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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7章 橡皮糖的初恋

想不明白,索性咬牙甩开。

干咳一声,她开口:“杜先生,你打电话给魏学姐,她、她有没有说我不适合演话剧?”

“没有。”他摇头,忆起魏萦萦的叹气,有些欲言又止之感。

“其实我并不适合演话剧,对不对?”突地跺脚,她有了暴怒外放的火气,绕着他转来转去,小嘴不停,“我明明背的是正确台词,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总说我背错了?好,行,就算我背错了,也只有一句而已,有必要停下所有人训我一个吗?学姐真过分,一点小错也吹毛求疵,排演哪有不出错的道理。只有不断地出错,才能找出最正确的方法嘛,生物进化也是同样道理呀,怎么说她们都不明白呢?生物的异化就和犯错是一样的,犯了错改正,生物异化后,身体各个器官机能会由不适应到慢慢适应,从而由异化转变为进化,向更高级的生命形式发展,排演不也是这样,对不对?”

“……”

得不到肯定,她凑近他的脸……他他他、他那是什么表情?

“杜先生,难道你也认为学姐对,我错?”小白牙咬得吱吱响。他敢点头试试。

“呃?不……你对,当然你对。”他扯动嘴角,莞尔轻笑,眼中带上不知的溺宠。

他怎会忘记,他有个以成为“生物文学家”为目标的女友啊!可是、可是若她当时也如此解释给那些话剧演员听,他们想必也是雾煞煞,听得莫名其妙吧。

犯错等于异化?异化过头等于进化?

饶是看过她的《生物简史》整理稿,他也不太明白呐。但明不明白,对他而言不重要。

“歆赏,你就因为这个不高兴?”

“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嘛,“晚餐吃了没?”

突然,她见鬼似的看他,微香的身子不知不觉靠了过来,“杜先生,你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他不懂,随即点头,“明白啊,如果我有什么不明白,你会解释给我听吧?歆赏,我出差的时候,有没有想我?你、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当你已经爱上我了。”她越靠越近,淡淡的香气在湿润的夜色中更具诱惑——对他。

“你、你不觉得我是文学白痴?根本不适合演话剧?”

被好友打击了这么多年,就算打击得有些麻木了,偶尔时,她仍会黯然心痛啊。她就真的这么没天分?就算有人出于礼貌,听到好友这么叫她不会说什么,眼神却多是相信和赞同。

玩笑,也会伤人心。

他,也是如此吗?她想知道,在此刻。

他奇怪地扬眉,见雨滴变小,缓缓撑开伞,揽过她,“不,你喜欢演就演,歆赏,我不会说自己爱的人是文学白痴,不然,岂不是承认自己也是白痴?而且,文学白痴和演话剧没什么关系。”

亲昵地以鼻尖磨蹭她光滑如玉的颊,将她紧紧揽在怀里,雨伞斜向她,缓步出亭。

薄薄的T恤传来他身上的温度,她整个人差不多全贴在他的怀里,脚下冰凉的水流溅在脚背上,她也没留意。

任他搂着,她昂头追问:“你真的不觉得我是文学白痴?”

“不。”

“真的不觉得?”

“不。”他分心看路,也分心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突然停下步子,害他不得不配合停下,与她对视。她转动大眼瞧了他一阵,眼神……为何他会觉得心头毛毛的?

面无悸色,他笑问:“怎么了?”雨中漫步也不错。

“杜先生!”她轻叫,突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握着伞柄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缩了缩,捏紧。他敛眼侧头,轻轻应了声。

“很多人开玩笑时会叫我文学白痴。”她抬头看他,轻轻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我学生化真的很轻松,可文学成绩怎么也上不去,所以,读书的时候文学院只念了半学期就转到生化学院去了。可是,我讨厌做实验,讨厌看到肿瘤比身子还大三倍的灰鼠,讨厌脑中植入电极的猫咪,更讨厌肝硬化的狗。你知道那些教授有多变态吗?他们居然为了测试抗衰老产品,把一只兔子弄得全身皱纹。”

默默听着,他无语。

“我喜欢人多的剧团胜过冰冷的实验室,心痒痒想演话剧,我也不需要太多支持,只要别太打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真不明白那些人,总是跟着瞎起哄,开玩笑很有意思吗?”

“他们变态。”

“对。”她点头,突地抬头,“你说什么?”

