼。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占了仙桃。攻下仙桃后,段德昌命令部队立即潜伏下来,佯装撤离,并封锁了全部交通要道和敌人的情报来源。第四天拂晓,敌徐源泉部两个团北渡襄河来追击红军,待敌军全部划到河中,前锋已经靠岸时,段德昌一声令下,密集的炮火向敌军顷泻过去。霎时间,满江的敌船纷纷倾覆在咆哮的江涛之中。敌人两个团的兵力,绝大部分葬身水底。
不久,党中央提出要进一步扩大红军,指示湘鄂西红军组成红二军团,并指示红六军出兵打通道路,迎接贺龙领导的红四军进入洪湖,实现两军会师。
1930年6月,段德昌指挥红六军南渡长江,首先攻克了华容、石首、南县县城。7月4日在公安的陵湖堤和贺龙率领的红四军胜利会师。
红六军合编成红二军团。贺龙任军团总指挥兼第二军军长,周逸群任军团政委。段德昌任第六军政委。
当时洪湖根据地内有两个最大的隐患,一个是危害一方的"白极会"(又称"反共军"),一个是敌人重兵盘踞的监利县城。为了巩固和发展根据地,红二军团决定除掉这两个隐患。
"白极会"是洪湖地区的一个反动会道门组织,与清末的湘军同出一脉,在曾国藩把持下,他们佩带的"佛刀"上曾沾满太平天国将士和家属的鲜血。后来白极会又成为国民党操纵的反革命地主武装,有一万多人。这帮乌合之众,横行乡里,为非作歹,早已为广大人民群众所痛恨。
一天上午,段德昌派几个战士和当地干部,扮成老百姓,请来了"白极会"的三个会首。段德昌一边派人和他们一起在峰口河南岸东正教教堂楼上烧香、拜佛、念咒,一边下令召开军民大会。三个妖道烧香拜佛完毕,正要下楼时,战士责令他们向全体军民交代"刀枪不入"等骗人的花招。紧接着,段德昌令战士用枪击毙二人,用刀砍死一人,当场戳穿了"刀枪不入"的鬼话,消除了群众对"白极会"的神秘感,当地入会的群众也纷纷反戈一击。
8月13日,"白极会"的头目周亮、陈定道率五千多名会众,聚集杨林尾,摆坛盟誓。他们肃立坛前,振振有词地念着咒语:"紧护心,无量佛。白虎将军护右身,黑虎将军护左身??"念咒完毕,又吞服佛水,又饮朱砂酒,然后分兵三路向峰口进犯。一路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段德昌命令部队修筑工事,积极迎战。
峰口位于新堤西北部,三面环水,扼水陆交通之要冲。战前,段德昌让战士们在木桥上设置了障碍,并撒满了碎玻璃渣、瓷碗渣等。正午时刻,"白极会"从峰白河东岸向红军发起了进攻。一百多个大小头目,头缠白布,胸挂"太极图",光臂赤足,一边狂舞着大刀,一边狂吼着:"打不枪舞刀跟在后面狂奔过来。敌人冲到桥上,被红军设置的障碍挡住去路,赤足者踩在玻璃渣上,扎得鲜血直流,一个个哭爹叫娘。这时,段德昌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各种武器一起开火,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连滚带爬,四处逃散。这一仗,消灭"白极会"几千人,缴获了大批马匹、枪支弹药。危害洪湖地区一百多年的"白极会"倾刻间被消灭、瓦解了。
危难之中展雄风1930年秋,国民党反动派集结重兵,全力"围剿"各革命根据地,洪湖苏区成了敌人"围剿"的重点。当时,红二军团奉命渡江南下,途中遭到湖南军阀何键所部的重兵围追堵截,杨林一战损失惨重,贺龙带领剩余的红军北撤,脱离了险境。
红二军团退出根据地,洪湖陷入了血影刀光之中。敌人占领了监利、沔阳、潜江、华容等县,监利、沔阳两县的游击队退到了以赵家海为中心的一望无际的芦林和柴山之中;石首、华容两县的游击队也退到了长江沿岸和碧雨山一带,在周逸群、段玉林、刘革非等领导下坚持斗争。
