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推测和对峙
凯瑟琳像哄小孩那样追着礼傲不放，“礼傲，你就把衣服换一下嘛，是杰森主动借给你穿的哦，很干净哦！”最后一句凯瑟琳说得十分心虚，衣服上有臭味，浓烈的臭味，杰森从来不洗衣服吗？妈的，真不愧是她的死党！
礼傲目不斜视，大步横行。
“礼傲，你这样很奇怪的。”凯瑟琳小声提醒，路人一直对他们侧目以视呢。
礼傲忍无可忍，别说他还穿着睡袍，就算他赤身裸体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敢追着他指指点点地笑话，因为他擅长摆出威严的姿态，像独步山林的老虎那样，如果不是因为凯瑟琳跟在他屁股后面破坏他的气质，才不会有人对他侧目呢！“你，和我保持二十米的距离！”礼傲严厉地吩咐。
凯瑟琳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乖乖照办。
咦，那些旁观者突然都消失了，好奇怪哦，凯瑟琳在心里感叹，她跟着礼傲一起走进大卖场，保持二十米距离。
礼傲买好衣服换好装，心里仍然激愤难平。凯瑟琳捧着衣物在远处遥望他，礼傲冲她勾了勾手指头，凯瑟琳冲过来，“你不生气了？”她兴高采烈地问。
礼傲抢过凯瑟琳手上的衣服。
“我拿着就好了，又不重。”凯瑟琳误解了礼傲的用意。
礼傲把那堆臭臭的衣服团成一团，然后用力掷进垃圾箱。
凯瑟琳瞠目结舌。
礼傲直到这时才绽放一抹淡淡的笑容，“垃圾就该去垃圾呆的地方。”
“礼傲？”他到底在气什么？杰森是她的好朋友而已，礼傲竟然是独占欲这么强的人？好可怕。
“啊，我肚子饿了。”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我们去吃饭吧，就去汉堡店，好不好？”
“好呀，不过我能不能先买……”先买两件衣服好赔给杰森，“好！”凯瑟琳在礼傲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非常没有骨气地屈服，“我也饿了，我们快点走吧。”凯瑟琳第一次发现礼傲似笑非笑的样子好邪恶哦。
也好性感哦，凯瑟琳偷偷吞了一口吐沫。
“杰森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哦！我们一直很要好，很要好。就像兄弟姐妹那样。”在去汉堡店的路上，凯瑟琳竭力对礼傲解释。实情并非如此，凯瑟琳和杰森之间绝非异姓兄妹这么单纯，至少有一段时间绝对不是，但是凯瑟琳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出十分天真的样子，“我讲的都是真的哦！”
“我有说我质疑你和杰森的关系吗？”礼傲冷冷地点破凯瑟琳的欲盖弥彰。
凯瑟琳张了张嘴，要争辩又找不到话说，她实在要被气死了，礼傲太聪明了，她不能在他面前玩花样。
“哼！”礼傲用力哼了一声加强他的愤怒。其实，礼傲从来没有指望过凯瑟琳的过去像白纸一样纯洁，她模样性情出身在这里，她的过去必然是“五颜六色多姿多彩”，礼傲不是不介意，但他可以克制，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杰森又不同。
杰森和凯瑟琳太像了！
杰森十分漂亮，像个放大的小男孩，漂亮的孩子脸，清亮的眼神，看起来快活天真简单鲁莽，他和凯瑟琳一样都是那种很容易惹祸的家伙，但心地良善没有任何恶意。做错事是因为蠢不是因为坏。
杰森和凯瑟琳实在太相像了！气质相似，经历相似，大约除了染色体，他们大相径庭的地方几乎没有。杰森甚至不需要占有凯瑟琳就能拥有她的一部分，因为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凯瑟琳也许永远不会说自己爱杰森，但她对杰森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别的男人都无法替代的。
所以，礼傲如此怒火中烧。那个该死的杰森，礼傲恨不得他马上死去才好。
“走慢点啦！”凯瑟琳刚刚因为追礼傲摔倒，脚踝一直隐隐作痛。
“咦！怎么了？”礼傲留意到凯瑟琳不太自然的步态，他立即蹲下来卷起凯瑟琳的裤脚，检查她的脚踝，“扭到了吗？刚刚怎么不说？”礼傲一边说一边帮凯瑟琳按摩。