“起哄的那些人变态。”他清晰重复。

呆呆凝看着他,翦睫悠悠扇动,圆亮的眸子慢慢眯成弯弯的月牙,她叹:“谢谢你,预熙。”她并不渴望支持,只希望别泼凉水就好啊,这点小小的心愿,他做到了。

笑容因她的话怔住——她在叫他的名字。

“我们正在交往,对不对?”

“对。”

“那……我可以挽着你的胳膊,对不对?”

“对。”

“那……不是女朋友,就不、可、以挽你的胳膊,对不对?”

眉尖轻皱,他小心翼翼地看她,“歆赏,我可不可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正在交往。”踢着雨水在水泥道上汇成的小溪,她一手抱杀生牙,一手挽着他,又开始移动,口里重复念着,“我们正在交往,杜先生。”

他一点玩笑的表情也没有,更无故作戏谑的打击,没有,完全没有。单纯的,他只是在否定;却意外地,听得她顺心又顺耳。

呵,这个男人,该给他一个怎样的定位呢?默默忖着,唇角忍不住又飘起一波笑意。

什么意思?

大脑停转一秒,杜预熙突然睁大眼,灰眸紧紧绞在被雨水淋过的素颜上。发尖微湿,丝丝缕缕垂散,眉头已完全舒展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她这是……

倏地,心头蹿起惊喜,他将唇贴近她的耳,“歆赏,我可以认为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已经开始爱上我了吗?”

这段时间的交往,多是他主动的成分多,而她,从未承诺过什么,生物知识倒是灌了他一脑袋。而今天——他是不是可以希冀,可以有点奢望……

“不知道。”她干巴巴甩来一句。

“那,是有一点点地爱我?”退而求其次,他好可怜。

“不知道。”

“歆赏,那,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迟疑了那么一秒,依然是干巴巴三个字——“不、知、道!”

“歆赏……”路灯下,他不放弃。

相依的身影渐行渐远,细雨中时不时传来他温雅的询问。

雨风拂来,点点清凉。

华歆赏深吸一口气,心情,慢慢好起来。

是该给他重新一个定位了。那乍然拂过心尖,停绕在心头徘徊的新鲜气息,她应该知道是什么。不是橡皮糖的香软耐嚼,而是一点点的酸,一点点的甜,再一点点的满足,那是初恋的滋味呀。

如人饮水,个中滋味,隽永自藏……

呵,她好像真的有那么尝到了一点初恋的滋味……

人呐,生物的一种,因为会思考,总希望时不时受点刺激,但,可别太过激。

她对拍卖会其实没兴趣,夜晚七八点跑出来参加拍卖会,实仍受不了渡渡的“殷切”邀请而已。

拍卖会厅内,中央空调二十四度,灯管通明,台上展品一件换过一件,台下竞买者时而轻声交谈,估量出价。

在距离拍卖台最远的角落处,坐着两名女子。两人亦时不时交颈低语,身边空出的座位上各有零食一袋。这两人,正是华歆赏和渡渡。

她愁话剧排演还来不及,怎会会有太平洋时间陪渡渡来参加拍卖会呢?况且,渡渡根本没有拍下任何展品的能力。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咬着橡皮糖,华歆赏不住问自己,而答案——

怪自己多嘴。

周一时,无意想起杜预熙提过有度度鸟的标本拍卖,也无意在狂热标本收藏者渡渡面前提了一句,结果——她只能提着准备好的橡皮糖、巧克力、薯片,陪渡渡“窥探敌情”。

之所以用“敌”,是因“关氏”也参加了此次拍卖会,目标当然是那只度度鸟标本,故而,凡有意参与此标本竞买的其他目标买主,便全成了渡渡眼中的“敌人”。此刻,他们也正是渡渡口中评论的一群人——

“我的通心菜,你看你看,坐在第三排的胖老头是市博物馆的馆长,才五十多头就全秃了,肚子那么大,不看脸还以为是孕妇。”渡渡说。

华歆赏随意瞟了眼,点头。她很庆幸,还好是一只度度鸟标本,若是始祖鸟化石,渡渡肯定会疯掉——装疯去偷东西。

“我的通心菜,看坐在第二排左边第四个的那人,他是禽类科研所所长,若是标本到了他手里,肯定逃不了被解剖的命运。一定不要被他拍走,保佑保佑!”渡渡又说。

华歆赏又点头,吃糖、点头,她两不误。

“天啊、天啊,我们的所长坐在哪儿啊?呀,居然和一个变态教授坐在一起。我的通心菜,看来看去,还是我们的所长最有风度,最具备科学研究者的气度,竞价的最后赢家一定是他。”渡渡开始跺脚。

