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是我写的话】
一、【蘅芷清芬】
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
忽见柳阴中又露出一个折带朱栏板桥来〖欲到蘅芜苑,先要过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便见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清瓦花堵。〖这就与别处房屋不同〗那大主山所分之脉,皆穿墙而过。
贾政道:“此处这所房子,无味的很。“〖政公看来是属无味〗因而步入门时,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各式石块,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无。〖无花木,入眼皆是石头〗只见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摇,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气馥,非花香之可比。〖知道宝钗不喜花儿的,特弄了些草儿来,呵〗贾政不禁笑道:“有趣!只是不大认识。“〖我也不认得,谁来解释一下〗有的说:“是薜荔藤萝。“贾政道:“薜荔藤萝不得如此异香。“宝玉道:“果然不是。这些之中也有藤萝薜荔,那香的是杜若蘅芜〖点出蘅芜二字〗,那一种大约是茝兰,这一种大约是清葛,那一种是金簦草,这一种是玉蕗藤,红的自然是紫芸,绿的定是青芷。想来《离骚》《文选》等书上所有的那些异草,也有叫作什么藿蒳姜荨的,也有叫什么纶组紫绛的,还有石帆、水松、扶留等样,又有叫作什么绿荑的,还有什么丹椒、蘼芜、风连。如今年深岁改,人不能识,故皆象形夺名,渐渐的唤差了,也是有的。“〖原来草也有这么多种,不愧是香草美人〗未及说完,贾政喝道:“谁问你来!“〖严父故有的口气〗唬的宝玉倒退,不敢再说。
贾政因见两边俱是超手游廊,便顺着游廊步入。只见上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更比前几处清雅不同。贾政叹道:“此轩中煮茶操琴〖我想到的是煮鹤焚琴,真是第一反应了〗,亦不必再焚香矣。此造已出意外,诸公必有佳作新题以颜其额,方不负此。“众人笑道:“再莫若'兰风蕙露'贴切了。“贾政道:“也只好用这四字。其联若何?“一人道:“我倒想了一对,大家批削改正。“念道是:
麝兰芳霭斜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
众人道:“妙则妙矣,只是'斜阳'二字不妥。“那人道:“古人诗云:'蘼芜满手泣斜晖。'“众人道:“颓丧,颓丧。“又一人道:“我也有一联,诸公评阅评阅。“因念道:
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
贾政拈髯沉吟,意欲也题一联。忽抬头见宝玉在旁不敢则声,因喝道:“怎么你应说话时又不说了?还要等人请教你不成!“〖今日就是来考你的〗宝玉听说,便回道:“此处并没有什么'兰麝'、'明月'、'洲渚'之类,若要这样着迹说来,就题二百联也不能完。“贾政道:“谁按着你的头,叫你必定说这些字样呢?“宝玉道:“如此说,匾上则莫若'蘅芷清芬'〖点题〗四字。对联则是:
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有香草作伴,梦亦香啊〗
贾政笑道:“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原名是“书成蕉叶文犹绿,吟到梅花句亦香。”〗,不足为奇。“众客道:“李太白'凤凰台'之作,全套'黄鹤楼',只要套得妙。如今细评起来,方才这一联,竟比'书成蕉叶'尤觉幽娴活泼。视'书成'之句,竟似套此而来。“贾政笑说:“岂有此理!“
说着,大家出来。
二、【蘅芜苑】
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伦乐宝玉呈才藻
“蘅芷清芳“赐名曰“蘅芜苑“。〖由元春赐名,蘅芜苑〗
“此中'潇湘馆'、'蘅芜苑'二处,我所极爱”〖元春最爱的是潇湘、蘅芜,恰是书中两女主角的住处〗
蘅芷清芬
蘅芜满净苑,萝薜助芬芳。
软衬三春草,柔拖一缕香。
轻烟迷曲径,冷翠滴回廊。
谁谓池塘曲,谢家幽梦长。〖宝玉写的五言律〗
三、【薛宝钗住了蘅芜苑】
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
