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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在爱与被爱之间,先动心的人总会吃亏。

你是否也这么认为?

对,没错,常理判断应该如此,然而,先动心的人,未必就一定吃亏。既然可以先动心,当然也可以先死心、先放弃。

动心于前,收心于前。不吃亏。

若说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在“动”,那么,现在则开始“收”——收心。简而言之,破天荒听一次文学白痴的建议,她要半途而废。

是动心于前没错,是被他的气质吸引没错,但姑娘她现在不爽,不追了……

“覆水难收啊。”奚空桑万般不赞同。

“覆什么水啊,空桑,凡九收的是心,又不是水。”

“心可以收回来吗?”奚空桑好怀疑地转视友人。

“为什么收不回来?心是什么,不过是人体水压泵而已。”因买到中意口味的橡皮糖,华歆赏心情也一级棒。

“是哦是哦,心脏的功能的确和水泵差不多。搏动一次的压力可以把血液压高到二十米以上。”

“对、对!所以一刀进去,‘刷’地拔出来,噗,血水飞飙,溅得满脸都是——电影很逼真。”橡皮糖很好吃。

“那飞溅的血之所以没有达到二十米的高度,是因为人体是直立,而且有凶手拦在前面。”奚空桑严肃推理。

“……”碎发女子很想装作不认识此二姝,真佩服她们能从覆水难收聊到血溅二十米。

今天是实习结束的倒数一周。

十二月的天,寒风乍起,薄长的风衣正好抵寒。因实习近尾,校方不再让实习生参加课程活动,三人很闲,故有时间在秋千上磕牙。

谭海马十一月底假满返校,生物课当然是丢给海马老人家去教。只不过假后第一节课,谭海马脸色铁青地回到办公室,长吁短叹“现在的学生不好教啊”。大概……估计……是她把课程进度完全打乱的缘故吧。陶凡九愉快想着。

自从决定半途而废,她很郑重地又去了一次解意书店,很平静地告诉他:“我不追了,也不会再打乱你的生活。”

那张吸引她的俊脸出现短暂的愣怔,多看一眼,依然是要命地吸引着她。但,就此放手,收心。

从此后,每每经过校门,她总会多看两眼解意书店;渐渐地,只看一眼;渐渐地,不看。

时间一天一天流过,如果不是刻意,她与他……真的没什么撞面机会。无论他和庄解环后续如何,她懒得理也不想理。

吃不到葡萄的狐狸,不说酸,就不会酸到自己。

半途而废……很好,这样很好。

十二月的解意书店——

“别看了,实习老师昨天全部返校。”铜色肌肤的男人百无聊赖地转着墨水笔。

抿唇一笑,深邃的眸光缓缓自玻璃门上收回,郁淇奥没说什么。

“看到你这张笑脸就讨厌。”孙希圭“啧”了声,“淇奥,你真打算和庄解环结婚?”

“……”

“你求婚了吗?”

“……求了。”

“她答应了?”孙希圭扬眉。

“解环说……要考虑。”

听他语气淡淡的,似并不心急,孙希圭静了静,又问:“你……习惯吗?”

这句太突兀,郁淇奥莫名之余,反问道:“习惯什么?”

环顾四下,看看书架,再看看忙碌的工读生,孙希圭嗤笑,“你的书全部插倒了。”

一天……十天……一月……十月……

一年……又一年……

晨昏交替,春夏秋冬,光阴如白驹过隙……

四年后——

四年的时间,一个人能有多大变化?

目光怔怔落在簇红团绿的桃花林中,男人脸上流露出浓浓的迷离。

那声音,那背影,是她啊。她一直在这儿工作吗?转念想想,是了,她独喜生化,自是会选择这种地方。在这儿,她如鱼得水。

“淇奥,要进去了。”

身后是孙希圭毫不收敛的大嗓门,惊醒男人恍然走神的思绪。

“来了。”应一声,他收回视线,从台阶边等候的老者手中接过印有标志的环保纸袋。

头发花斑白的老者冲他一笑,说了句:“拿好,别忘了带纸巾。”

不明白老者的话,郁淇奥仍是点头道声“谢谢”,便随着队伍缓缓走入七层高的橙色建筑物。

拿着环保纸袋,心中无意识地念着标志下方的七个灰色正楷:关氏生物研究所。

很少来市郊,但报纸上时不时出现的头版他还是会看,关氏生物研究所,可以说是生物研究机构的综合体,也可称其为一个金融财团,除了城郊这片绿意葱葱如同花园般的研究基地外,另有制药厂、植物培养所、上市公司等等。若非孙希圭怂恿,他今日也不会来……嗯,抬头,入眼的便是七个张狂草书——请尽情地变态吧!