华歆赏点头,叹气。如果渡渡不在“关氏”工作,她现在鞭笞的对象极有可能包括“关氏”现任所长,唉……

视线在天花板和拍卖台间游动,还要分心应答渡渡的感叹,零食已不知不觉消灭大半。

最初,华歆赏的注意力并未集中于某一点,可,当她无意向拍卖台多瞟几眼后,软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开始慢慢坐正。

一手捏着糖袋,一手支撑下巴,眸子渐渐凝在一人身上,渡渡在耳边又哀号了些什么,已经进不了她的耳了。

拍卖台上,男人一身笔挺西服,戴白手套,手握木槌,报价的声音抑扬顿挫,笑容儒雅亲切。

这种笑容,是她不熟悉的。

这个声音,她却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来,那是“狼外婆”的声音。

拍卖会已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他一直在台上报价落槌,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亲切的微笑,看不出一丝疲劳。

呵,这个男人……狡猾啊。

拍卖师是最好的情绪煽动者。当你拿起小槌,你就要考虑如何用最高的价格,将原本只值十分之一,甚至不到十分之一的东西卖出去。

依稀,听他说过这种话。

他似乎并不认为煽动他人情绪有何不妥,看他举手、昂头、落槌,那一颦一笑(请原谅文学白痴的用语),他是真的乐在其中……

那张俊脸上的笑,真是儒雅亲切吗?还是台下的人全被利益和金钱熏红了眼,看不清他是个引诱猎物的大灰狼?

“嘿!”心底暗笑,华歆赏塞了把糖进口,双眸继续追随着台上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若拿掉那张笑脸,他也会狼狈,也会生气懊恼,也会威胁——她。想想,不正是因为他的“威胁”,他们才开始交往吗?

真要计较起来,杜预熙和她,在某方面倒有几分相似。

他戴着面具,在拍卖台上完美地扮演着煽动者的角色。她喜爱话剧,却永远演不到自己想要的角色,无奈啊。

幸而,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不要怀疑,谁规定只有男生才会有热血和冲动——她的生活重心已偏向编写《生物简史》。曾记否,想当年初入Z大文学院,本想一展风采,绞尽脑汁完成一篇古文学作业,教授给她的却是咸鸭蛋,当时她曾想冲进办公楼大骂教授,却被友人百般阻止。至于读书时的三年剧团冷板凳,小事,小事,她早就看得开去。

二十五的年纪,当然不会再拍板叫骂,最多在心里拜访那人祖宗十多代而已。

他对煽动者的角色乐此不疲,而她,沉迷于各式不能扮演的角色。

瞧,谁说他们没有相似呢。

或许,正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相似点,心尖才会被雨后的凉风吹动吧,才会尝到那么一点初恋的感觉。

初恋,通常被浪漫者称为爱情的起点。

既然对他承认了一个“恋”字,那么,她是否爱上他啦?

唔,她——不知道。

实际上,“爱情只是生物催化剂”这个念头,是她一直信奉的,至今,仍是。

然而,她居然愿意和他交往,也不排斥他整天在耳边念着“我爱你”了。是被他和尚念经念得习惯了,还是她被催化剂给偷袭了?又或者,只因她尝到了那么一点初恋的味道?

完了完了,她很矛盾耶……

“啊——”尖叫一声,来自被华歆赏丢之脑后的渡渡,“标本出来了,标本出来了!”

恍恍然收回视线,她乍地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手中的橡皮糖。

看他看呆了吗?

轻笑抿嘴,拍拍脑袋,将剩下的两颗丢进嘴里,华歆赏扫视一周,眼神又回到台上。

矛盾就矛盾吧,她是没所谓。她要自己的人生过得开心,绝不会给自己太多苦恼。

没遇到他,她认为爱情不过是人体化学物质引发的繁殖现象,遇到他,她仍然这么认为。这不矛盾。矛盾的,是她原本并不喜欢称之为“爱情”的东西,现在却开始向往起来。

矛盾,多数时候意味着带来苦恼,华歆赏不会为难自己——

她对生物学发展了如指掌,却并未对哲学研究透彻,所以,就算有矛盾,她也会绕过绕过再绕过,弃矛盾如敝帚。也就是说,不管矛盾与否,总而言之她现在看杜预熙非常顺眼,在此前提下,“爱情只是生物催化剂”这个念头就暂且滚一边凉快喝绿豆汤去。

