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传来从模糊到清晰的交谈声，睁开眼睛的文质彬看到女子背对着他用法语跟一个金发碧眼，身材微胖，年龄大约能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寒暄，手里拿着几封信。看看手机，哦，下午五点了，这是哪里呀，文质彬心里默默想到，随即下了车。
“这是哪里呀”？文质彬朝着向他走过来的女子问道。
“法国小镇，维利耶。”
“据巴黎有多远？”
“五个小时车程。”
“在哪里坐车回巴黎？”
“你不是想要跟着我，现在后悔了？”女子说道，“这里没有公车直接去巴黎，一百里外，有车站，坐火车四个小时到巴黎。”女子说完沿着狭窄的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朝着一栋欧式建筑走去。
这栋建筑的外表是灰色的，看起来不怎么吸引人。嵌在墙上的鹅卵石疙疙瘩瘩的，蓝色的百叶窗又关的严严实实的，难免会让看到它的文质彬不太舒服。
打开门，女子随手就把几封信放下到木质的桌子上。转身蹲在壁炉前，打算点燃壁炉。文质彬也紧跟着进了门，房子外表灰旧，里面却色彩斑斓，充满乡间休闲情调。奶白色的墙壁，赤陶盆里亮粉色的天竺蓝一字排开，印花的窗帘，五彩的地毯，几张宽大的沙发，在上面铺上褪了色的花纹垫子，每个角落堆得书籍，正在燃烧的火焰，装满原木的柳条筐，透过厨房透明玻璃还可以看到后花园里天蓝色的的水仙、、这一切的舒适味道让文质彬有了轻轻的陶醉，悠悠的神思、、
“你叫李闷闷？”文质彬拿着桌上的信件念道。
“放桌上，不许动。”李闷闷说道，“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巴黎吧？”
“还有团队”文质彬答道。
“让他们来接你，就今天。”
“巴黎他们不熟悉，今天肯定赶不过来。”
“最多明天。”李闷闷边说边给壁炉加原木，盯着木头燃烧时千变万化的姿态。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整理完行囊的李闷闷和文质彬来到当地的一家薄饼店，坐在花园里听着轻音乐，品尝着甜美的白葡萄酒，闻着从石砌花园中散发的香草气息，文质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今天早上好在巴黎，下午却来到这个乡间小镇。这可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呀。很快，开胃菜上来了，是两盘色拉，然后是两道正餐菜品，文质彬的烟熏三文鱼煎饼，李闷闷的火腿奶酪煎饼。最后是甜点，两个超大的巧克力冰淇淋圣代。
“你住在这里呀。”文质彬一边切煎饼，一边问道。
沉默
“这个小镇挺安静的。”
沉默
“家里装修的很有情调。”
沉默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借你手机用用吗？我手机没电了。”
“可以”
餐馆和房子离得不算太远，吃完饭的文质彬和李闷闷步行回家。看着一排排法国国旗在夕阳的余晖中高高飘扬，看到那些小店的桌椅整齐的摆在店外，享受着时间的永恒，文质彬突然觉得生活是多么的舒适和惬意。一种想要留下来的念头一闪而过。
回到房子，壁炉的火燃烧的正旺，整间房子显得温馨而暖和，文质彬借了手机正给助理圆圆打电话。李闷闷则顺着板栗色楼梯到了二楼。在文质彬打完电话坐在壁炉前烤火不久，李闷闷也拿着一瓶香槟，一个酒杯，坐在壁炉前的藤椅上。
“嗯，最近你有去巴黎的打算吗？”文质彬问道。
“大后天可能要去一趟巴黎。”李闷闷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看着文质彬说了句：“你需要来一杯吗？”
文质彬眼睛发亮的点了点头道：“好主意，那大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我也和助理打过招呼了，你别这么看我，我是会付钱的，四天四千，当然，如果你表现好，我还会给你小费的。”说完，文质彬就给刚刚从厨房取过的酒杯倒上香槟。
李闷闷本想对这位过分自信的自大狂施以打击，但一个念头闪过随口说了句：“好。”
过了一会儿，李闷闷想起什么的说：“楼上左转，第二个房间，你这今天就住那里。”说完就低头安静阅读手中的信。
文质彬微微转头，细细打量了一番正在阅读的的李闷闷。没有浓眉大眼樱桃小嘴，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标准美女。但是也别有风情。李闷闷的美应该算是轮廓上的，不是面容上的，因此于众不同。保存有青春的色彩。她神气沉静柔和，目光灵动睿智，嘴似乎有些微微偏大，美丽的黑发也是不同一般，随意梳一梳，就显得十分动人，身材匀称，看得出是很喜欢锻炼。是不错的类型，文质彬想。醉人的宁静从李闷闷看完信一直延续着，只能听见原木霹雳巴拉燃烧的声音。
“嗨。”打破宁静的事文质彬，“信看完了吧，你家是哪里的呀、”
