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
中央巨大的祭台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这就是皇宫,皇甫云琪凝视着这个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可他恨这里,他的高贵善良的母亲围困在这座宫墙,活生生死在他的面前。总有一天,他会摧毁这里。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现在为了另一个人,他主动踏上这恶魔深渊的台阶。他要保护她,她只能成为他的妻子。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太监高高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大臣们个个噤声,最近皇帝老是这样,不理朝政,迷惑于后宫的一个新纳的妃子。但是无人敢进言劝阻。
“儿臣有本要奏。”皇甫云琪浑厚的声音响起,大臣们面面相觑。这二皇子向来不理朝政,完全就是一个闲散公子,可又不近女色。
没志向不荒淫这就是大臣对皇甫云琪的看法,不用巴结,也不用提防。
皇帝本以为可以走了,没想到又有事,微微有些不悦。看到是皇甫云琪,他的颜色缓和了些。
“皇儿有何事?”皇甫羽挑眉看着这个二儿子,他向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他多少是好奇能有什么事。
“儿臣请求父皇赐婚。”皇甫云琪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惊呆了所有人。谁都知道皇甫云琪不近女色,疑似有龙阳之癖。现在要赐婚?
皇帝也有些八卦了,“皇儿看上哪家小姐了?”
皇甫云琪嫌弃的看了看发呆的众位大臣和皇上,你们有必要这样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嘛!
“儿臣钟情于相爷府的二小姐,望父皇成全。”皇甫云琪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可这里的气氛让他有些懊悔。
皇帝有些惊讶,这太子娶了相府嫡女皇室蒙羞,这二儿子又要娶相府庶女,相府的女儿有那么好么?万一再出了什么差错,他这张老脸摆在哪?
可是云琪向来无欲无求,从来都不会理会任何人任何事。如今就这一个要求,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想起他的母亲周鸾,他的心就难受,那是他钟爱的女人,最后却……
“皇儿果真非娶不可?”皇帝的声音带着试探与责问。“是。”皇甫云琪坚定的说道,他就只会娶她一人。“那父皇准了!”皇帝说完拂袖而去。
留下惊讶的众人,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连皇甫云琪也是微微一怔,心里却是说服自己,这件事对皇帝稳固朝纲地位有利无害,所以他才答应。
皇帝走的十分急促,眼眶里闪着亮光,鸾儿,我们的孩子终于长大了。随即吩咐太监拟旨,“封皇甫云琪为德瑞王,赐德瑞王府。”他毁了他一个家,不知道能不能补回来。
……
皇甫云琪的婚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太子因染了风寒并未早朝,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地怀疑,这司徒府二小姐不是已经死了么,皇甫云琪要娶之人另有他人?
“清风给我查,看看这个二小姐到底是谁!”太子拖着病体急切的下令。自从雪妍那天辱骂他母亲,他心情就一直不佳。夜晚难以入眠才出门散心,感受了风寒。
“是。”清风也是满心疑惑,得到司徒家二小姐的消息实在不易,还折损了好些人手,如今她却活着。让清风百思不得其解。
相府派人用花轿去接絮沫,司徒雷霆让所有家眷都在门口迎接。惹来大夫人和三夫人的不快。
大夫人本就认为絮沫命丧黄泉,如今活着也就算了,还要嫁给皇子。她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再蠢笨的人也看的出来她对絮沫的司马昭之心。今日司徒雷霆执意要她来迎接,心里的不痛快可不是一分两分的。她是庶女,而自己是嫡母。尊卑有别!可是司徒雷霆却说她是日后的王妃,礼数不可少了。
三夫人这见不得谁好的性子更是抵触出来迎接,无奈大夫人都被呵斥一番出来了,她再不出去,怕是又要家法伺候了。
四夫人一向乖巧懂事,自然不会让相爷为难,早早拾掇好侯着了。
絮沫让芽儿呆在琉璃馆,她现在可以应付的了那一群狼了。若是大夫人再敢害她,她就要司徒雪妍永远丑下去!