呃……变态……转颈,果然看到孙希圭瞠目的模样。

关氏生物研究所内,只有展览馆对外开放,除合作伙伴观摩教学时间外,有兴趣的游人可自行购票参观。他对展览馆兴趣不大,能站在这儿,也是受孙希圭身边一群学生的影响。

当年……说来奇怪,希圭身边跟过无数期学生,能让他印象深刻且叫得出名字的,却只有当年那一期……

她代过课的那一期。

很奇怪,升上高三后,原本校方认为只能走三流大学的打混生,居然能考进Z大,且报了当年最冷门的生化学系;有些分数未能达到的,也选择了其他大学就读,全部走生化系路线。

当年校方从未想过能考入Z大的学生中,包括了曾浩和赵安中。他们今年读大三,毕业后常与希圭联系,希圭又常跑书店睡午觉,来来去去,他们对他也熟悉起来。今日来此,也是二人相邀的结果。

周六,就当郊外踏青,呼吸新鲜空气。没想到……会看到她。

利落的身影,从不曾遗忘。月下清冷的容颜,时时浮现在暗夜中。那流转于胸口的纷乱,因方才惊鸿一瞥而鼓动,而狂躁。

不曾遗忘,所以时时想念;不曾把握,所以……是他咎由自取。

眸色黯下,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他开始观察曾浩口中强力推荐的“惊奇之地”。

阳春三月,受公车废气污染较少的城郊是踏青的好去处。

关氏生物研究所占地面积广阔,又广种林木,一年四季,每月可观花团锦簇,随处可见落叶飞花,而研究所范围外蔓延出的林木花枝,更成为附近居民闲游观赏的景点去处。

身为关氏人,自然比居民多一分特权,可以光明正大在院内赏花游玩。只要你注意环保,记得“来时花落叶,去时叶落花”即可。

简单地说,请带走你制造的垃圾。

沾了满身桃花香,睡眼惺忪的女子扒扒微翘的碎发,摇晃晃地迈上白石台阶。三月的素白针织薄衫勾出曲线玲珑的身段,蓝色牛仔裤配……木屐拖?

呵……春风摇出轻笑,绕过光洁白玉般的脚背,送上阵阵清凉。

“平叔早。”冲门边整理纸袋的老者打招呼,女子软倚向雕花白栏,“渡渡呢,她不会今天让您一人看馆吧。”

“在里面。”被叫平叔的老者“呵呵”直笑,眼珠低了低,“脚不冷?”

“还好。今天参观的不是学生吧?”随口问了句,女子扫过台阶下长须飘飘老榕树。树下蹲着三名观光客。

“不是。”平叔摇头之间,两名观赏客从厅门狂冲而出。

见怪不怪,女子伸个懒腰,眸星微眯看向桃树林方向,神情也是懒洋洋。她的眼中,只看到拎着大袋桃花瓣的友人,却完全没留意老榕树下那抹自她出现后便僵如化石的身影。

“歆赏,这里。”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兴致所来,华歆赏吟得一句,跳上台阶,“平叔早。”

“早,呵呵。”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清柔的声音接下,厅内走出一名女子。简单的春日穿着映出一张白净小脸,正是展览馆管理员兼代馆长渡渡。她与平叔均是狂热的标本爱好收藏家。

“渡渡!”华歆赏跳到她面前,“这个月大学开学开课,你可能会比较忙哦。”她负责各合作机构使用展览馆的时间表,这点比较清楚。

“没所谓。”渡渡眯眼看了会老榕树,身边一阵风过,又冲下三人,一下子眉头蹙紧,“没心理准备就别来浪费我的纸袋。”

“浪费一次才会有心理准备嘛。”凉凉的戏音自石栏边响起。

“你!”渡渡转身,“凡九,身为管理员兼代馆长,我有必要为展览馆节约每一份资源。你不在位,当然不谋我职。”

“我知道英国有句谚语,Deadass Dodo。”陶凡九迎风昂头,吸得满腹花香,语气凉凉。

“……我的通心菜,凡九欺负我。”

“没所谓,不就是‘死得像渡渡鸟一样’。死了就可以做标本啦。”(因渡渡鸟已经灭绝,英国谚语的言下之意即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死透了。)

渡渡哑口,维持瞪眼表情十秒后,抿嘴,“是啊是啊,死光光才好。如果不死呢?”

