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胤城，我已经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小小，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胤城，我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小小，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随便找个这么敷衍的理由啊！”
“赵胤城，我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小小……”
模模糊糊的声音被风带过来，落在了宁小白耳边，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有些陌生，仿佛离自己是那么遥远，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就在宁小白想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时，自己的脚就被一硬物狠狠地压过来，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我擦！”
突然，宁小白像是炸毛的猫，倏地跳起来，然后就是破口大骂:“谁他妈瞎了眼是吧，没看见地上躺着人啊！”
声音很大，惊起了唐默和林枫。唐默和林枫很快爬起来，现在宁小白的身旁。
“怎么回事？”
林枫皱了下眉头，似乎很反感这样的宁小白，或许他反感的不是宁小白，而是别的东西。
唐默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个很高的男生现在宁小白前面，男生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孩。借着路灯投射过来的昏暗的光和月光，可以看到那个女孩拉着高个子男生的衣袖。
男生没有说话，直接冲过来一把揪着宁小白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热气从他的鼻孔喷出来，撒在宁小白脸上。他的整张脸扭曲在一起，在这昏暗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狰狞。
宁小白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主，被人无缘无故踩了一脚也就罢了。还被人这么嚣张地给揪着衣领，这能忍么！很显然不能啊！
然后他直接不管被高个子男生揪着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高个子男生的颧骨上。
“砰”的一声，高个子男生顺势往后倒过去，宁小白初中打的那些架可不是白打的，看着高个子男生后退。宁小白趁势而上，左手继续挥拳。但是高个子男生也还是矫健，瞬间稳住身形，右拳同样对着宁小白招呼过来。
宁小白接借着昏暗的灯光已经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拳头，可是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咬牙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拳。
“砰！”
宁小白一拳打在高个子男生眼眶上，而高个子那一拳也正中宁小白颧骨。
熟悉的痛感从脸上传来，宁小白咧了咧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高个子。
特么的，一年多不打架，手都生疏了。
然而下一刻唐默傻眼了，他看着宁小白眼前这个人，不就是那天撞到自己还踢了自己一脚的那个赵胤城么！
“赵胤城，你疯了吧！”
一声尖锐的吼叫，是个女孩。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从宁小白一拳招呼赵胤城和赵胤城反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已经来了一个回合。当她想要阻止赵胤城的时候已经晚了。
宁小白这才往旁边看，女孩背对着他，只是他看着那个背影却有些熟悉。
听到了女孩儿愤怒的声音，唐默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了。这人就是赵胤城。
女孩儿冲过去，一把拉过赵胤城，一边又回头向宁小白赔罪:“同学，对不起，他这人脾气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女孩儿背对着光，宁小白看不清她的脸，只能通过她的声音判断这个女孩儿似曾相识。
“可是……咦？你是……你是宁小白！”
女孩儿声音有些失落，突然间又变得振奋，变得激动，最后用手指着宁小白，欢呼雀跃。
“小小……”
赵胤城憋屈的声音响起，他伸出手拉住女孩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过去，可是女孩奋力挣脱了赵胤城的束缚。
“赵胤城，你干嘛！”
女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
“你是……”
宁小白换了个位置，借着灯光，他依稀看清了女孩的容貌。她是个很清秀的姑娘，眉目间流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高挑的鼻梁和薄唇恰成比例，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反射着灯光，异常闪亮，仿佛有些东西在她的眸子里流动。
