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凝嘟着粉嘴,眼波流转的望着萧凡,道:“杀就杀了,有什么好自责的,就当帮我们百花宗死去的姐妹报仇了吧……”
萧凡沉默不语,火炎与他无冤无仇,自己却失手将他杀死,虽说是为了自保,心中仍旧自责不已。他总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魔性,疯狂起来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他害怕有朝一日会铸下大错。
“等你养好了伤势,咱们便启程前往鬼谷,也不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慕香凝幽幽说道。
当日在兰若寺,她随水媚儿离开的时候得知百花宗亦曾有人在鬼谷之中失踪,水媚儿此次出山,其目的就是鬼谷。
萧凡查探了一下伤势,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倒是胸口处挨了火炎两记重手,至今有些麻痛。
“咱们明日就出发吧,我的伤势并不要紧。”
萧凡感受着丹田气海之中丰盈充沛的玄气,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昏迷了两日后玄气为何莫名其妙的雄厚了起来?
“真是个呆子,如今你已晋入荧惑境,玄气修为不比你师姐他们差多少。”慕香凝轻轻笑道。心上人变得强大了,她自然很是开心。
萧凡隐约觉得自己踏入了荧惑境,但并不敢肯定。如今听慕香凝这么一说,心中先是震惊,旋而一阵狂喜。虽然对于自己晋阶荧惑境尚有许多疑问,但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赶往鬼谷,去助师姐一臂之力。
翌日,两人拍马上路。
临行前,慕香凝将蜈蚣山寨剩余盗匪召集起来,然而派发给没人一个青色的药丸,告诫众盗匪道:“此药丸只能压制行尸丸的毒性,若要彻底解毒,一年后你们在这里集合,我自会赐予你们解药。但倘若这一年中让我查到你们之中仍有作奸犯科者,那么就等着五脏六腑腐烂而死成为行尸走肉吧!”
说完,马蹄声“哒哒”而去,数十名盗匪当场石化,哀呼连连。最后,众人决定弃寨而逃,去偏僻乡下暂时隐匿一段时间,等来年再来此地讨要解药。
“凝儿,那行尸丸究竟是什么东西?”
萧凡一想到那毒药能将人体五脏六腑化为一滩脓水,心里就泛寒,他不喜欢慕香凝接触这样歹毒的东西。
慕香凝朝她扮了个鬼脸,说道:“那行尸丸不过是我用百炼化血池的药渣骗他们的,说起来也算是大补呢,真是便宜这帮盗匪了!”
以她的性子,遇到这样为非作歹的恶人定要斩尽杀绝的。但与萧凡相处久了,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不知不觉就温和了起来,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两人沿着曲折盘旋的山道逶迤而行,正走着忽然见前面一男子身着太极玄袍踏足而来,那人身后四名男子背负宝剑,皆是一袭白衣,气韵优雅,潇洒有度。
萧凡心中吃了一惊,道:“玄心正宗的人?”
慕香凝亦是心中略惊,玄心正宗的人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查出了火炎的关押之地。她本来还想将萧凡误杀火炎之事神不知鬼不觉的遮掩过去,如今看来,事情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身着太极玄袍的青衣男子望了萧凡两人一眼,自他们踏足蜈蚣岭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火人。他拱手施礼,而后手指蜈蚣寨方向,向萧凡道:“小兄弟,请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慕香凝见萧凡面色难堪,知道他心中忧虑火炎之事,怕他说漏了嘴,于是抢道:“那里便是蜈蚣寨了,寨中强盗杀人掠货无恶不作,你们还是赶紧绕道回去吧,别枉送了性命。”
青衣男子莞尔,邪魔外道见了他们尚且辟易,更何况凡人蟊贼呢?当下他也不多言,拱手向两人道:“多谢告知。”
言毕,举步而去。
“小凡,这下可遭啦,若是被他们查出是你杀了玄心正宗白虎护法,肯定要被全天下通缉,到时候看你躲到哪里去……”
待那青衣人走远,慕香凝轻笑着,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萧凡叹了口气,说道:“等找到了师父师姐之后,我会亲自去玄心正宗负荆请罪,向玄心宗主说明情况,到时候要杀要剐全凭他们决断,我决不会说半个‘不’字!”
慕香凝勒马而立,不悦道:“别说是杀一个火炎,便是将玄心四大护法全部杀了,又怎么样呢?大不了你跟我一起回百花宗,这天下又不是只有玄心正宗,何必要怕他们,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丧气话!”
