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朱儿手术后的第二天,一个不及设防的外省电话,打到住院部,由小李联络到我。听得出对方很迫切,她问
“你是朝伟吗?很抱歉,我冒昧地告诉,我是朱儿的妈妈。”
我最初并没意识,“不,不,慕云在我身边,你是哪来的N妈?”
“对不起,我真得很冒昧,我知道我不该这时候认孩子,我直观了朱儿的全过程,她就是我要找的亲生骨肉。”
“不,不,不,你一定找错”我心里有点火,“之前,你们干什么去了?”我内心瞧不起丢弃朱儿的亲生父母。
“你听我说,朝先生,丢孩子确实不应该,我知道我和他爸都做错了。这是我们最痛苦的择决,我们都未到结婚年纪,而我当时有身孕,又不愿承担后果。我们恨下心就把孩子丢到荒山野岭。你知道我们不会忘了孩子,丢弃后,每天我承受上天对我惩罚,他爸事业不怎么顺,而我常处于忧虑之中。三年来我已经患上精神抑郁症,我知道自食其果,我要求孩子他爸返回故乡寻子,我问过周边的邻居,我寻到的还是无果,通过网上接力赛助西部孤儿爱心志愿捐助活动,我感谢上天,感谢为护着我的孩子的所有好人,让我有眼见到离别已久的骨肉。我辨别很久,也迟迟未断定,它让我内心得到不安,越不来相认,越焦虑。不管怎样,是你们救活了我的孩子。我能来看看她吗?”
她长长二话,扰得我于心不安。慕云要听到这些话,她能接受吗?
后来,未想到的是,下午三点过去,医院来了一对年轻男女,女子脸色苍白,男的高瘦,他们要与我会面。
女的自我介绍,“朝先生,我是上午与你通过话的姚白诗,他是我的男友,孟勤,我们不请自来,我们知道此行将会受到道德和舆论的谴责,我失眠三年,我不能那样痛苦下去”
我忠告他们,这种突如其来的事足实让我们很为难,朱儿被我和慕云视为自己的孩子。
“一个生命是上天的赐予,象你们,又狠心丢弃,成何体统?”
姚白诗眼泪汪汪:“我们知道做错了,所以想尽早弥补,由于我们之前还不能确定是自己的孩子,犹豫不决好久,直到今天我在网上细察,朱儿正是我要找的。我们给她起的名字叫孟小媛。朱儿就是小媛”
孟勤扶着老婆姚白诗悲伤地接着说:,“我等到你们回心转意,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看望一下朱儿,我顺便和她妈筹集一笔钱,这里面三十万,我知道远远不够手术,我们要补偿早已缺失的父爱母爱,如果你们愿意,我们仅止看一眼就走。”
我没有接受他们的钱。
慕云却自始自终没离开朱儿,从隔离室转到病房,她一直守着,没有离开一步。我很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消息。真的,她视朱儿就是自己的心头肉,如果她面对眼前一对年轻的陌生人,说朱儿是他们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朝先生。求求你”姚白诗恳求,孟勤在一旁相助,“朝先生,你就让我妻子满足一下心愿,她得了重度的抑郁症,听到孩子失而复得,一夜未睡。你看我们从其它城市赶来,带着激动,内疚,自责的心情前往”
我拒绝道,“选择这个时候不合适。”我这么说,是要给他们夫妻一个反省,二是给慕云接受缓和期。
“等朱儿出院当天吧”我回。
劝开他们,我询问了陈医生的看法,希望得到他的指点,关于朱儿,为什么她的父母能确定她还活着,并且扔弃孩子后,孩子与父母隔离太久,之间差距,会受什么影响。
陈医生回答于我:“朱儿是个特殊的病例,由于她先天没有得到亲生父母的爱,在手术前一直爸爸妈妈叫唤着。她比一般幼年小朋友发育要强得多,情绪方面反应也剧烈得多。我听慕云说起,你们从山上把她抱养下来,据一个推断,朱儿在荒效野外能活着多达一二年之久,她在意识和非意识中,学会辨别亲与不亲的动物。朱儿是个奇迹。为什么那么多人关注她,她的前期成长是个谜,许多事情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判断,动物在与孩子相处时,大部分人认为动物存在食欲性,但显然在朱儿身上,表现一种善待或母性,这曾经在国外也发生过一起与动物生存十几年的孩子,人们怀疑她怎么没被猛虎野兽张口吃掉,反而与他们处得形同母女或者父女,或者兄弟姐妹间般融洽。有一种解释,动物界里动物,对持枪、械、矛、戟、刀或者拿着防卫武器的人们都怀有恐惧和恐慌,它们容易作出攻击,而对幼孩却完全不同,这是人与动物无法用平衡的眼光相互对待的。”
陈医生涉及心理研究,他甚至提到年轻的父母来医院会面,认证我的做法是对的,“多数父母不负责任,婚前不采取措施,事后内疚,采取补救但已经太迟”
“陈医生,你说事后怎么办?”
“我认为慕云在与朱儿的情感交流上,还不能一下摆脱。接受父母认孩的事实,可以说时长,时短的问题。中国制度承认亲生父母对孩子善始善终,如果他们不具备抚养能力,才可能由调解员调解孩子判给养父养母带。既然孟勤和姚白诗一门思过,朱儿跟他们是恳定的”
朱儿出院变得娇脆,她大概还不知道有四只眼睛在朝她望,可她在一堆人群中,发现不到亲生父母射来强烈的异样的光芒。
慕云小心翼翼抱紧朱儿,姚白诗压抑不住情绪,冲出人群,跪倒在慕云面前,“求求你,让我抱一下孩子吧?我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姚白诗一手指着孟勤,颤抖着双手,头磕向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