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也许想逃脱繁杂琐事带来的困惑,把更多的时间带进现实的价值中去。过了二天,她跟我说要去西部。
我很震惊。那时候的西部还是冰天雪地,慕云本是近期身体每况愈下。
“我不放心,慕云,而且朱儿方面你怎么交托?”
“我跟孟勤联络过,只要姚白诗的病治好,我会把朱儿还给她们”
“不,我不是指这个。你走后,如果姚白诗说想见朱儿,见了朱儿又反悔,怎么办?”
“我跟孟勤约法三章,在姚白诗治病时间,不容许她与朱儿相见。”
“听起来是相当残酷的”
慕云打断我的话,“不,伟,我也是为了姚白诗好,有时你约束她,无非是要她痛下心扉养好病。身体健康了,我们才好把朱儿还给她呀!”
我点点头。慕云身上具有母性的,我越来越觉得她更象我的妈妈,一位今生在世也如慕云这般教我的女人。
自从妈妈薛英去世后,我对管束父亲找女人非常厉害。即使是我家的保姆;第一不要太年轻,太花姿招展;不要太漂亮;不要对主人太客套,是防止父亲动心,那都是我要赶保姆的理由;又不能太老,太不中用;太不懂事,那是容不下我,她们也会自行地辞退。因此,慕云没来前,我家的保姆常换。父亲一个理由,就是我太天王了,其实父亲不懂我内心的第一个想法,我希望他永远爱我的母亲。
慕云的到来,改变了父亲的做法。父亲深爱着慕云,也许是慕云无条件的付出令我父亲对她刮目相看。
父亲归西,慕云还是没有忘记她。他们一起的照片,镶满慕云的相册中,夜深人静,她总会打开看。慕云有次说,如果天雷象她父亲多好。也许慕云在心底确实恨她的亲父,他在骨子里鄙视女孩儿,认为儿子就是根基,能养父母的支柱。慕雪被送人,就是一个结局,慕云说,“如果第二胎真的是儿子,我的父亲就是卖了果田都有能力支付罚款费,他要找个说法掩藏内心虚假而已”。
慕云的话是真实的。她热爱生活,内心渴望自由,妇女被解放,女儿不被歧视,这也是她非常爱朱儿的缘故,一直把她视为亲生的女儿对待。
慕云的好,我也没办法在心底消除,我甚至对她越来越崇敬,心里崇敬,就会无形认她为神。父亲的嘱托常记我的脑袋,“慕云在世上除你以外没有亲人了,你要好好照顾她”。父亲的话没有明显的含义,深藏某种情感,在我们男人之间是不便明说的。
“慕云,我不允许你走。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心痛得有多时”。我紧紧抱住她,我虽没有父亲有力的手臂,可我也有父亲爱她的心脏。
“伟,慕云还会回来的”
“不。每次出门,等你等得很心痛!”
慕云的手指跟海绵,在我腮上及鼻沟划过,轻柔而温暖,那些泪全在沾在她手指挥发了。
“我不在的日子,请你象以前一样保重自己。如果可以,还把娟妹叫过来一起住,她是少有可爱的女孩儿。我喜欢她,我想送她一个东西,是当年竽头给我的手帕。当年竽头看我太操劳了,带着朱儿看病,又要上几个班。”
慕云收拾好行李,在厨房弄得叮叮当当,她在出门前给我做最后一顿午餐。
吃饭时两人默默,慕云将一些好吃的都夹给我。我笑她,她怎么就化身变我妈了?
慕云打破沉寂,“笑什么呢?伟?”
“我爸过去常在外出差。屋里就剩我和我妈在一起生活。我妈疼爱我得很,你的样子令我多想她几下”我快速地扒饭,想冲淡我说话的尴尬。
“是吗?”慕云笑。“伟,你不觉得挺好吗?我觉得我们回归了原有的位置”
“你觉得我应该叫你妈吗?”我敞开话题“好多年了。我也想听,而你总是隔三差五叫”
我改换胃口,“不,不。我不是朱儿”。我笑。
慕云笑得喷鼻。我们之间的疑云化消了。
出门前我叮嘱她在外小心。什么时候起,我变得爱关心人。慕云拿掉趴在我衣服上的头发,轻轻地说,“你也保重”。
我把慕云送去机场。这次慕云仅带的是助贫儿童的基金。她胸怀一颗爱,她要把爱送到远方。
“慕云,小心”我再三叮嘱。
“伟,你想慕云,就多看看朱儿吧”。慕云的话很间接。慕云转身的时候,我对她要求,
“慕云,我能再抱你吗?”
“能”。
我们在大庭广众,没有顾忌。慕云紧紧地拥抱我怀里,而她的手心紧贴着我的后背。
我在她的耳畔道:“等你回来,我会一直用心等候你!”
而她回答,“你的身体养好,就是对朝家的最大安慰”,慕云症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