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绳有个海洋博公园,里面很有名气的是海豚表演。
蓝色的天空和蓝色的大海都成为了海豚表演的帷幕,黑色和白色相间的海豚在蓝色中,或者摇头摆尾,闪跳腾挪,煞是好看;或者引吭高歌,不禁使人想起著名的海豚音,宛如天籁。
训练这些海豚,一定不是一日之功。
不过,我注意到,在海豚表演之前,两个工作人员把它们叫到身边,时而用手势用语言,似乎在窃窃私语什么,时而扔给它们一些食物,似乎是一种鼓励。
这倒是轻轻地触动了我,连人和动物都要沟通,人和人之间当然也要沟通。
到冲绳,发了几条微信和微博,就有朋友留言问我,说是不是现在的冲绳人还认为自己是中国人?
我把这个问题抛给导游,得到的是淡淡一笑,说,基本上没有冲绳人这样认为,但是,在探究和中国的渊源,对中国有感情,倒是真的。
确实,这里很多饮食习惯和日本本土不同,比如,这里的人吃某些动物内脏,吃猪蹄,这些,和中国有相像之处,到冲绳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在一家叫做“御果子御殿”的店里吃饭,当地特产的黑猪肉涮火锅,小舞台上,有一男一女弹着琴演唱,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中国明朝的酒肆。
在首里琉球王国的皇宫,我们看到不少的中国痕迹,包括日晷,包括历代中国王朝特使写下的碑匾。在皇宫里一口据说是为明朝使节准备的一口水井边,我看到了嘉庆年间的一块石碑,上面写的字很有意思:“活泼泼地”。还看到了康熙年间徐葆光写的一块碑:“中山第”,因为这里是琉球中山王的住处。而进入王宫必经的一座门,上书“守礼之邦”四个字,据说,是明朝的皇帝看到琉球国非常守时地来朝贡,而赞扬琉球王朝的话。这座门,曾经印在日本的2000日元钞票上,对于都是以人物肖像为钞票图的日本来说,这也是特例。
这里就要说冲绳的历史。
冲绳,1879年以前称作琉球,陆地总面积3,090平方公里,包括大小岛屿55个,分为3个较大岛群。琉球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作为东北亚和东南亚贸易的中转站,贸易发达,号称“万国津梁”。
说来也巧,我们到了一个名叫“万国津梁”的会议中心。2000年时,轮到日本做八国峰会的东道主,当时的日本首相小渊惠三为了拉动冲绳的繁荣,力主把会址设在了相对偏远的冲绳,为峰会所建的会场,就叫“万国津梁馆”。不过,因为操劳过度,小渊在峰会前不久辞世,在这个会址的一片草地上,小渊的塑像背朝大海端坐着。这是题外话了。
1372年——明太祖朱元璋给琉球的中山王察度下达诏谕后,琉球的北山、中山、南山三王遂开始向明政府朝贡。从此琉球成为我国的藩属。1392年——明太祖有见于琉球对于来华使节海上航行的困难,特赐闽人善于造船航海的技术者三十六姓人家移居琉球。这一点是后来促进琉球对海外贸易的关键。闽人三十六姓中包括‘知书者,授大夫长史,以为朝贡之司;习航海者,授通事,总为指南之备’。可知他们不仅是善于操舟者,且担任通译和其他与朝贡有关的事务。他们在琉球定居以后,便成为代表中国长期协助琉球,增进中琉关系的一群优秀人员。
那时的沟通还是可圈可点的。
至于当时的琉球王室,明王朝赐姓“尚”。尚姓统治琉球王朝四百多年,期间发生过一次政变,政变上台者也继承了这个尚姓。可见中国的威力。
但是,为什么琉球从中国的藩属国转变为日本的藩属国,进而成为日本的一个县呢?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当日本欺负琉球而琉球希望中国出面撑腰的时候,当时日益衰落的中国朝廷采取的是不管的态度。客观上讲,当时交通手段落后,鞭长莫及,主观上讲,皇帝们不愿意费那个力气,不但不愿意伸手相助,甚至没有了必要的沟通。
当老大的不愿意费劲罩着小兄弟,那兄弟就不一定非得跟着老大了。
1879年,日本明治政府派兵占领琉球,并且把琉球改名为冲绳,正式成为日本的一个县。
如果说,琉球作为中国的藩属国,近邻日本不断地欺负这个小岛国,是一副强盗邻居的嘴脸,但是,当琉球正式成为日本的冲绳县之后,日本当局换了一副面孔,和颜悦色,善于沟通。例如,二次大战之后,为了扶植冲绳,使之尽快发展,日本对冲绳有很多的照顾,例如免税50年,例如限制日本的大企业进入冲绳,以保护冲绳的本地企业,等等。
过去的欺负变成了沟通,而沟通创造的是和谐。
就现在来说,冲绳是日本买东西最便宜的地方,因为冲绳穷,日本政府给冲绳许多政策。国际大品牌在冲绳比国内还便宜,许多日本人都到这里购物。现在,这里还在争取给中国游客落地签证的待遇。
上面所说的沟通,是说占领者怎样能够通过沟通,慢慢地同化被占领者,这似乎不是旅游者应当关心的问题。但是,联系到中国,我们在民族问题上,在和谐发展的问题上,沟通的是不够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带着心去观察,心中就会装满有用的东西。
当然,沟通不是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据说,也有冲绳人还在试图举起独立的旗帜,也不排除有些人还希望成为中国的一部分,但是我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也就无从谈起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