“不死?”陶凡九唯恐天下不乱,“不死就升天啦,我记得在哪儿看到过……”捂嘴想了想,再道,“升天的成了神明,逝世的……成了精灵。我们这些活在世上的,又是什么?”

华歆赏闻言抬头,“吃饱了找撑。”

“……”

平叔突然插来一句:“找完撑呢?”

“找死。”——by华歆赏。

沉默……再沉默……

蓦地,一老三少不约而同笑起来,花香馥郁。

老榕树下,团团围蹲的呕吐者越来越多,一道颀长身影慢慢转身,抬头,迎着半空艳阳,擒取那抹慵懒戏凉的笑靥。

仿若感应到不寻常的视线,陶凡九下意识垂眸,眼角瞟过那名男子。

视线交汇。

她,凝视着他。他,遥望着她。

相隔四年的人儿啊,终于,再一次相会在灿烂的阳光下。

漫天张起芬芳的锦帷,精灵聆听心跳的倾述。

花妖为他们送香,土精为他们鼓舞。

馥郁的金银花、凝露的野蔷薇、睿智的老榕树……

陶凡九和郁淇奥的故事……

——第一部完。

——敬请期待第二部(制作中)。

平叔,“……”

渡渡,“……”

陶凡九,“……”

郁淇奥,“……”

华歆赏,“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吸气吸气,视线不知何时移开去,陶凡九扒着碎发,木屐拖上的光洁小脚动了动,下一秒,华歆赏已被友人一把——搭在肩上。

“文学白痴,你在哪儿找来那些聆听啊凝露啊乱七八糟的东西。”

柔软的指腹摩擦着细白脖子上的小青筋,温柔似水的抚摩着……

华歆赏咽下口水,乖乖不再说话,仅是用手指点点她身侧。顺着细指转身,一道修长身影逆着阳光,在她头顶打下一片阴暗。

眨眼适应了突来的阻碍,一张苍白含笑的脸慢慢清楚地出现在陶凡九眼中。椭圆形的脸,黑发……比四年前长了许多,软软盖住半个耳朵。他的衣着品位似乎没什么变化,淡色衬衣配同色系裤子,外套一件茶红色毛背心,看上去斯文又俊气。还有啊……那媲美象牙色泽、珊瑚般的牙齿……

呃?

迅速赶跑脑中跳出类似文学白痴的字眼,陶凡九微退一步。

她该说什么?这张脸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实出现在她面前了。

结婚了吗?不好。

和太太一起?也不好。

孩子多大了?更不好。

眸光流转,心中暗笑自己的幼稚。抛开乍见的恍惚,视线绕回肤色不正常的苍白,她勾起樱色粉唇,轻笑一句:“你……真是狼狈。”吐得形象全无。

瞳孔微微收缩,郁淇奥垂下眼,随后极快抬起,脸,仍是苍白;笑容,却多了一份莫名的东西在里面。饱满优美的唇动了动,开口——

“有没搞错,吐了多久啊?”

“矿泉水矿泉水,我第一次吐得腿都软的。”

“在哪儿……咦,没吐了。”

厅内急惊风般快步走出的三人见到白栏边的人影,立即噤声跑过来。见了熟悉的脸庞,分别如人猿泰山般长嚎一声,立即开始八卦“陶老师好久不见”、“华老师是你啊”、“原来你们认识啊”之类。

平叔与渡渡对三人完全陌生,只挂起礼貌的微笑;华歆赏也在笑,却不知是太惊喜或太僵硬;陶凡九则因“陶老师”那三个字慢慢眯起眼。

似乎有勾起很不开心的感觉啊。多长时间没这种感觉了?像顽皮的孩子不听话,故意将尘封的记忆打开,乱翻一气之后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堆破烂,便负气丢在一边,而她,就是收拾残局的倒霉人。

她明明是淡忘这段记忆的,为什么此刻却越来越清晰?