李闷闷盯着壁炉里燃烧的火苗没有回答，从文质彬这个方向看不出她的脸上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你有看过我的影视作品吗？”李闷闷的沉默并没有使文质彬住嘴，文质彬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道。
“以前在国内，看过，现在很少了。”李闷闷说着，放下酒杯“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自便。”朝楼梯走去。文质彬给自己的酒杯加满香槟，看着徐徐燃烧的火苗，回想自己今天一天的历程，太不可思议了、、、
教堂的钟声准时在早上七点响起，文质彬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细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房间里贴满了印花图案的壁纸，不仅是墙壁上，就连天花板和房门上也都贴了。很久以来，文质彬第一次那么容易就睡着了，而且是在异乡。洗漱完毕，整理好衣服的文质彬下了楼，李闷闷没有在厨房，也没有在客厅，二楼也没人。文质彬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塞满了球星小面包和灌满奶油沙司的点心。他随手拿了一个奶油沙司点心啃了起来。什么动静，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文质彬啃着点心，皱着眉，上了楼。声音是从三楼传下来的，李闷闷也在。三楼是一个书房，墙壁四周堆满了书架，书架上放不下的书随手放在椅子上，正中心是一张精致的铁艺桌子和几张旧藤椅。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摆着几个精致的香水瓶子。最令人吃惊的是屋顶，屋顶是用透明的玻璃制成，阳光可以最大限度落入书房。很明显，刚才的声响正是出自这里。李闷闷正垫着脚尖从书架上取书，书架最高层的书拥挤不留缝隙，取下夹在中间的书是需要很大腕力的。
“哪本？”文质彬啃着面包问道。
“灰色的那本。”
“荒原，艾略特写的。嗯，很不错的小说，我也看过。”
“哦，你也看过呀，哎，我还没有看过，里面讲的是什么呀？”李闷闷饶有兴趣的问道。
“就是两个男的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的之类的。”文质彬肯定的答道“小说嘛，都是这种格局。”
“哦，原来如此，你还真够博学的。”
“那是，你知道上学时，同学都叫我什么吗？小说彬，就是因为我小说看得多、、、”
“可是这本荒原是诗歌。”李闷闷打断文质彬，指着书说道。
“哦，对，对，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呀。”说着，拍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可能那本小说叫荒山，荒地，草原、、”文质彬说着，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
“你真的很有天赋。”李闷闷说道
“什么天赋？”
“当演员的天赋。”
文质彬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言语，坐在一张旧藤椅上，望着屋顶。
“哦，对了，一会我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解决。”李闷闷把书放到桌子上，端起红色印有一只白色喜鹊的咖啡杯说道。
文质彬盯着那只白色的喜鹊说道：“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还没有见过小镇风景呢。”
李闷闷略略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行，不过到哪里不要乱说话，尽量保持微笑。”
文质彬嘴角上扬，笑不漏齿“你看这样行不行。”并没有嘴型，只是用舌头控制着说话。
“行，这个样子就挺好。嗯，厨房里有煮好的咖啡，你一定要多喝几杯，路程有些远。”李闷闷说道。
半个小时候，车子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向高处行驶，最终停留在一栋时尚的白色建筑前。这栋房子有巨大的玻璃窗，蓝天白云映在玻璃窗上，富有画面感又触手可及。李闷闷过去敲门，开门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留着长长灰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的男子。男子名叫让.路易，是一名香水设计师，就像所有香水师一样，他很帅气，具有超凡魅力，而且一看就很有学问。他穿着牛仔裤和开领衫，外面套着合体的黑色夹克。