现在,她只不过尝到一点初恋的滋味,如果有可能,这种味道应该还会慢慢变浓。至于爱不爱杜预熙这个问题……嗯,暂时的,可以与她尝到的“滋味”划等号。

对,就是这样,想通了。

心里偷偷笑着,衣角被人扯住,华歆赏低头,耳边再次传来紧张兮兮的低叫:“啊——胖老头的叫价比我们所长高,盖过他,盖过他……”

耸肩微哂,放软身子靠在渡渡身上,她无奈,“渡渡,如果所长有心买标本,他会出价的,你急有什么用。”

“我的通心菜,这事关展览馆的收藏,我当然心急。”

“就算所长拍下,那也是关氏的标本,不是你的。”

渡渡闻言,以近似“虚无”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的通心菜,对于一个标本狂热爱好者而言,展览馆内的所有标本,我都会归于自己名下。”

“……”佩服,由衷地佩服!

揉着脸,将三叉神经短路引发的怪异表情“变”回正常,华歆赏摸出一袋橡皮糖,不再理会怪叫的女子,视线,不知不觉又向台上飘去。

他笑得果然俊气。

他的扮演完美无瑕。

他,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让她如此的欣赏呢?

月有阴暗圆缺,人有心潮起伏。

古人的话,华歆赏一向是信奉的,前半句不必说,后半句她自认对得也不错——十分应景——她的心潮真的很起伏啊。

当女人开始欣赏一个男人时,是不是给了他登堂入室的权限,让他有了死缠烂打的本钱?

两周以来,只要杜预熙不忙,通常会陪她吃晚餐。占了地利——公司离家仅十分钟步程,又享尽天时——档案管理员从来不用加班,她反正是很有空的,有人陪吃正好,没人陪她也乐得自在。

晚餐后,他通常会在她家赖到十一点才离开。实际上,该做什么,她照做,仅是偶尔地分心听听他说话,多是关于拍卖或日常见闻;再不然,他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硬是给她赖到十一点去。

今夜一如既往,吃完晚餐,两人各自回屋清洗干净,八点钟,他提着冰冻荔枝准点敲门。

尽管,姑娘她今晚心情不是很顺畅,仍是默默地让他赖到了十一点……

“杜先生,十一点了。”从手中的书中抬头,她意思意思地提醒。

放下电视遥控,杜预熙龇龇牙,捂起左腮。他没吃几颗荔枝啊,不会是……眼角瞟向垃圾桶,确定大半的荔枝进了女友的肚子。

悄然无声的怪异表情引来她关心的一瞥,“牙疼?”

皱紧眉心,他点头,顺势拉过她的手捂在腮边。只有苏东坡那个笨蛋才会“日啖荔枝三百颗”而不怕上火,他比不了。

揉搓片刻,将细柔的掌心移放唇边,想了想,似下定决心,他侧首轻问:“歆赏,今天……不开心?排演又出错了?”

“老样子。”抽回手,她无意多提。

暗自叹气,他挪近她身畔。此刻,她手中正翻着一本书,他很仔细地眯眼觑了觑书名,是《哎呀,就是你》。

她手中抱的要真是他啊……做梦都会笑醒。

一天天,她的软化,他一清二楚。

精诚所至这种事当然不能套用在他们身上的,若说煽动成功,他倒比较信服。只是,究竟何时,她才肯落槌定音呢?

如果她以前对他的感情是奥陶纪的海洋鱼类(这样比喻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但为了配合她的喜好,呜……他牺牲好大),现在应该“进化”到泥盆纪的两栖类了吧?即是说,她从茫然无措的海洋中爬上了陆地,对他的情感已成为一个独立体,不用他天天在像鱼缸一样的海洋里担心这担心那了;接下来,他就等着那只“两栖动物”进化到石炭纪的爬行动物……

呜……他还是觉得很牺牲啊!

忍不住地,他下意识问:“歆赏,你爱我吗?”

合上书,她抬看近在咫尺的俊脸,“问这个干吗?不要笑得像烤焦面包一样。”

“整个晚上你皱眉头又叹气,可愿意告诉我,为了什么叹气?”算他得寸进尺好了,他的生活习惯已渐显职业化,她虽软化,却从未亲口许诺什么,隐隐的,仿佛令他尝到了没有安全感的滋味。他想要她对自己的肯定。

“你觉得我为什么叹气?”

“魏萦萦又……”

不提还好,听他提起学姐,华歆赏丢开书跳起来,“是是是,我又排砸了,害得其他演员一起重演,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学姐总在我上场的时候叫停?会写剧本了不起啊,我还写《生物简史》呢!演完这出,我发誓……发誓……”

心情不好,根源即在于此。

她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没演好?”