“喂，礼傲，起来啦！”大庭广众，礼傲就这么跪立着给她揉脚，凯瑟琳觉得十分尴尬。
“这里又怎么了？”礼傲留意到凯瑟琳左腿胫骨处有一片淤紫，他立即把凯瑟琳左边的裤腿卷到膝盖上方，凯瑟琳想阻止都来不及，“这也是下午碰伤的吗？”礼傲紧张地追问，凯瑟琳膝盖下方有一个形状十分奇怪的伤口，“是碰在台阶上了吗？”礼傲凑过去察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似乎不是刚刚碰伤的，礼傲困惑。
凯瑟琳突然问：“嘿，礼傲，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杰森。”
“我并没有讨厌杰森。”礼傲一边说一边卷起凯瑟琳另外一边裤腿，察看右腿有无受伤，确定无恙之后，才依次放下两边裤腿，礼傲捋抻凯瑟琳的裤管，捋直了最后一丝褶皱，这才挺腰站起来。
“你明明就是很讨厌杰森。”凯瑟琳皱了皱鼻子。
“我没有！”
“就是有。”
“没有就是没有。”
“明明就有。”
“没有，没有。”
两人从人行道上一直吵到车上，礼傲看似随和，但实际上却男子气十足，他坚持要求坐在驾驶位上。
“嘿，杰森对我的驾驶从来没有意见！”凯瑟琳忿忿地说，她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我驾车技术上流，修车技术更是上上流。”凯瑟琳自吹自擂。
“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杰森，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必须守我的规矩！”礼傲温和地说，嘴角挑起一抹轻笑，淡得像明朗天空下的一丝浮云。
“你怎么不说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你必须守我的规矩呢？”凯瑟琳牙尖嘴利地还击，“我拥有你，礼傲。”凯瑟琳翡翠般的眼睛闪闪发光，那光芒明丽得甚至有点锋利，像擦拭得很干净的黄金发簪的簪头。
“你拥有我？”礼傲失笑。
“对，我拥有你。”凯瑟琳倔强地坚持，她小脸绷得很紧，一副“我不是在开玩笑”的严肃模样。
“好吧，好吧，你拥有我。”礼傲哄她，“我是你的奴隶，女王。”
“谁要你当奴隶了？我只是要你当我一个人的爱人。”凯瑟琳霸道地说，她的眼色更加凶狠了。
“难道我现在不是吗？”
就这么一点都不激烈甚至算得上温馨地斗着嘴，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傻话，礼傲和凯瑟琳一起下车肩并肩站在汉堡店门口，“哗，就到了？”凯瑟琳诧异地说。她把车钥匙收起来。
“可不。”礼傲牵起凯瑟琳的手，两人一起走进去。
灯光拉长了他们俩的影子，两条影子很模糊地融在一起，看起来那么亲近，分不出彼此。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还算风平浪静，礼傲接到过几次帕尔默探长的电话回答了一些与案情有关的问题，并且主动去过警局一趟协助调查。礼傲的度假别墅仍被当作案发现场封锁，因为杰森的出现，礼傲不假思索地回绝了凯瑟琳邀他同住的提议，他去酒店租了一个房间。礼傲对杰森的憎恶更添一重。
对于杰森赖在凯瑟琳的公寓不肯离开的情形，礼傲心里十分介意，但表面上疏疏淡淡的，凯瑟琳以为礼傲已经有点喜欢杰森了，她问他，礼傲笑道，杰森与你多么相像，我只听说过狗狗和主人会越长越像，不曾料到好朋友之间也是如此。
礼傲问了几次杰森为什么不去住旅馆，凯瑟琳解释杰森身上没钱，她也没有多余的钱借给他。礼傲很想对凯瑟琳说，我可以帮你支付这笔费用，但话到嘴边，礼傲又忍住了。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分给她巨额的彩金，但他很介意借她一两千现金，礼傲刻意营造他和凯瑟琳之间的平等关系，他曾要求凯瑟琳和他平摊出去吃饭的账单，最初几次凯瑟琳觉得十分惊异，但后来她体会到了礼傲的良苦用心再也没有抱怨过一次。礼傲不想做那个宠凯瑟琳的人，他想做那个爱她的人。
“这样方便吗？”礼傲这样问凯瑟琳，“你们两个可都不是小孩子了。”
“有什么方便？”凯瑟琳大大咧咧，“我出门工作的时候他在睡觉，我回到家的时候他还是在睡觉，我家里不过多了一头会偷从我的冰箱里偷东西吃的猪而已。算了，我就当自己养了一只宠物。”
