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时分,学校的各个部门密锣紧鼓地拉大声势在招新了。
冯烈火和室友们也不甘落后,下课后背着书包就匆匆到广场凑热闹去了。
广场上真是那个人山人海,堵塞得水泄不通。几十个招新的单位两边排开三十余米。仿佛一场盛大的招聘会。
“招新了,招新了,学院学生会正式开始招新了,各位师弟师妹过来看一下。”
“药学系学生会招新了,各位师弟师妹赶紧过来看一下喂。”
“长江后浪推前浪,象棋协会火热招新进行中,路过行过千万别错过。”
各种吆喝声此次彼伏,连绵不绝。冯烈火远远的看过去,发现那里早就排了十余米的长龙。
冯烈火四人这里挤挤,那里钻钻,没多大功夫,全都各自走散了。
刚刚当选了文娱委员的冯烈火,意气风发。准备排队面试学院学生会部门去了。
整整半柱香功夫,终于轮到了他。
面试他的是一位师兄。那位师兄是怎生的模样?
只见他短发条条竖起,耳大面方,虎躯熊腰,脸容威武霸气,胸前一张工作牌异常夺目:学院学生会主席团。
冯烈火见状已经心生半点退怯,想打退堂鼓了。
“下一位。”那位师兄猛地里大声一喝。
冯烈火犹豫一下,故作镇定的上前坐下,看了一眼那个师兄。
“请先做一下自我介绍。”那位师兄显得非常的认真。
冯烈火这个时候有点儿心乱了的样子,慌乱间就随便说了一点。
那个师兄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不知道他在说好还是不好:“你说一下为什么想应聘学院学生会呢?你应聘上了之后会怎么做呢?”
冯烈火被他一个点头一个摇头弄得云里雾里。这个问题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要是在平时有充足准备,一般人都能答上。
冯烈火依样画葫芦,想起了竞选班干部时的情节,演述了一遍。
“好了,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下一位。”又是一声猛喝。
冯烈火人都出来了,头脑却是一片空白。两个耳朵嗡嗡作响,两个脸蛋儿憋得通红。这个师兄还真不是砌的。
紧接着,又到了系里的学生会面试。
这回面试他的是一位师姐。
这位师姐可不像带班师姐那般温柔如水的,俨然女汉子。理了一个男孩子的短头发。脸带微笑却更见严肃。
一番自我介绍后,师姐开始凌厉的发问了。
“你觉得自己适合担任这个职位吗?怎么我感觉你有点怕事的样子。”
“这个是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的,平时都没有问题的。我很希望能在这个岗位上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希望师姐你能给个机会。”
“机会不是给的,是你自己争取的。明白?”
“那我怎么去争取呢?没有人天生就会的,总需要一个锻炼的过程。我相信我会做得更好。”
“那你觉得我应该给你多长的时间呢?假如你喜欢一个女生,你现在一无所有,你需要时间去打拼,于是你让她等你5年,10年还是20年?”
“……”
冯烈火口塞,答不上来了。想不到这个师姐比刚才那位师兄还要变态。
“这么挑剔,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他愤愤不平的离开了并自己低头嘀咕着。
四下里,各种嘈噪声依然聒噪。队伍里冯烈火发现了裴斌和薛国云的身影。独独没见着方力强。
薛国云应聘了学院学生会外联部干事。一轮应答下来,谈吐自如。面试的师兄师姐笑容满面。一看就知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到底是个经验老手。
裴斌也不甘示弱,整个面试过程,对答如流。轮经验虽不如薛国云,胜在勤于学习,知识比较扎实。
这让冯烈火心里不免得有点不甘。不服气的他继续面试了几个部门,情况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这让他显得有点懊恼和丧气。
薛国云看他脸色,早已经情知一二,说:“冯哥,慢慢来,不急,多面试几个。”
“也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么大一个学校,几十个部门,难道就没有我的去处?我到别的地方看看。”说完,冯烈火向着兴趣协会的招新处走开去。
裴斌和薛国云看着他有点憋屈的样子,心里偷着乐,嘴里却安慰着:“嗯,再面试几个吧,广撒网,总有收获的。”