两人正计较,就有贾政遣人来回贾母说:“二月二十二曰子好,哥儿姐儿们好搬进去的。这几日内遣人进去分派收拾。“薛宝钗住了蘅芜苑。〖就此蘅芜苑归属蘅芜君〗
四、【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
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
贾母因见岸上的清厦旷朗,便问“这是你薛姑娘的屋子不是?“〖反问,可见贾母对此不熟悉〗众人道:“是。“贾母忙命拢岸,顺着云步石梯上去,一同进了蘅芜苑,只觉异香扑鼻。〖香草〗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一冷〗,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的确太素了〗贾母叹道〖叹字〗:“这孩子太老实了。你没有陈设,何妨和你姨娘要些。我也不理论,也没想到,你们的东西自然在家里没带了来。“说着,命鸳鸯去取些古董来,又嗔着凤姐儿:“不送些玩器来与你妹妹,这样小器。“王夫人凤姐儿等都笑回说:“他自己不要的。我们原送了来,他都退回去了。〖宝钗为人的确如此〗“薛姨妈也笑说:“他在家里也不大弄这些东西的。〖薛姨妈一语道出,宝钗志不在此〗“贾母摇头道:“使不得。虽然他省事,倘或来一个亲戚,看着不象〖比如刘姥姥,呵〗;二则年轻的姑娘们,房里这样素净,也忌讳。〖实在是太素净了〗我们这老婆子,越发该住马圈去了。〖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了〗你们听那些书上戏上说的小姐们的绣房,精致的还了得呢。〖比较〗他们姊妹们虽不敢比那些小姐们,也不要很离了格儿。〖可见宝钗属于很离了格儿的了〗有现成的东西,为什么不摆?若很爱素净,少几样倒使得。我最会收拾屋子的〖顺便提一下贾母当年〗,如今老了,没有这些闲心了。他们姊妹们也还学着收拾的好,只怕俗气,有好东西也摆坏了。我看他们还不俗。如今让我替你收拾,包管又大方又素净。〖关键点,大方又素净〗我的梯己两件,收到如今,没给宝玉看见过,若经了他的眼,也没了。〖还顺提到宝玉〗“说着叫过鸳鸯来,亲吩咐道:“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贾母帮宝钗收拾屋子,所谓的大方、素净〗“鸳鸯答应着,笑道:“这些东西都搁在东楼上的不知那个箱子里,还得慢慢找去,明儿再拿去也罢了。“贾母道:“明日后日都使得,只别忘了。“说着,坐了一回方出来,一径来至缀锦阁下。
五、【蘅芜苑更利害】
第五十六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时宝钗小惠全大体
探春又笑道:“可惜,蘅芜苑和怡红院这两处大地方竟没有出利息之物。“李纨忙笑道:“蘅芜苑更利害。如今香料铺并大市大庙卖的各处香料香草儿,都不是这些东西?算起来比别的利息更大。…“〖理家,也提到蘅芜苑的香草〗
六、【一日清晓,宝钗春困已醒】
第五十九回柳叶渚边嗔莺咤燕绛云轩里召将飞符
一日清晓,宝钗春困已醒,搴帷下榻,微觉轻寒,启户视之,见园中土润苔青,原来五更时落了几点微雨。〖很喜欢红楼中以四字一句来形容景物的,有小词的风味〗
七、【寂静无人,房内搬的空空落落的】
第七十八回老学士闲征姽婳词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宝玉又至蘅芜苑中,只见寂静无人,房内搬的空空落落的,不觉吃一大惊。〖谁不吃一惊〗忽见个老婆子走来,宝玉忙问这是什么原故。老婆子道:“宝姑娘出去了。〖宝姐姐出去,再回来就不是回蘅芜苑了〗这里交我们看着,还没有搬清楚。我们帮着送了些东西去,这也就完了。你老人家请出去罢,让我们扫扫灰尘也好,从此你老人家省跑这一处的腿子了。“宝玉听了,怔了半天,因看着那院中的香藤异蔓,仍是翠翠青青,忽比昨日好似改作凄凉了一般,更又添了伤感。〖正是物是人非了〗默默出来,又见门外的一条翠樾埭上也半日无人来往,不似当日各处房中丫鬟不约而来者络绎不绝。〖凄凉〗又俯身看那埭下之水,仍是溶溶脉脉的流将过去。心下因想:“天地间竟有这样无情的事!“〖至此红楼女儿逐渐散去,正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总结了一下蘅芜苑的景致,分了七点来归集的,算是大观园集景的第一篇了,潇湘、怡红等待续。】
上官品月
2012年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