其实萧凡心中明白,当时情况危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自己有丝毫的妇人之仁,那么死的就不是火炎而是自己了。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处名为灞州的地方。
那灞州城是闻名遐迩的商衢,由道、禅两宗设立堂口直接管辖,不隶属于任何势力,繁华如梦,是通往鬼谷的唯一路径。
萧凡远望着那雄壮的城墙,城下车如流水马如龙,自他下山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气象,心中震撼莫名。
驾、驾、驾——
忽地,三声长喝,官道上尘土飞扬,几个背着阔刀的江湖豪客纵马疾驰而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猛然抬头,见到慕香凝那宛若天仙般的容颜,勒马而立,赞道:“好漂亮的小妞!”
余下几人刹那间与萧凡两人擦肩而过,只听一人道:“莫兄,别耽误了大事!”
那姓莫的络腮汉子哈哈大笑,道:“我莫岱山岂是那种贪恋美色的无耻之徒?只不过是看这位姑娘生的漂亮,多看两眼而已。”
他说着又是一阵爽朗大笑,抱拳向慕香凝道:“叨扰了!”
旋即扬起手中的马鞭,灰尘溅起,纵马而去。这人自始至终都是心胸坦荡,那望向慕香凝的眼神只是激赏和赞叹,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萧凡愕然无语,直到那人消失在尘埃尽头才回过神来,道:“这位老兄真是豪爽之至!”
说话间,又有几匹快马飞奔入城,都是江湖豪客装束。
慕香凝心中好奇,一路上他们已见到数百江湖豪客弛向灞州城,于是急向萧凡道:“咱们也赶紧进城,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穿过宽阔雄壮的城墙,便见城内道路两旁商铺林立,买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极是繁华热闹。
萧凡第一次来到繁华之地,见了什么都觉的新鲜,一双眼睛瞅来瞧去,目不暇接。而慕香凝少女心性,见到女孩子的饰物总要拿在手里把玩一番,那种清雅脱尘的气质引得路人惊叹连连。
“哎呦,好水灵的小妞!”
两人正在一处小摊位前流连,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个身材胖乎在男子,那男子一身紫色装束,胖墩墩的圆脸流露着浓浓的喜感,看上去颇为的滑稽动人。
只是此刻,胖子那圆乎乎的脸蛋在萧凡眼中有些面目可憎起来,因为他看慕香凝的眼神充满了猥亵,那种赤裸裸的欲望不加掩饰。
萧凡伸手握住了慕香凝光滑白皙的柔荑,道:“凝儿,咱们走!”
然而,还没有走出两步,紫衣胖子身后跳出八个精壮的灰衣汉子,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周围行人见了这阵仗,纷纷躲避,窃窃私语道:“那不是唐三公子唐璧么,昨天才刚娶了媳妇,今天怎么就出来祸害人了?”
只听另一人插话道:“昨天的那位听说是第三十八房小妾了,这唐三公子曾立下豪言,发誓要超越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才整天在外面乱逛,寻到漂亮女子就抢了回去……这姑娘长这么好看,可惜了呀!”
那人说着连连摇头,颇为替慕香凝惋惜。
“小子,废话本大爷不多说了,这是一百两纹银,识相的拿钱走人,这女孩从此归我,不识相的话就把命留下吧!”
唐璧挺着滚圆的大肚子,趾高气扬的丢出一百两纹银,那双细缝般的眼睛绽放着精光,滴溜滴溜的在慕香凝身上扫来扫去。他阅女无数,但像眼前如此漂亮的女孩还是第一次见到,令他为之痴迷,恨不得马上便要行洞房之事。
萧凡摇摇头,俯身捡起那一百两纹银,然后在周围一片叹息声中竟出人意料的走到唐璧身前,将银元宝返还给了他,认真说道:“你们走吧,我是不会与你交换的!”
唐璧冷笑着,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合拢,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往死里打!”
八个灰衣男子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当下一起扑了上来,便要围殴萧凡。
忽听天空中有人笑道:“九只蛤蟆九张嘴,十八只眼睛三十六条腿,扑通扑通来喝水!”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九盏酒杯飞旋而来,待到人群之中的时候突然卸力,垂直坠落,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唐璧和他那八名家将的脑袋上,顿时惨呼哀嚎,直接将唐璧砸的七荤八素,鲜血横流。
萧凡和慕香凝皆是魔宗荧惑境修为,感知远非常人可比,两人抬头望去,见不远处临街的酒楼上,一个满面络腮的大汉手执酒盅向萧凡点头致意,传音道:“小兄弟,过来对饮两杯,如何?”
萧凡心中一动,想起那人正是先前在城门外赞叹慕香凝漂亮的莫岱山,不知他为何却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