絮沫轻提裙角,踩下凳子下了轿子。见司徒雷霆这样的迎接,她嘴角得意一笑。
“絮儿给父亲,母亲,各位姨娘请安。”礼数俱到,挑不出一点错处。
大夫人和三夫人嫉妒心越发强烈,絮沫如今吃穿不愁,自然圆润了不少,衣服穿戴也不是在相府的样子。这般的水出芙蓉,沉鱼落雁让她们羡慕,让她们嫉妒。
“絮儿怕是累了,早些进府休息吧。”司徒雷霆温柔的说道,像是一个慈父在关心自己的孩子。
大夫人沉不住气,却也不好当众刁难絮沫,“老爷,絮儿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轻脆。”
三夫人也附和着,“就是就是,我们好久不见絮儿了,心里想念的紧,还未说说体己话呢!”
三夫人最好惹事,哪里热闹把哪里钻。如今热闹了少了,她倒是不习惯了。
司徒雷霆知道这两个夫人不是什么善茬,可是好歹也是絮沫的长辈。如今地位身份就要不一样,不至于过分,“絮儿,那就留下陪陪你母亲和姨娘吧。”
絮沫心想,我还没和你们算账,你们倒是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爹爹,女儿知道了。”絮沫娇滴滴傍着相爷的胳膊,送走了相爷。四夫人也随之离开。
相府大厅。
大夫人和三夫人一齐坐下来喝茶,晾絮沫在旁边站着,想要压压絮沫的傲气。絮沫也不计较,只看她们现在嚣张,以后可有她们哭的时候。
大夫人缓缓开口,“絮儿还未及笄,怎的能出嫁?莫不是早了些。”
原来大夫人还知道她年岁小,可她的手段却能对付的了猛虎野兽。
三夫人媚笑一声,“狐媚子都要早些出嫁,从小就迷得住男人。”
絮沫对这两个女人真是烦透了,“三姨娘,絮儿上次看见三姨娘旁边丫鬟进当铺,可是三姨娘有什么急需?或是絮沫看错了罢。”
语气里带足了惋惜与质疑,让三夫人的脸色瞬间石化。
这自然是絮沫调查出来的,三夫人母家生意出了大问题,所以拿相府的东西出来典当,大夫人怕是还不知道,不然怎么现在这样的齐心协力。
“秦露儿,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当铺当银子了?”大夫人厉声问道,这老爷把管家权力给了四夫人,已经让她颜面扫地,权力尽失。如今秦露儿还敢私自出府典当,她当然要见缝插针。
“姐姐,我还有事,你同絮儿说话吧。”三夫人说完逃之夭夭,她想赶紧去把相府空缺的东西补上,库房一向是四夫人管理,可是这查出来她就要遭殃了。没想到这死丫头会知道这些事,真是,唉。
絮沫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禁的偷笑。大夫人却看出絮沫精明了不少,三夫人也确实有把柄,她可要仔细查查。
絮沫径直坐到主位上喝茶,引得大夫人勃然大怒,“你这贱蹄子去外面晃荡了些日子,竟然连相府的规矩都忘干净了?”说完便要举手打过来。
絮沫一把抓住她的手甩开,“欧阳澜红,别以为你有多大能耐。”
“你,你……”大夫人气的说不出话,一向都是她教训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教训她了,还是反了天了。
“你害我的事,我会一一讨回来的。”絮沫恨恨的看着大夫人,灼热的眼神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大夫人并不惊讶她已经知道事实,依旧高傲地说道,“你还是看看自己有没有命讨回来吧!”
絮沫贴近她的耳朵讥讽道,“你想你的宝贝女儿一直丑下去么?”
大夫人瞪大眼睛看着絮沫,“是,是你做的?”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害我,你女儿就是永远的丑八怪。”絮沫的话语像钉子一下下嵌进大夫人的脑海。
“我不杀你,我女儿照样变不回来!”大夫人几乎抓狂。原来雪妍的病是她害的,雪妍的幸福是她司徒絮沫一手毁了,她本来可以高枕无忧的,如今一败涂地居然是她做的?真是小看了这个贱人!
絮沫试着一步步瓦解她心里的防线,最终要让她妥协,“只要你让我顺利出嫁,我会给你解药治好司徒雪妍!”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大夫人的语气有明显的消弱,但是有着起码的警戒。
“我会给你一半的量,你尽管可以去试。不过我告诉你,休想打我身上的主意,不然她就永远不得翻身!”絮沫厉声对大夫人说道。
“好。”大夫人不得已妥协了,为了雪妍的病,她忍了。
她要以后再千倍百倍要回来!
絮沫回了琼玉轩,相爷给她重新安排去两个丫鬟,还送去不少好东西。絮沫对这个冰冷的家却没有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