她明明是要淡忘这个人的,为什么方才胸口会有突来的窒息?

他刚才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莫名地,心头有丝懊恼。

该死的!真是给她顶心顶肺!

退后一大步,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灰瞳敛垂,在金色光线下散着冷冷凉意,“歆赏,我们走。”

“呃?不……聊聊?”就算没交情,也算脸熟的人,再加上那个……看向郁淇奥,只见他垂头微笑,并不看凡九“嗒嗒”走下台阶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插入裤侧的口袋。

“我跟他没什么好聊。”

话音一落,身后响起低哑的男中音:“凡九,对不起……”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绅士的味道……脑中闪过一句,她变脸,转眼瞪他,“对不起什么,先生?”

他不解释,仍是一句:“对不起。”

瞪眼扫视,见他垂眸看着脚尖,她不由得心烦,“先生,你很没礼貌。第一,我们不熟,你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第二,既然你要说对不起,就应该直视对方眼睛,你眼神闪烁,分明就是心虚。”

“……”眼帘微抬,他迎向晶亮大眼,眸中有她难解的情绪。

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她应该说一句“没关系”才对。她为什么要对他说没关系,她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扫扫看戏之情表露无遗的众人,她突然转身,“歆赏,走。”

“呃,凡九啊,我们刚出来……”

将华歆赏拉下台阶,仗着海拔身高超出八厘米的优势(身高+木屐厚),一手搭上香肩,一手向她的下巴勾去,轻吐的气息夹着桃花馨香,“歆赏,你昨天三点吵醒我,害我下半夜噩梦不断,是不是应该回去陪我补眠?”

“……你睡觉姿势好差。”她以后绝不在半夜打电话给凡九。

“呀,伤了你我真惭愧。哪儿被我弄痛了?”

“这儿。”一手拍了拍臀侧,华歆赏乘机指控。这家伙去她那儿混吃混喝,霸着床不说,还不准她发出一丁点声音,否则一腿踢过来,标准的“鸠占鹊巢凡九版”。

“是我不好。乖,买橡皮糖给你。”

“好。”

“那就乖乖让我睡个舒服的午觉。”在客厅也不许制造太尖锐的声音——眼神这么说着。

“行,不过……”

轻哄,两道相倚的身影越走越远,哪管身后人是什么眼神。

白栏边,众人呆呆。突然,不知华歆赏说了什么,陶凡九立即放开她,快走两步,华歆赏则小跑上前抱住那盈盈细腰,撒娇般与她缠在一起。

依依不舍……

平叔的“呵呵”笑声引回众人视线,他见怪不怪。渡渡扫视身边四位形象迥异的帅哥(榕树下的趴吐们——趴着吐的家伙——不必理会),很清楚地在他们眼中看到一个词——

暧昧。

实在没勇气再度踏进展览馆,在门外瞥过龙飞凤舞的七字馆标“真言”,郁淇奥决定在外等候兴致勃勃的三人。

将矿泉水塞给他,三人果真冲了进去……

默默拧开瓶盖,他终于明白上车前曾浩特意跑去买矿泉水且向他这边看来一眼的用意。

斜斜靠上白栏,腿,真是有些软。

方才那叫渡渡的女孩已进馆,只剩被称平叔的老者在门边清点纸袋。侧头看看白栏,突地想起这是她倚过的地方。她……

“你……真是狼狈。”

嘴角不由得泛起笑意。与记忆重叠,这声音,清质中隐隐带着低音沙哑——没变。

狼狈啊……轻叹,无奈摇头。

他承认自己的心脏不是太强壮那一型,但各类动物和骨髓标本也不至于让他胃酸翻涌。看到一张长着类似晚娘脸的“斯芬克斯猫”标本,他也只是小小“哦”惊叹了声。

初时,他心中暗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用纸带捂着嘴往外冲,直到……

他在拐角架上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圆形透明玻璃柱,其中盛着类似胶质的黏稠透明液体,一条……泛着恶心苍白颜色,据他推断应该是鱼的东西在胶质液体中忽上忽下。圆圆的脑袋,肚子有点皱,整个身子微微卷曲,长长的尾巴一直垂到玻璃器皿底部,鱼身看上去却只有核桃那般大。

他以为这是海洋生物标本,走近多看了两眼。这两眼,是后悔的开始。

当脑后升起恶寒要转开视线时,背后受孙希圭一掌,身体向前趔趄两步。这两步,是后悔的前奏。

不知是展架桌被人动了,还是因他向前的冲劲,眼睛差点撞上玻璃壁,而那种标本鱼也慢慢悠悠向他的方向飘过来,在眼中越放越大……

“呕!”

