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癖好的支配

【狄德罗】

当人循着一条歪路走时，越走得快，就离得越远。而当他已跑遍了很大一块地方以后，用什么方法回到他的正路上来呢？耗尽力量是不行的；虚荣心在此阻挡着而人并不自觉；由于固执于他的原则，就在周围的事物上都散布了一种幻觉，使东西的面貌都改变了。他不再把它们看作它们原来的那样，而是看作他认为它们的那样。不是改变他的观念来适应事物，而似乎是致力于改变事物来适应他的观念了。这种癖好的支配，在一切哲学家中，没有比在那些"方法家"之中更明显的了。一位方法家一旦在他的系统中把人放在四足动物之首，他就除了把人看作一个四足动物外，看不到他的天性中任何别的东西了。虽然他所赋有的高超的理性叫嚷着反对"动物"这个名称，他的结构也和"四足动物"这个名称相抵触，也是徒然；虽然自然已使他的眼光转而向天，也是徒然：这系统的成见已使他的身体屈曲向地了。照这种成见看来，理性也只是一种更完美的本能；它认真地认为，当人发现他的手被变成了两只脚时，人之失掉了脚的用处，只是由于习惯上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