宁小白片刻失神，他总觉得这这张脸似乎在哪儿见过，似曾相识，然而模糊的记忆却又若即若离，捉摸不定。
“你……不记得我了？”
女孩儿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些失落，低沉宛如夜风，令人心里感到冷涩。淡淡的委屈从她的身上散落一地，碎落到宁小白脚边，来不及闪躲。
“小小……”
赵胤城怒不可遏，他冲过来，一把推开女孩儿，然后怒试着宁小白，狰狞着面目。
他狠狠地瞪着宁小白，转身对着女孩儿说:“小小，你说的那个人……是他么！”
他的语气越发地低沉，越发地没有底气，越发地微弱，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他浓浓的怨气和不甘，他似乎总是不能面对这样的事实，也是在恐惧，恐惧女孩的口中说出那句让他想要痛苦的话。
“赵胤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你以为这样很好玩，是么？”
女孩像是生气了，她怒视着赵胤城，但是她的语气却又有些慌乱，那种被人戳中心里秘密的慌乱，或许她是想要掩饰，又或许她是真的愤怒。
“有病！”
宁小白已经很生气了，现在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在争风吃醋，还是放着自己的面，能不能不要这么奇葩，有一个唐默已经够了。
还有，我们的事还没完呢，好吗，要打架还是要怎样您倒是说句话啊！我刚刚有点节奏您就萎了，不带这么玩的好嘛！
这人有病，有大病！
“小子，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赵胤城的语气里多了些威胁，更多的是恼怒。
“奉陪！”
宁小白脱口而出，丝毫不惧。
“赵胤城，够了！”
女孩的声音变得森寒，变得冰冷，似乎整个夏夜都有些凉了，天上星辰似乎也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有些暗淡。
赵胤城愣了，他错愕地望着女孩儿，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到能够让自己心安的东西，很快他放弃了，因为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除了冰冷和愤怒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眼前的女孩让赵胤城感到陌生，在他的记忆之中，女孩从未这样对过他，即使是生气了，她也只是不理会自己，却从来不会这样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毫不相干。
片刻，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心脏，某处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
夜晚也越来越冷，看不到星辰，灯光似乎都在变暗。
从头到脚，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崩塌。全身的血液还在流动么？或许吧……
赵胤城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嘴角挂着苦涩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宁小白看到这样的赵胤城，心里居然没有那么愤怒，反而有些同情他了，因为，这样的赵胤城，似曾相识，自己从前某个时候不也是这样的么？世界仿佛坍塌，只剩下唐默孤独地支撑着自己，告诉他，这个世界没有神明，唯一的神明就是他在自己。
“小小……我明白了！”
“对不起……”
“是我冲动了……”
“再见……”
赵胤城走到女孩身前，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哽咽，越来做颤抖，最后，化作眼角的两行泪，落下，他却强忍着，咬着嘴唇，尽力地不让自己哭泣。
可是，真的很难过，真的好想哭……
女孩变得错愕，变得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赵胤城会哭。
她突然也变得有些难过，可是她却不能接受赵胤城，即使她知道赵胤城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自己。
可是不是他喜欢自己，自己就要喜欢他啊！这个世界本就是那么奇妙，你在最爱你的那个人身旁思念着另一个人。
这不是命运，而是那个女孩从未忘记过。
有时候，刻骨铭心真是一种令人难过的东西啊。你小心翼翼地将他存放到心里，即使他布满尘埃，也不再去触碰，害怕指尖碰到他的一刹那，那些令人想要哭泣的回忆突然泉涌。
赵胤城的目光阴沉如水，他转过身，望着宁小白，那么不甘，却又不得不面对。
有些东西即使我们奋力地想要挣脱，可是它总是如影随形。
赵胤城握着拳头，泪水泉涌，环节摩擦的声音像是他的愤怒和不甘。
尽管不甘，他还是倔强地抬起头，仍旧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眼前这个欠揍的家伙。
“小子！如果你敢辜负小小……我一定！”
“一定会！”
“一定会！”
“杀了你！”
……
枯黄的叶子从树梢落下，路灯的光辉从干裂的缝隙中拥挤，带着夜色的湿润，枯叶像是折翼的蝴蝶，飘摇落下，淡黄色的灯光显得那么冰冷，它始终不是阳光。
枯叶打了个旋，落到地上，安安静静，湿润的露水在灯光下闪光。
有人说从树叶在夜晚落下，是因为大树在悲伤，落叶要哭泣，泪水带走了落叶，灯光才那么冰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