在贺龙带领红二军团主力突围到湘鄂边界武陵山的同时,段德昌把战斗中失散的红军战士收拢起来,组成一个营,带着伤病员打回了洪湖。
踏上洪湖的土地,段德昌心中涌起无限的惆怅和感慨。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河流和每一座山岗,这里的山山水水都布满了他艰苦奋战的足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红军战士的鲜血和汗水。
1931年1月,集结于洪湖地区的敌人,发动了以长江以北的潜江、沔阳、监利地区为重点的第一次"围剿"。敌人分兵四路扑向苏区,企图歼灭红军于洪湖地区。敌人大兵压境,情况十分危机。
段德昌回到洪湖后,与周逸群等人一道,把收拢归来的红军战士整编为红军独立团,成了洪湖苏区反"围剿"的主力军。
在此之前,鄂西特委还把长江以南的公安、石首、华容、南县等县的赤卫队编为江右军,由段玉林指挥;把长江以北的监利、江陵、沔阳、段德昌率独立团主力挺进江南,在华容鲇鱼岭歼敌新十一师一个营,接着又在华容县城、石首的拖船铺等地歼灭了几股敌人,牵制了"围剿"洪湖的敌人。3、4月间,敌人对江南石首、华容等地发动了第二次"围剿"。敌人先后占领了藕池和石首。敌人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闹得洪湖苏区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敌人的暴行,激起了段德昌和广大指战员心头怒火,大家决心与疯狂进攻之敌展开生死搏斗,用鲜血和生命来保卫洪湖根据地和广大人民群众。
3月上旬,乘敌人集中兵力"围剿"江南之机,段德昌率独立团攻克峰口,击溃敌新三旅一个团,接着又攻克朱河,歼灭敌新二旅一个团,到3月底,洪湖根据地大部分已恢复,基本上扭转了困难局面。
4月初,段德昌率部沿江陵方向发展,在老新口一带歼敌两个营,在金家埠击败敌新三旅的两个团,旅长徐德佐只身逃回武汉。段德昌率部日的几天中,段德昌指挥部队歼敌近一个旅,缴获枪支二千多支,还有几门迫击炮。在红军的打击下,敌人被迫结束了对洪湖根据地的第二次"围剿"。当时武汉的国民党反动派连连发出惊叹:"江汉平原,匪患日甚,匪首段德昌东山再起,彼用兵如神,我军不力,一再败北??自此无宁日矣!"1931年4月,红二军团改编为红三军,辖第七、第八、第九师。红军独立团改编为第九师,段德昌任师长。
段德昌指挥红九师,在沙岗、普济寺等地给进攻之敌以迎头痛击,军威再振,洪湖苏区的革命斗争又蓬勃发展起来。
1931年夏天,洪湖苏区军民在粉碎敌人第一、二次"围剿"之后,正投入恢复苏区工作的时候,洪湖地区发生了严重水灾。敌人又乘机以三十三个团的兵力发动了第三次"围剿"。
国民党湘鄂川边"清乡"督办、第十军军长汉水大堤附近的重要乡镇,破坏修堤工程,肆意炮轰修堤抢险的群众,致使洪水泛滥,整个苏区成了一片汪洋。
在水灾和敌人"围剿"的双重摧残下,洪湖地区面临着严重的困难。灾区的难民或移住堤上,靠捞鱼虾、摸螺蚌、拔苇根、挖野草勉强度日,或离乡背井,外出逃难。
这时,红三军的主力还远在鄂北均州、房县一带,段德昌率领红九师勇敢地担起保卫洪湖苏区的重任。他一面同人民群众一起抗洪救灾,在沔阳白庙一带抢修东荆河堤,指挥灾民转移,一面与地方武装配合,开展水上游击战争,打击敌人。