凯瑟琳满不在乎的态度安抚了礼傲，她和杰森之间应该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不然她不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礼傲尽量不去凯瑟琳的住处找她，他还是很介意在凯瑟琳家里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还那么醒目讨喜，礼傲承认，若是单论漂亮，他可比不过杰森。，于是礼傲尽量去凯瑟琳工作的汉堡店。说真的，娇生惯养的礼傲连汉堡店里浓郁的熟食的味道都受不了，要不是因为凯瑟琳在那里，他连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这天凯瑟琳休假，但到了晚上她还是执意要去汉堡店吃晚饭。礼傲十分无奈，“你是我见过最喜欢吃汉堡的人。”无奈归无奈，礼傲每次都迁就凯瑟琳。
“你是我见过最不喜欢吃汉堡的人。”凯瑟琳笑嘻嘻地还击，她才不管垃圾食品的热量有多高，她从小就喜欢吃，因为它们很厚实很温暖很有饱腹感。
“哈！”非常张扬的招呼声，汉堡店里所有的客人都被惊动了。
礼傲和凯瑟琳同时看到了乔煦。乔煦一个人坐在一张餐台后面，手边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可乐，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抢眼，皮肤像刚刚抛过光的皮革，眼睛像正在燃烧的碳石。
“我们过去吧？”偶遇乔煦，凯瑟琳显得十分高兴。
礼傲脸色阴沉，像一座冰雕突然看到了烈日，他一言不发地随着凯瑟琳一起走过去。
礼傲穿着蓝色的丝质衬衫和黑色的长裤，凯瑟琳穿着枫叶红色小背心和料子非常软薄的浅红色抽绳长裤，脚上半旧的沙滩鞋是大红色的，整个装束看起来十分明艳，和礼傲沉稳的穿着恰是两个极端，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又显得那么和谐，像冰层上的篝火。
凯瑟琳和礼傲肩并肩坐在乔煦的对面，礼傲坐在里面那个座位和乔煦面对面，凯瑟琳坐在外面的座位上，靠近走道。
同事们相继过来和凯瑟琳打招呼，凯瑟琳和她们寒暄了一会儿，她们都以十分歆羡的目光打量礼傲和乔煦，她们都在心里想，也只有凯瑟琳这么美貌的女孩子才能认识如此出色的男人。
礼傲始终保持微笑，对于凯瑟琳的好人缘他十分诧异同时也十分欣慰，凯瑟琳这种娇娆的女孩极易激起同性的反感，若非她个性可爱，她的这些同事不可能发自内心地喜爱她。
乔煦则对那几个姿色平庸的女子视若无睹，他耐着性子等待凯瑟琳的同事散去，这才说：
“我来这里碰碰运气，听她们讲你今天休假，我不由又开始慨叹我们之间总是失之交臂。唉！”乔煦挤眉弄眼地对凯瑟琳说。乔煦那副轻佻的表情换作别的男人来做一定显得十分猥琐，但摆在他脸上却显得十分别致。也难怪他那么狂傲，他有他的资本，“不过，你们到底还是来了。嘿，礼傲，还好吗？”乔煦和礼傲打招呼，他和礼傲讲话的时候，声音会故意放轻放缓，有点阴谋的味道。
礼傲冷淡地点点头，“不错。”他的声音比平日要清冷一点。桌子底下，乔煦长腿一伸，碰着了礼傲的足尖，礼傲双足立即后缩。
“你一向睡得很好，连老婆在隔壁房间死了都不知道，不过最近恐怕要彻夜不眠了吧？”乔煦笑嘻嘻地说。
礼傲神色大变。他简直不敢相信乔煦竟敢面对面和他讲这样的话，这人太狂妄了！
乔煦冲礼傲挤了挤眼睛，“凯瑟琳实在太漂亮了不是吗？我每次看见她都觉得我的理智像被蛇缠住了。天啦，真是魔力女孩。”
礼傲非常讨厌乔煦用这种佻薄的口吻和他谈论凯瑟琳，礼傲准备还击，但乔煦根本不给他讲话的余地。
“她真是漂亮得没话说。我一直以为这种美貌是不存在的，至少不存在于现实中，只能存在于男人的想象中，岂料天底下真有凯瑟琳这样的姑娘，搞得我从第一次看见她就意醉神驰，以后就是愈演愈烈，简直跟上瘾一样。凯瑟林简直可以改名叫潘多拉。这样姑娘太美妙了，她让我不由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事真是玄妙极了，什么都有可能。可惜我不是艺术家，不然凯瑟琳这般美貌的姑娘出现在我面前一定能刺激我完成最伟大杰作。说真的，我会为了这样的女孩杀人。”乔煦喋喋不休抑扬顿挫地说完。
