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吗?”絮沫独自一人呆在房间,她身体里的异常波动十分明显。
“我突然不想走了。”灵魂体在絮沫身体里搅动,絮沫刚刚吃下的饭菜吐了上来,胃中嘈杂,血脉逆行一般。
“你又想说话不作数了吗?”絮沫厉声质问。
她本想替她报仇雪恨,没想到成为她复仇的棋子。为了拥有这具身躯,血刃仇人,她心力憔悴。
“不,不是。我没有反悔,我只是眷恋。记得我说过吗?你比我要幸运的多。”灵魂体惋惜地说道。
“我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幸运。”絮沫自嘲,她的经历痛苦不比她少一分。
“你起码有了真正的友情。芽儿伴在我身边,虽有关心,情分尚浅。十三岁丧命,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这世间的酸甜苦辣,人生百态我还没来的及去体会。”灵魂体的波动浅浅的,温柔了一般。
“老天作弄,岂是人可以左右的。来世你投胎到平民百姓的人家,虽是清苦,可是纯朴,幸福。”絮沫试图引导她,让她的怨气减少些。
“你做了那么多,我自然没理由为难你,我就要走了,永别了,采薇。”灵魂体聚集力量冲击絮沫的内关,朱砂痣越发鲜艳夺目,针刺一般的疼痛,一道血光从絮沫的朱砂痣飞射而出,只留下呆愣的絮沫。
絮沫忽然血脉逆行,一口腥甜的鲜血直涌而上,“噗”,絮沫吐了一地鲜血。
惨白的月光照射在絮沫脸上,她安心的昏了过去。
等到絮沫醒来时,周乔守在她的身边,给她凉着汤药,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你醒了啊,先别说话。你身体虚弱的很,又发高烧不退。赶紧喝了这药。”周乔温柔地扶起絮沫,一勺一勺的喂絮沫。絮沫本是极怕苦味的人,身体大伤以后,她的味觉暂时失灵,喝再苦的汤药都像喝白水一般轻松。
“红袖呢?好些了吗?”絮沫听话地喝了两碗汤药,她如今说话都接不上气。气血大亏。
“她已经苏醒了,五脏出血,两根肋骨骨折。估计半年不能下床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周乔把絮沫身后面垫了一个枕头,让她尽量舒服些。
“红袖那样爱闹的性子这次可要磨干净了。”絮沫想起红袖,一阵酸楚。
“魅阁的人死伤已是常事。”周乔收了汤碗,探了探絮沫额头,一直叹气。
“我没想到你医术竟如此精湛。”絮沫感叹,一直认识的周乔虽不是不学无术,但总归印象差些。谁知道,真人不露相,他的医术要是放在京城,不出一个月就该天下闻名了。
“从小看的医书多了些,表哥帮我找了很多失传的书,这样我的医术才学的精湛了些。”周乔见絮沫脸色红润了,才允许她聊天。
“为什么不想着造福世人呢?”絮沫突然好奇,这样的医术,放在哪里都是不可忽视宝贵财富。
“我只要可以帮到表哥就好。”周乔仿佛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表哥送上皇位,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絮沫知道云琪的一些过往,可是云琪也向往追逐权力吗?
“他很想做皇上吗?”絮沫感觉,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又是另一个云琪,她的看法首先被爱情的温暖甜蜜包围。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表哥只有做了皇上才可以报仇。”周乔把着絮沫的脉象,察觉到有些怪异。絮沫无端晕倒,房间的地板上都是血迹,他想不通。
“絮沫,你为什么晕倒?气血大伤,元气反逆,如果不是红袖醒了我来找你,后果不堪设想,我该怎么和表哥交代。”周乔忧心忡忡,一个红袖足以让他胆战心惊,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我的朱砂痣有些异常,大概是幽阁的原因。我也不甚清楚。”絮沫巧妙地撒了谎,周乔信以为真。
有些事你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多说无益。
“能说说云琪小时候吗?”絮沫突然想要关心幼年的云琪,他心底始终有她触摸不到的深渊。
他们是比恋人还要亲密的关系,他们是夫妻。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他懂得关心她的仇怨,她的噩梦,她的开心和不开心。而她却只是享受着他的爱,他的无微不至,作为一个恋人,她做的很好,起码云琪的喜悦都是因为她,作为他的妻子,她失职,严重失职。
“表哥年幼时,自从姑姑过世以后,经受了打击,他就从来都没有笑过。姑姑最大的死因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所以表哥很反感女人,这也就是其他皇子均有侧妃,他一人独身最主要的原因。”周乔缓缓说道,他一直都特别心疼云琪,从小他们一起长大,周乔幼时调皮,惹了事云琪站出来替他承担。周逸夫喜爱这唯一的侄子,所以次次手下留情。
云琪一旦梦到周鸾死之前的样子,就会好几天不睡觉。那段时间他最难熬,周逸夫把他打晕,他才睡了一天一夜彻底康复。
那天起,他开始努力地学武,看书。不与外界交流,封闭起来。周乔每天都抽空一时辰去“打扰”他,时间久了,云琪才开始亲近周逸夫和周乔,对周楠却只是普普通通。
有一次宫宴,云琪半路出去透气,遇到了皇后,皇后恨他的母亲所以欺辱他,云琪的小拳头给皇后一拳,从此以后宫宴他就不参加了。
絮沫静静地听着,这便是云琪的经历,辛酸的让人心疼。
“絮沫,你是他的救赎。你对他很独特,让他不再是忧郁沉默寡言,他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去接纳别人走进他的世界。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药,也是致命的毒药。”周乔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致命毒药?”絮沫不明所以。
“如果你伤害他,对于他来说就是万劫不复。你可以不爱他,却不可以背叛他。”周乔目光灼灼。
“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他对我也是最好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