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伤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
---木心
(一)
初春微寒,细雨绵绵,街道上行走的人很寥寥无几,服装店里的音乐,刺得人心凄慌。弱弱地和老板娘道声别,顾钰打起伞走进进雨中。似乎没有力气行走,眼目中看到的四周一片荒凉,街道光影凄寂,仿佛笼在灰白的调子里。雨很小很细,像委屈的孩子,躲在角落里自顾自的哭泣。稀少的几个人在街道上,都只是漠然的匆忙行走,不消片刻就就在雨雾中渐渐隐匿了自已的背影。顾钰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麻木,只是麻木,麻木地在灰白色调里迷失了自己。就这样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喧杂的汽车站。
汽车站的温度也是冷的,仿佛流失在了无形的缝隙里。等车的人看起来却并不冷,都只是齐刷刷地望着汽车驶近的方向,眼里充溢着急切与期盼。顾钰觉得自己和那些等车的人好像身处不同的世界,一个灰暗单薄令人发寒,一个勿忙期盼。很想收伞去那儿躲躲,却发现没自己的容身之处,一个茫然漫步的闲人在那里是不易被接受的。只能站在雨中,看着他们,然后,整个世界都湿透了。雨落无声,她听到的是云雾的灵魂在呜咽。
(二)
半年前,顾钰就是在这个车站,看着韩琦被车带着远去,而后视线模糊成一个黑色的点,最终了无踪迹。
无数次,她曾经徒步走到这里,希望某天能看到韩琦从想象中走出来,转身,下车,告诉她他不走了。然而所有的幻想完美到极致,仍旧掩不去现实的苍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心想事成,也不是所有的梦都能成真。
也许是太痛了,也许是没被伞遮住的雨打在脸上造成眩晕感,顾钰竟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放下。身边所有人都这样劝她,他也对她说过,放下对彼此都是解脱。而她却一直掉在死胡同里出不来,对这些忠告视而不见。
如今,看着依旧不散的人流,淅淅沥沥的雨,还有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她竟忽然豁然开朗。没有缘由的,仿佛一时兴起觉得应该去寻找不一样的生活,突然想彻底与过去挥手,告别那些大雨磅礴的黑夜。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段时光,你会执着于某些事情,哪怕你自己也清楚地知道是错误的,还是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痛的累了,累的痛了,宁愿在深夜里独自哭泣,也不接受别人的劝告。跌在自己营造的胡同里无法回头,却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刻顿悟。也许是痛的麻木了,也许突然明白了生命的价值,也许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就在这一刻豁然开朗,选择放手,重新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
顾钰无比庆幸自己在那一刻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关乎她后半辈子人生的选择。
青春无所谓疼与痛,它只是经历,每个人追逐而回忆的时光。不管喜悦还是悲伤,它都是每个人生命中弥足珍贵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