礼傲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反驳的话，但听到最后一句，“说真的，我会为这样的女孩杀人”，礼傲选择缄默。乔煦的势头咄咄逼人，礼傲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挑衅和敌意，礼傲弄不清乔煦为何和他过不去。难道因为凯瑟琳？乔煦明显地觊觎凯瑟琳的美色，乔煦是因为无法染指凯瑟琳而嫉恨他，对吗？礼傲没有确切的答案，所以他保持沉默。礼傲是清冷的人，他极有耐性，他喜欢蓄势待发。
“对吧，礼傲？”乔煦继续撩拨礼傲。
礼傲还是禁口不语。他不会贸然应战，他不想被乔煦抓到任何把柄。
“乔煦，你到底在讲什么？”凯瑟琳紧皱眉头。
“讲你啦！”乔煦目不转睛地盯着礼傲，他几乎想用自己的目光把礼傲钉住。
礼傲感受到那股子无形的压力，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呼吸也微微地急促了起来。乔煦很残忍地开始微笑。凯瑟琳完全搞不清状况，她想插嘴但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礼傲，乔煦，凯瑟琳的手都摆在桌面上，凯瑟琳的手娇小柔腻，交叠在一起，像小白鸽的翅膀；礼傲的手修长洁白，平摊在桌面上，似乎手掌下面不是餐店的木桌而是古雅的钢琴；乔煦的手和他亦刚亦柔的相貌迥然不同，他的双手看起来十分暴力，指甲修剪得短短的，更凸显出手掌和手指的粗壮有力，他的手一会儿成拳一会儿摊开，摊开的时候像可以平托舞娘令其翩翩起舞，成拳的时候就是一对杀人的钝器。
“礼傲，一看就知道你也是聪明人，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乔煦用十分柔媚的语调说，他的声音本来十分醇厚阳刚，但此时他刻意将声线减薄，听起来有点做作，但十分华美，像锃亮的金铃在和风中微微晃动，“我只能想出两种方法，也许你能告诉我第三种。你给她注射了过量的钾对不对？人死后血液中氧合血红蛋白会转化为还原血红蛋白，因此无法在死者血液中测量钾含量是否过高，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尸体解剖的时候可以从肾脏切片中追踪到过量钾的残余，甚至眼睛的玻璃液中，所以你应该没有采取这种方法。你这么讲求完美的人，你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乔煦的声音越来越亲切，他慢慢倾身靠近礼傲，“那么，第二种，肌肉阻断剂，可令被害者心脏横膈膜呼吸系统全部停止工作，必死无疑，且在血液和肾脏中都无迹可寻，你用的是肌肉阻断剂，对吗？说话呀，来吧，和我说说看，你是医生，医药方面的东西你比我更加在行，或者也不是肌肉阻断剂，而是比它更加有效更加不可追踪的毒素，来吧，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乔煦对礼傲绽放一个鲜亮的笑容，他大约刚刚吃过薄荷含片，口气异常清新，清爽中又夹着几分甜意，礼傲联想到泉水中的血丝。
礼傲不断朝后退避，他的背脊已经完全贴在椅背上，他终于发现乔煦戴了两只小巧的黄金耳环，两只耳朵一边一个。
“你到底在说什么？”凯瑟琳越听越不不耐烦，“你讲讲人话好不好？”凯瑟琳跷起二郎腿。什么钾？什么肌肉？什么阻断剂？******都是什么玩意儿？
“你不懂没关系，凯茜宝贝，礼傲懂得就好了。”乔煦仍然紧紧盯着礼傲，一刻都不松懈。
“怎么样？富家小孩？”乔煦一边说一边碰了碰礼傲的手，礼傲立即收回双手，像被毒蛇舔了一样，“怎么样，富家子？要不要现在就打电话给爹地呢？让爹地赶快找好最顶尖的律师，以备不时之需？乔尼·柯克伦好不好？哦，他已经过世了，不过没关系，像他一样擅长于颠倒黑白的大律师不在少数。富家公子，我想你真的到了必须向亲爱的爹地求助的时候了。”
凯瑟琳十分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她把左腿跷在右腿上面，还是觉得不舒服，她又换回来，停了停，仍然不舒服，她又把左腿跷在上面，长裤很快被她变来变去的动作揉得皱成一团，裤脚高高地吊了起来，大半雪白的小腿都露了出来，在明亮的灯光的照射下焕发更亮泽的光芒，似白玉雕出来的一样。乔煦到底在讲什么，唧唧歪歪，凯瑟琳留意到礼傲异乎寻常的静默，她打断乔煦：“那个乔尼·柯克伦是谁？”