8月上旬,湘鄂西特分局决定,红九师留下第二十五团在苏区,应付突然情况;师部率主力向襄北出击,粉碎敌人的围攻,开辟潜江、京山、天门等地区,并相机接应红三军主力返回洪湖。
8月12日,天阴沉阴沉的。突然,一阵电闪一条木船上召集师领导开紧急会议,传达了分局的指示,研究挥师北上的具体部署和苏区工作的安排。段德昌最后说:"当前形势十分紧张,敌徐源泉部主力已占领了监利、沔阳、天门、汉川等地的交通要道,据敌情通报,敌人还要炸毁江堤放水淹没整个苏区,企图把我们困死在洪水中,我师必须在十二小时内撤出。"下午2时,大雨滂沱,狂风呼啸。部队冒着风雨向鄂西北飞速开进。段德昌率第二十六团两个营及师教导营直奔沙洋。
8月13日,段德昌指挥部队歼灭了周家矶、黄家场一线敌军。在沙洋碰上了昔日的手下败将敌保安新三旅。一仗下来歼灭了第三旅旅部及所属第二团,共二千余人,击毙敌旅长徐德佐。沙洋战斗之后,段德昌以缴获的武器,装备了新组建的第二十七团。
在占领沙洋的当天,段德昌在敌人的文件中发现了国民党远安县县长的告急电报。电报称红沿襄河北上,与三军主力取得联系,迎接贺龙军长返回洪湖。
1931年8月29日,段德昌率红九师和贺龙率领的第七、第八师在荆门刘猴集胜利会师。随后,贺龙带第七、第八师攻占岳口,段德昌率第九师于10月5日一举拿下张港,打通了与洪湖苏区的联系。10月8日,贺龙率红三军胜利返回了洪湖根据地。
驰骋疆场震敌胆1931年10月,段德昌率红九师接应贺龙率领的红三军第七、第八师回到了洪湖苏区以后,又率红九师向汉宜公路上的皂市出击。
10月19日,部队从沙洋、潜江之间渡过了襄河,冒雨急行军一百二十多里,直逼皂市。皂市守敌第四十八师特务团见红军来势迅猛,立即东逃,龟缩到龙王集、陈家河一带。段德昌挥师东进,袭击了应城和天门之敌,歼敌四十八师和武汉保卫团的二千多人。这时候,根据侦察报告,敌第四师第十二旅旅长张华联,带着大队人马开进了应城。
段德昌得到这一情报,一面让骑兵连监视城里的敌人,一面命令部队连夜攻下陈家河、龙王集,然后集中力量对付这股敌人。
陈家河在应城和龙王集之间,靠近公路,敌人一个营据守在镇边的土寨子里。这个营被九师围了几天,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有些发慌了。那天,段德昌命令围攻陈家河的第二十六团当晚拿下了寨子,接着又消灭了龙王集之敌两个营。随后,段德昌把全部兵力及地方赤卫队,埋伏在龙王集到应城的公路两旁,并派骑兵连前去骚扰,以诱敌深入。敌旅长张华联带领部队十分傲慢地向前开进,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段德昌摆下的口袋阵。
段德昌指挥所设在一个小山包上。段德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等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圈,将手一挥,"噌"的一声,一颗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霎时间,公路两侧的阵地上竖起无数面红旗。
张华联的队伍虽然没有和红九师交过手,但知道红军每个连队都有一杆红旗。这时,他们见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到处都是红旗,也不知到在一条狭长的公路上,无法展开,正想调整部队,公路两边高地上的红军趁势喊道:"敌人动摇了!"果然嚷得敌人心慌意乱,慌作一团。张华联见势不好,急得跳起脚直骂娘,急忙下令向两边开火。随着一阵冲锋号响,红九师的八百多名骑兵像一阵狂风,从应城方向向敌人冲杀过来。