等着他走远,薛国云就对着裴斌一笑:“他这人呢,文文静静的,很难做大事情的。当个班干部也算捡到了。”
裴斌应和道:“确实是,现在社会都讲求胆大心细面皮厚。斯斯文文的,谁会理你呢。呵呵。”
冯烈火四下里寻找着各种兴趣协会。
对比起学校部门,兴趣协会就显得冷热不一了。有的协会档口前排起了十几米长龙,比起学校部门有过之而无不及。有的协会基本就一两个人,或者干脆拍苍蝇。
连续几场面试都是如此不利。冯烈火大受打击。这使得他想着应聘一下少人问津的兴趣协会了。整个过程差强人意。这个粤语交流协会,只要是个人他就会收。三言两语就这么敲定了。感觉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太没意思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最热闹的协会前探风来了。原来这个协会叫做中药科普协会,乃是学院中第一大兴趣协会。协会人数多达数百人。但是干事是不算多的,大部分是兴趣会员。也就是普罗大众了。
冯烈火本不甘心就这么应聘一个兴趣会员,当个兵卒样的角色的,进去了就像一粒星也只能淹没在夜空中,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发现。但是想到刚刚连折几阵,心也就软了不少。况且自己本身也对中药很有兴趣。能加进这个协会交多几个朋友,学多点知识也是挺划算的。于是自觉的到了后边排起队来。
等到他近前一看,发现招聘人厚厚的一个本子上,老老实实记录了不知多少个人的名字。
好不容易面试完毕,寻着裴斌和薛国云一同回去了。打了个电话给方力强,才发现他早就在宿舍睡觉了。
“他这人是这样的了。不爱这些群里性活动,一个人的独来独往,上上网,看看球。”薛国云叹了一声道。
“怎么样,面试得如何?”裴斌好奇的问了一下冯烈火。
“唉,还不是那样,一般般的感觉咯。不好也不算坏。你呢?”冯烈火答道。
“都差不多啦。人这么多,能不能应聘上全凭自己手段了。”薛国云倒是挺有玩味的。
“对了,刚才我看到梁远文了。他好像应聘了文娱部的。”冯烈火对于这个比他厉害的角色自然是有多留意的。
“我觉得他是没有问题的。一表人才是吧,还能说会道的。将来他要是做了文娱部老大,你就归他管了。”薛国云笑道。
冯烈火猛然大悟,拍拍额头:“对哦,难道他那么从容的让了文娱委员给我,还有这么个来头!”
“是你太年轻太单纯,还需要多多学习。慢慢来,不急的,来日方长嘛。”裴斌道。
冯烈火觉得裴斌说得很在理。自己就像个刚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野人。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对于人情世故知道得实在太少。
“那以后就得劳烦裴斌哥和薛胖哥多多关照了。”冯烈火客气道。
“师傅领进门,修为靠自己。你不想着如何去改变自己,别人是很难教的会的。”“有空多与人沟通沟通,聊聊天。”“多参加下群体活动,了解下为人处世。”裴斌和薛国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倚老卖老的,说起经验来,总是一套一套的。
一周后,各个部门的应聘结果陆陆续续的公布了。
冯烈火一下课就匆匆忙忙到了公告栏上仔细寻找。看看有哪个部门录用了自己。
头两三天早在预料之中,一个也没有。但是还是要心存希望的,万一奇迹发生了呢。就等兴趣协会的了。
终于在次日的下午,一张一米多高的录用榜单公布出来了,是中药科普协会的,分外引人注目。周围早就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冯烈火使劲往里钻,终于是靠近了榜单。猫着眼睛一个一个往下看,在公告栏最下面一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不是干事,而是一般的会员身份。这个算不上惊喜,这都上不了,真的没法活了。
“飘飘何所,天地一沙鸥。”还真是如诗人杜甫说的一样。这么多的人,怕是进了协会也没几个人认识自己。一种沧海一粟的渺小感挤占了心头。
夜色,凉如水。
没有月亮的夜空,繁星点点,像是一首浪漫忧郁的诗,又或是一首悠然美妙的歌。
冯烈火老毛病偶然的又犯了。翻来覆去的没法入眠。干脆翻身起来到楼顶吹吹晚风。
目之所及,灯光依然璀璨。往来不息的车辆,嗖嗖声飞驰而过。街上零星的行人,脚步匆匆。
而明天就像远处的山丘,感觉到它的存在,却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