“凯茜宝贝，你不知道不要紧，礼傲知道就好了。”乔煦还是看都不看凯瑟琳一眼。
“喂，和我讲话的时候至少看我一下，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凯瑟琳轻轻踢了乔煦一下，笑骂道。
乔煦终于把目光转向凯瑟琳，“对不起，小美人。”
礼傲明显地松下一口气来。
凯瑟琳不解地侧脸打量礼傲，她虽然不敏感也不敏锐，但她还是在礼傲的眼底发现了深深恐惧，凯瑟琳从没见过礼傲如此怯然的样子，她甚至没有想象过礼傲也会有如此怯懦的时候，“亲爱的，你是不是很饿？”凯瑟琳压低声音问礼傲，凯瑟琳一边说一边握了握礼傲摊在腿上的手，凯瑟琳的手很暖，礼傲不由冲她微微一笑。
“你要吃什么，我去买。”凯瑟琳柔声说。
“不，不用了。”礼傲亲昵地低语。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很饿的。”
“不。”礼傲反握住凯瑟琳的手，正视乔煦。
“你还是让凯茜宝贝走开去买东西吧？”乔煦强调了“走开”这两个字。
“不用。”礼傲恢复了他的冷静和淡漠。
“你确定，我不认为我下面要说的话适合被凯瑟琳听见哦，我真的不确定呢。”乔煦非常“好心”地提醒。
礼傲不语，等乔煦自己说下去。
“好吧。”乔煦成竹在胸，“验尸的结果表明，说到这里凯茜和礼傲你们都该感激我才是，我可利用了我的人脉推进了这个案件的审理过程，验尸结果表明死者娜娜小姐，哦，不对，是美第齐夫人在死前曾与人发生性关系。准确的说法是，主动发生。你知道根据时钟理论可以很容易推断主动还是被动，就算被害者死掉也一样。”乔煦故意里嗦地说。
凯瑟琳神色大变。她再傻也明白乔煦的言下之意，礼傲那晚曾经和娜娜……
“也许她有访客。我睡着了，很抱歉不能帮助你证实这点。”礼傲说。
“哦？”乔煦笑眯眯地盯着礼傲，脸上笑容璀璨，眼神却严厉冰冷。
“同时我也十分遗憾你们找不到确切的生物证据来证实案发当晚和娜娜共度良宵的那个人是谁。”礼傲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找不到确切的生物证据？”乔煦以为抓住了礼傲的把柄，“难道是你做的事后清理？”
“乔煦，如果你能找到生物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个和娜娜……的人，你一早就拿出手铐逮捕我了。”礼傲已经完全从最初的紧张慌乱中恢复，沉着冷静地和乔煦周旋起来。
乔煦神色一变，“的确没有任何生物证据。凶手的作案手法干净利落，简直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乔煦故意用赞赏的语调说，“完美无缺，无可挑剔，说真的我很欣赏那个家伙，如果我不是兵，他不是贼，我很愿意和他交个朋友。礼傲，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吗？”
礼傲根本不接话茬，只是说：“凶手？我记得帕尔默探长说过初步推测是意外死亡。验尸报告怎么说？娜娜不是死于溺水？”
“哦，谢天谢地，美第奇夫人的肺部根本没有积水，这足以说明她在淹进浴缸之前就已经死了。更加足以令这个所谓的意外以谋杀案立案。真棒不是吗？”
“我为娜娜祈祷，希望你们早日找到真凶。”礼傲说。
乔煦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虽然验尸结果表明娜娜不是溺水而亡，但同时却无法说明娜娜究竟为何突然暴毙，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同时亦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