这次战斗仅用了四个小时,共歼敌四千多人,活捉敌旅长张华联。"杆杆红旗似刀枪,红旗指处敌胆寒。活捉旅长张华联,胜利频传捷报扬。"这是龙王集大捷后,一直在洪湖根据地流传的一首歌谣。
1932年2月底,段德昌的侦察队探明,敌徐源泉所部第四十八师一四四旅由皂市出发南下,妄图打通天门至岳口这一段公路,切断襄北苏区和洪湖苏区的联系。3月5日,敌一四四旅被暴雨阻于文家墩一带。这时段德昌率领红九师已运动至距文家墩八里的花台。这天深夜,红军指战员近万人,冒着滂沱大雨和霹雷闪电,悄然无声地突然包围了敌军。6日凌晨,向立足未稳的敌成许多小块,左冲右突无法突围,大批地倒在红军的火网和刺刀之下。第二天早上,皂市的敌人前来增援,又被从京山赶来的红七师及红九师的预伏部队击溃。这一仗全歼敌精锐之师---第一四四旅三千多人,活捉旅长韩昌俊,打伤敌四十八师师长张振汉。
1932年夏,敌人集中洪湖地区的全部鄂军,敌长江上游"剿总"代总指挥王陵基所指挥的川军和第十三师万跃煌部,共十万余人,对洪湖根据地进行了第四次"围剿"。6月初,敌二十一军的五个团从北面占领了浩子口和潜江一线。范绍增的第四师从沙市向苏区进犯,气势汹汹地直扑老新口、龙湾、张金河及湘鄂西省政府和中央分局所在的周老咀。范绍增扬言:"三天以内要在周老咀会师,踏平苏区的老巢,消灭共产党。"范绍增率部直扑新沟咀,距湘鄂西首府只有三十里路远了。南面段毅率领的二十一军独立师进占了陈舵子口和余家埠。形势万分紧急,中央分局急令段德昌命令全师八百多名骑兵紧急集合,日夜兼程返回洪湖,以一天跑二百多里的速度,抢在敌范绍增部之前赶到了新沟咀。
第二天拂晓,敌人出现了。最前面的是"神兵",每个兵都穿着红褂子,拿着马刀,接着是前卫团,趾高气扬地冲了过来。段德昌命令等敌人靠近了再打。敌人先用迫击炮猛轰前沿阵地,然后齐声呐喊着,一直冲到离阵地只有三十米的地方。段德昌大喊一声"开火",几十挺轻重机枪同时扫射。敌人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扔下一片尸体,开始掉头逃跑。段德昌见状,命令部队发起反击,埋伏在东荆河堤旁的骑兵营从右翼河滩上飞驰出击,八百多名骑兵勇猛地冲向敌阵,仅一次交锋,敌人的前卫团一千多人就被全部歼灭了。范绍增闻讯率部龟缩到老新口的工事里,不敢出战。
当晚,段德昌命令全师战士每人背一支枪、一把马刀和一把梭镖,悄悄地摸到老新口敌军阵拼杀,全歼范绍增师部及一个旅,共五千多人。
敌师长范绍增只带着三十余个残兵向张金河逃窜,途中又遭到红七师先头部队痛击,残部被歼,范绍增本人也负了伤,骑着水牛,摸黑逃走了。
新沟咀大战刚结束,贺龙带着红七师从钟祥星夜赶回周老咀。在湘鄂西省委和省政府组织的庆祝新沟咀大捷的庆功会上,贺龙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九师师长段德昌真是个好同志呀!他当机立断,杀出了红军的军威。当时,大敌逼近,湘鄂西的党、政府和人民的处境十分危险,如果不是段德昌同志赶得快,我们就会被赶到洪湖吃水??"1932年7月,徐源泉指挥十万敌军再一次对洪湖根据地进行"围剿"。红三军从洪湖苏区突围到襄北后,湘鄂西中央分局决定避开敌人主力,绕道豫南和川东去湘鄂边。在这次行程七千里的大转移中,段德昌率第九师担负阻击、断后的任务,历尽了无数艰难险阻,为保证全军的安全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