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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校园里的黑色幽默

小时候到现在,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幽默感。

所有笑料都来源于切身体验的尴尬经历,我觉得并不好笑,但听者却觉得异常真实滑稽。不过,单一的搞笑行为在我这里并没有市场,即便再可笑的东西,笑过之后就完事了,不会这个当正经事来做。

也许由于特定的时代背景,小学其间比较有趣的人和事比较少,所以显得尤其珍贵。

一个冬天的早晨,天气很冷。班主任因故临时请假,由王庆发校长给我们代课。他身体精瘦而挺拔,显得格外高挑,精神头很足,表情古怪,动作夸张,亦庄亦谐,性情随和。我们都喜欢这个瘦老头。

他一上课我们就笑声不断,完全吸引着我们的注意力。他的不经意的动作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甚至搔痒的动作都乐得我们前仰后合,而他根本不笑,始终认真地领着我们学习,复习和预习。

其间有这样一个环节,我们面对一黑板的生字,丝毫不觉得枯燥乏味,跟着他来回地高声诵读,中间插科打诨逗得我们嘻嘻哈哈,直到我们全部学会为止。

然后,他要求我们每个词读两遍之后,他就跟着擦掉这个词。我们读得很快,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在台上手忙脚乱地擦黑板。为了让他跟不上我们的节奏而出丑,我们恶作剧般地不断加快速度。这下王校长可就遭罪了,擦黑板的速度几乎达到了光速,最后实在跟不上了,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他手里的板擦突然脱手飞出老高,撞到墙上又摔倒了地上。看着他狼狈不堪地去捡板擦,我们终于爆发出一阵大笑。

高兴的时间总嫌短暂,经过一上午的忙乱,课堂已经接近尾声了。当王校长让我们戴上棉帽子和棉手套时,我们这才注意到后窗外的狂风肆虐,卷起枯草败叶漫天飞扬,万籁俱鸣。他沉静地挨个打量着我们,眼睛里闪着严肃而关切的光芒。这种眼神我至今还记得,但还是无法读懂,仿佛一上午的教学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而即刻到来的分别又使他产生了某种伤感似的。

终于,下课的铃声响起。

走出教室的时候,虽然天寒地冻,可是我们的心里热烘烘的。每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洋溢着会心的微笑。偶尔也回头,好奇地寻找老头的身影。

这堂课真正做到了寓教于乐,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课堂的魅力。看着同学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隐约明白什么是滑稽和幽默。当然,我们也都打心眼里希望他能再给我们上一堂课。

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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