“礼傲，你在案发时间出现在案发地点，你可以说你睡着了，但是我可以选择不相信。”乔煦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锐利，“我只要证明你有足够的谋杀动机，就能把你丢进监狱！”乔煦凶狠地说，他看礼傲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你为什么要对那样一个弱女子下手？礼傲？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欺凌弱女子！礼傲，你犯了我的大忌！”乔煦十分自大和凶横地说，“我一定会将你绳之于法！”
“你胡说什么？礼傲才没有杀人！”凯瑟琳愤怒地叫起来。
乔煦根本不理会凯瑟琳，继续逼视礼傲，“因为愤怒，你被查出感染HIV病毒之后，娜娜对你敬而远之，所以你怒不可遏，终于找机会杀死了她；要么，因为彩金，娜娜以合法妻子的身份要求和你共享彩金，但是你财迷心窍，又不是真心喜爱她，你认为这个女人妨碍了你的生活，所以你把她杀了，对吗？”
凯瑟琳瞪圆了双目，乔煦刚刚说什么，他说礼傲感染了什么？是她听错了对不对？一定是她听错了！
“嗯！”礼傲好整以暇地点点头，“你可以试试看说服陪审团相信你。不过，依我一贯优良的表现和无可挑剔的人品，我相信你找不到任何人证证明我是一个会因为愤怒而杀人的人，你恐怕甚至找不到一个看到过我大发雷霆的人，我是脾气很好的人。至于你所谓的财迷心窍，我不知道谁会相信大名鼎鼎的美第奇医生的儿子会为了钱杀人，你很清楚我是富家子弟，你恐怕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富有，没关系，如果你真的送我上法庭，我父亲为我聘请的律师一定会为我表明一切的。”礼傲说。
凯瑟琳错愕地看着礼傲，她简直不敢相信他能用这么冷淡的语调说这么骄傲张狂的话。
这下轮到乔煦哑口无言，他的呼吸越来越浊重。
礼傲眼珠轻轻一转，似笑非笑，“还有，乔煦，我想根本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在不能确定娜娜的死因之前，你不能以谋杀罪名起诉任何人！”
“你……”乔煦轰然一拳砸在桌子上，“这是什么？”乔煦突然又装模作样地笑起来，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乔煦穿着紫灰色的衬衫，这本是很沉稳的颜色，但乔煦就是有本事把它穿出很妖艳的感觉，乔煦的眼中满是嗜血的寒光，“你知道我在哪里找到这个的吗？”乔煦把那支针管举了起来。
礼傲像被人朝脸上狠狠捶了一拳一样，他苍白的脸色迅速转红，赤红。
“这行字是什么意思？”乔煦用手指摩挲针管上的拉丁文药名，“肌肉阻断剂对吗？”
“真是很奇怪，礼傲·美第奇，你房间的急救药箱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呢？这不是手术之前用来麻醉的麻醉剂吗？怎么你随时都准备在自己家里给人动手术不成？呀，我一直以为你来凤凰市纯粹就只是度假而已呢。”
“我们走！”礼傲猛地站起身来。
“礼傲？”凯瑟琳惊疑不定，她想站起来却被乔煦一把抓住，“再坐一下不好吗？凯茜宝贝，我一直对你……”乔煦的目光溜到凯瑟琳的身上，突然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怔怔的，不动也不说话。凯瑟琳站起来，裤脚自动垂落下去盖在脚面上。
“你腿上……”乔煦一边说一边弯腰想撩开凯瑟琳左边的裤管。
“不许碰她！”礼傲大喝，同时用力推了乔煦一把。
乔煦整个人向后倒去，座椅被撞得摇来晃去。
礼傲握着凯瑟琳的手快步朝外走去。
乔煦看着两人的背影。十分登对的背影，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妙人，他毫无笑意地笑出来。
凯瑟琳左膝下方有一个箭镞形状的创口，娜娜陈尸的那间浴室的地砖上有一幅小爱神拉弓射箭的拼花图案。
难道说凯瑟琳也去过案发现场？乔煦很快摆脱了这种推断，凯瑟琳也许有杀人动机，但凯瑟琳这种蠢笨的金发美女如何能杀人于无形不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不，不是她。乔煦十分笃定。那种拼花图案并不罕见，凯瑟琳也许是在别的地方磕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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