看见站在李闷闷后面的文质彬，让.路易带着浓重的法国口音用英语打招呼。寒暄过后，李闷闷和文质彬跟着让.路易走上楼梯，进入一间很大的开放式厨房，厨房一面墙完全是玻璃的，透过玻璃可以到外面蓝色的风信子已经开放。厨房中间有一张高高的桌子，坐姿旁边坐着四五个人，看见李闷闷纷纷走过来寒暄拥抱，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也从桌边站起来过来拥抱李闷闷，也拥抱了文质彬。她穿着黑裤子和黑白相间的条纹衫，她是安娜，让.路易的妻子。闲谈几句之后，安娜问李闷闷要不要参观一下新家。李闷闷回答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他们俩跟着安娜穿过厨房，进入一个大大的中心厅，这里的天花板很高，内墙是用金属框架和玻璃窗做成的，上面有好几扇门。接着安娜带他们俩参观了浴室，工具间，让.路易的办公间，还有卧室，通过大块的玻璃，李闷闷和文质彬看到三个衣着整齐的孩子，大概从三岁到七岁，排成一排坐在卧室的床上。他们把头靠在华丽的木质曲线床头板上，腿伸到前面，都在看床上一个货架上的电视，里面在放动画片。
“你们好，孩子们。”李闷闷把头探进门里头说。
“您好。”动人的和声传了出来。
参观完房子，回到厨房的桌子上，让路易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香槟给李闷闷文质彬倒上。快速的法语对话几乎一刻不停，文质彬一点也听懂，但脸上仍不能露出愠怒的表情，这让文质彬很羞愧。在这里，文质彬感觉自己在场外看着一场非常快的接力赛跑，全是短程的冲刺，一个人跑到头上，同一队的人就会很专业地接过接力棒。
“你很无聊吧。”李闷闷给文质彬加了香槟，小声问道。这让每个人都突然注意到桌边有个人一直在沉静。
“还好。”文质彬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让路易用法语问道。
“他是一名演员，来巴黎是参加bozrou的服装展示的。”李闷闷回答。
“啊哈？”让路易夸张的露出充满深意的笑容。
此刻，刚才在卧室看电视的小男孩跑进厨房，用法语说了句什么，然后每个人都笑了。
“他说什么？”文质彬问李闷闷。
“他请让路易把声音放低些，因为吵到他们听不到电视了。”李闷闷说着又往文质彬的杯子加了香槟。
让路易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回了一句“嘘”牵着男孩的手去了卧室。
“可以去下洗手间吗？”文质彬小声的问李闷闷。
李闷闷轻轻的摇了摇头，过不大一会儿，李闷闷站起来要回家。文质彬很高兴，因为他已经喝了快两个小时的香槟了，没去洗手间。其实这是法国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决不能在拜访朋友时去洗手间。让路易和安娜坚持要他们俩留下来吃饭，文质彬从让路易的动作看出来。李闷闷一直回绝。虽然每个人都站了起来，快速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能不能快点，我快憋不住了。”文质彬低声说道，脸上的明媚的笑容已经变成微带痛苦的征兆。
“嗯，好。”李闷闷轻快地回答，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文质彬又在厨房默默站了十分钟，被急速的谈话包围着。然后开始慢慢向门靠近。没人愿意第一个跨出门槛，法国聚会上这种显得自己被迫无奈离开的很重要。典型的离开过程可能是这样子的：首先你宣布自己要走了，十分钟之后你可能才站起来，你在这里停留至少是五分钟，最好是十分钟，然后慢慢蹭出房间，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朝门移去。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保持和主人热情的对话，然后是互相亲吻脸颊，最后在门口再说一会儿话，在这之后，你才能逃走。初到巴黎时，李闷闷也曾在告别时出过许多乌龙，但多次见到法国朋友这么做，现在的李闷闷已经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种真正的艺术，漫长而又得体。在让.路易也会这样，感觉花了很多年时间，终于出了门。亲过也谢过之后，李闷闷打开车门，文质彬高兴的对每个人说“中午好”“应该说‘再见’”安娜说“中午好是进商店时和人打招呼说的。”李闷闷在车上把这句翻译给文质彬时，文质彬只是目光空洞的盯着车窗外，努力掩饰窘样。这作为今天的结尾好像已经够羞辱人得了，可今天的事还没结束。半晌，文质彬问李闷闷能不能在一些树旁边停下，实在憋不住了。李闷闷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文质彬羞红的脸，努力把笑声转化为一阵阵咳嗽。
之后，回到住处，吃了长棍面包后，李闷闷端着煮好的咖啡壶上了三楼。一个上午的羞怒让文质彬想要好好静静，在自己二楼的房间，望着满墙的印花壁纸，突然抓起枕头敲打自己的脑袋，在床上跳了又蹦，蹦了又跳。然后一个激灵，上了三楼。
“你是故意的吧？”文质彬毫不犹豫的发问“说路远，多喝咖啡，还以为你心好，一直加香槟。”
“请你相信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呀？”