手搭上沙发后背,拉她坐在身侧,掬起一缕滑丝,他很配合地莫名叹了口气,“歆赏,你……你介意我去看你排演吗?”

歆赏心情欠佳,多数是近来因排演失误而被魏萦萦训斥留下的后遗症。

因商讨拍卖会产品及鉴定,他与魏萦萦有过数次交谈,估得出是个干练果断的女人。但他是男人啊,当然不可能三八兮兮地为了讨好女友,故意背后说其他女人的坏话吧。

以魏萦萦的果断风格,若在歆赏认为仅是小小瑕疵的失误,在她眼中极有可能是无法容忍的弊病。何况,歆赏时不时玩逗的性子,让魏萦萦发狂为“训斥狂人”也在情理之中,也是情有可原……

他这不是为女友开脱哦,实事求是而已……

“你要去就去,我又没拦你。”

“不说这个。”女友有难,他自当两肋插刀,岔开话题,“歆赏,我们是不是该有一个正式的约会?”

果然,此话引来她的侧目,“什么叫‘正式的约会’,杜先生?”若每晚的相处不算,她真不明白了。

“我是说……”执起小手亲吻,顺带揉揉隐痛的腮帮,他笑眯眯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像天下所有的情侣一样?或者,见见你的爸妈或我的爸妈也不错。”

“……”她跳得比袋鼠还远。

“我爸妈目前已退休在家,近两年迷上了‘回归蜜月之旅’,隔上三五周就跟着旅行团跑得不见人影。本人是独子,但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儿子的终身幸福,从来没安排我去相亲……”

“等等。”他自言自语上瘾了吧,她可什么也没问呀,“无缘无故,你说这些干吗?十一点……”

“你明白的,歆赏。”他笑脸不变,眼神渐渐聚起犀利,“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们现在是恋人,对吗?”“……”

还是不愿肯定吗?他移近一寸,鼻尖对鼻尖,轻叹,“歆赏,说一句你爱我并不难。”落槌之于他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和她在一起,就算两人没有交谈,也是令人舒服的事情。由最初的煽动,到期待她的新奇,继而她的善解人意到如今不知不觉地被她吸引,全然地放松,不过短短数月啊,她竟令他有了“就这么长长久久陪伴下去”的期盼。

“歆赏,我爱你。瞧,这并不困难,你试试。”

引诱的迷音在她耳畔回旋,原以为会得到她的白眼,令人意外地,粉白的颊上竟泛出红晕来,他看得呆了。

“也不是……”喷他满面糖香,她讷讷低语,“我只是、只是……杜先生,其实所谓的爱情不爱情的,只是生物催化剂而已,说不说没什么区别吧?”

借此机会,再给他上一堂生物课。

待她细细“剖析”完人体内的爱情催化物巴胺、苯乙胺又XX胺后,他的脸色已黑了大半。

人生而有涯,其知也无涯矣……他终于了解她迟迟不肯落槌的原因了。

他是不是撞到新生代的冰河时期了?她脑子里都是什么理论?照理推算,她对他的感情什么时候才能从“爬行类”进化到“智人类”?他真是好委屈。

“歆赏,我想……我觉得……其实……”其实,他根本找不出驳倒她的理由。

“杜先生,十一点已经过了……”黑青的脸有些可怕,他的两手支撑在她身体两侧,她缩了缩肩,不敢乱动。

“……”闭目深吸一口气,他抵上她的额,“歆赏,你极少叫我的名字。”

“嗯。”她本欲老实点头,却因此动作而两额相抵,惹来她的笑弧。

“你叫我杜先生……”诱惑的低音不知何时杂上丝滑与轻浮,蹭过她的脸,将唇贴在她耳边,悄声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我姓杜,是你的……先生?”

“……”

“不摇头,我就当你肯定。”

“啪!”两掌倏然用力捂上他的脸,硬生生推离一尺距离,她粉晕泛彩,神情俏皮而古怪,“杜先生,我想成为生物文学家,你知道吧?”

有“莴苣姑娘”的前车之鉴,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心知她又要说什么玩逗的话了。

“我的目标是写一部生物史,你也知道,对不?”得到他的点头,她继续,“另外呢,我还有一部小说正在创作中.开篇第一句已经打好腹案——”

清清嗓,他勉强拉出笑脸,“小、说?第一句?是什么?”

“那是一个凉风习习的仲夏之夜……”

“……然后呢?”

“情节正思考中。”

“……”他也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了,杜预熙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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