实在惭愧。等他听到曾浩在身后说“郁老大,这是受精四十一天的人类胚胎”,已忍不住拔腿往外冲。

“呕——”

浓而不粗的眉紧紧皱起来,抬手捂嘴,强忍心理压力带来的泛酸感,他努力将脑中的记忆打散。待揉散眉心的僵硬,脑中却浮现方才印入眼眸的笑靥。

在阳光的映射下,她的笑带着微微的冷意,一如四年前那般,令人时而冷气扑面——没变。

四年的时间不算短,她的出现总让他感到突兀——这点,同样没变。

声音,没变;容貌,没变;感觉,没变。那么……有什么变了?

“小伙子,你是做哪一行的?”

平叔的声音响起,郁淇奥抬头,发现他望着自己,不由礼貌答道:“开书店。”

“哦,那是文化商人了。好啊。”平叔点头,似有称赞之意。

“谢谢,不敢。”郁淇奥摇头,静了静,见老者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己,不由开口问,“平叔是吗,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她……呃,我是说凡九,在关氏研究所做什么?”

犹似听到多么奇怪的问题,平叔停了手中的动作,嗓音夹上一种奇怪的腔调:“做什么?”

郁淇奥微显尴尬,放弃道:“不,我的意思……她一直在这儿工作?”

他的肤色白皙,若是脸红,很容易便叫人看出来,故平叔并不难为他,笑呵呵,“是啊,那时我还没退休呢。嗯……三年前吧,那丫头厉害啊……”若有所思瞟过郁淇奥,见他凝神倾听,平叔点点头,打开话匣子,“我记得……那丫头用毕业论文做测评,当年我担任测评组组长,所有测评组员对她提交的论题非常感兴趣,请她第二次过关氏,本是想再详细考核,没想到……呵呵……”

“没、没想到什么?”垂于裤侧的手悄悄握紧。

“啊,那丫头直接把课题成果带来了。呵呵……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小子你不是这一行,想必没听过。”

“可能吧。”郁淇奥点头,有些好奇,“我能问……凡九带什么成果来这儿?”

“她提来一窝小老鼠,实验室常用的那种,不过,我记得……”老人陷入回忆,目光悠远而失焦。郁淇奥静静靠着,并不打扰,直至老人再度开口——

“橘皮老鼠,一种人为基因突变的小白鼠,在注射了修改过基因片断信息的干细胞后,原鼠皮肤开始变为淡橘红色,全身出现皱纹。如果只是一只,在研究所并不稀奇,但凡九竟然能让人为突变的现象在这只老鼠身上遗传下去。一代一代繁殖。现在,橘皮老鼠作为实验动物,由关氏独家为各地的研究基地提供……”

“在国外的大学,橘皮老鼠已经卖到100欧元一只。”

惊奇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两人回头,是观察尽兴的孙曾赵三人,说话的人是曾浩。

郁淇奥的惊讶只保持三秒,转想到这两人就读生化学院,想必Z大也有此类老鼠,便不再多问。

曾、赵两人不掩惊奇和佩服,缠着平叔东问西问,待明白橘皮鼠竟是陶凡九研发,当下满眼泛起水雾,佩服直接升级为仰慕,向陶凡九消失的方向望去……

她……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当年,她也曾送他荧光老鼠、绿眼老鼠、猫眼老鼠……

这些年应该……

应该什么呢?狭长而灰黑的眸垂下,心头一时茫然。茫然伴着心不在焉,直到离开展览馆,与三人分手、回家,他依然心不在焉。

斜倚沙发,瞪着寂静地板,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一句话——

这些年,她应该不曾想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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