“不谈这件事可以吗？请你喝咖啡，刚煮好的。”李闷闷转移话题，随即给文质彬倒上一杯咖啡。
午后的太阳明亮又温暖，李闷闷正在看早上那本《荒原》，阳光在这个角度正好倾斜在她躺的那张旧藤椅下方，可以看见光线中的细小尘埃。阳光透过玻璃给书房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复古考究的气息蔓延开来。文质彬看看蓝天，看看李闷闷，看看白云。李闷闷拿咖啡的空隙瞥见文质彬盯着自己。“有事吗？”
“天真蓝，云真白。”文质彬连忙收回眼睛，尴尬的掩饰到。“可以问个问题吗？”
“问吧，不用请示的。”李闷闷轻快说道。
“你有自动屏蔽功能，不请示，你又屏蔽了。”
“耐心有限。”
“好吧，好吧，这个小镇挺安静的，我也喜欢，你是怎么选择这里的？”
“这栋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嗯，感觉还不错。”李闷闷解释道。
“哦，那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喜欢，在这个小镇上，有两家药房，一家美容店，一家面包坊，两家咖啡店，一家酒品店，去这里最近的超市需要两个小时。在这里，剩下的只有生活，早上七点教堂的钟声会准时响起，中午就泡在书房，晚上躺在藤椅上看看星星。时间在这里缓慢悠闲，在巴黎急遽匆忙。”
“嗯，是，在这个小镇上，时光进行的极其缓慢。”文质彬指着李闷闷手里的《荒原》虚心说道。“其实这本书我没看过。”
“看出来了。”
“你喜欢看啊。”文质彬试探性的问道。
“黄色的雾在窗玻璃上蹭着它的背，黄色的烟在窗玻璃上擦着鼻子和嘴，把舌头舔进黄昏的各个角落，在阴沟里的水塘上面流连，让烟囱里飘落的烟炱跌个仰面朝天，悄悄溜过平台，猛地一跳，眼见这是个温柔的十月之夜，围着房子绕上一圈，便沉入睡乡。这么好的意境，你不喜欢吗？”
“文质彬？”没有听见回答，李闷闷扭头看着发呆的文质彬喊了声。
“喜欢。”文质彬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句“喜欢。”听着李闷闷的朗读，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那只没有身形，只有踪迹的黄猫。“我看到了一直猫。”文质彬接着说道。
太阳已经西斜，吃过饭的两人停留在书房，躺在旧藤椅上，看着天空。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空，像是一幅色彩浓郁，画风广旷的水彩画。李闷闷和文质彬沐浴在晚霞的深红余晖中，虔诚地望着这种光芒逐渐变成浅红色，继而变成橘红色，直到傍晚天空充满星星。天空的星星美得让文质彬有了一种错觉，竟然误以为它们是自己遗忘的回忆，望着它们，就如同阅读文字一样，听见它们对自己的低语。
书房里一片寂静，是平时的那种寂静，却似乎又与平时的寂静不太一样。李闷闷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天色逐渐暗黑，能望见天空密密麻麻的繁星，和文质彬略显模糊的身形。寂静还在持续，两人似乎达成一种默契，不言不语，看天看星，在听听内心。
文质彬微微转头看了看李闷闷，暗黑的天色已经看不清楚她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望着繁星，文质彬突然一个念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很久以前就经历过这一刻？在一座异国的小镇，某个距今天久远的日子，像是一条看不见的时间洪流，映着中午明亮阳光下浮动的细尘。自己躺在藤椅上，在寂静的环境里，看着天空。当时，就像现在一样，藤椅的左边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像是一幅轮廓清晰但色彩早已褪去了的图画。而此时此刻，自己却像活在一场清晰但已褪了色的回忆之中。抽回思绪的文质彬感受到了一种寂，这种寂静要怎么形容呢？就像自己的灵魂深处也感受到了这种寂静但并不孤独。回想自己以前，黑夜如果自己一人独处，就会失望透顶，心里会涌出一股奇异的孤独感，会像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人那样焦躁不安。努力让自己跳出孤独，但最终怎么努力也不行，睁大眼睛听着手表秒针微弱的跳动，感到自己受到一种挫折，也感到了一种自卑。仿佛孤独笼罩了整个世界，这世界也变得一片苍白。要忍受如此无止境的强烈孤寂是那么的难，内心选择唯一的方式，一场甜甜的睡眠来忘记强烈孤寂。但午夜的自己，总会觉得脑子都快破裂，好像身体的各个部位都纠缠在了一起，全都融成一团，在痛苦中扭曲着、、回忆过往午夜，文质彬的心底泛起点点寒意。想起昨夜轻易入睡，丝丝窃喜又覆盖了点点寒意。躺在藤椅上的他选了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静静看着星空，轻轻的呼吸，默默的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