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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倾斜的世界

这天,一身名牌的马丁先生开着他崭新的跑车,一路吹着口哨前去参加老朋友罗伯特先生的第六次婚礼。最近马丁先生的事业比较顺利,心情也比较好,所以他很想马上见到老朋友们。

三个小时之后,马丁先生来到了罗伯特的别墅前。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那幢豪华的别墅前,早已停了十几辆汽车,而且都是高档名车,和那些车一比,他的跑车简直就像一只公鸡钻进了孔雀群里。而当他走进别墅,里面想象不到豪华奢侈更让他膛目不已。

参加完好友的婚礼后,马丁先生开车往回赶。可是没走多远,马丁就感觉很不舒服。也许是酒喝多了吧?他停下车,想去把酒吐出来,那样可能会好一些,可是他在路边干呕了半天,呕得喉咙都痛了,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马丁只好又上了车。可是越开他越感觉得不对劲儿,本来很平坦的道路此时也变得有些歪歪斜斜起来。

马丁断定这是酒精的作用。他强自镇定地放慢了车速,就是这样还是险象环生,有几次差点和迎面而来的汽车拥抱亲吻。可说是历尽风险,马丁总算把车开回了家。他晕头转向地一头扑到了床上,心里说着上帝保佑,但愿再睁开眼时一切正常,然后很快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清晨。马丁感觉不错,便伸个懒腰坐了起来。可是坐起一看马丁先生不禁吃了一惊——他发现一夜之间房间竟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老婆已经离婚,但平时马丁先生还是把生活安排的有条不紊,家里也算得上整齐,可是现在他发觉他的房间被人动过,什么东西好像都已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包括他的床都向东挪移了有半公尺。

来小偷了!这是马丁先生的第一个反应。可是检查一番之后,他很快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门窗都是好好的,不可能有人进来过,再检查一下屋里,即没有遭到破坏,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也许是昨晚喝得太多,自己移动的吧?”找不到线索的马丁先生只好这样跟自己解释。

可是当马丁把房间收拾好,来到院子里时又是一愣——他院子里的东西也被人挪动过。再看汽车,他明明记得停在了车库外,而现在竟然在他的窗下。“不行,再也不能这么喝酒了!”马丁先生这样警告着自己,又捶捶有些隐痛有些麻木的脑袋,然后钻进汽车,要到公司去。

可是一出大门,马丁先生又是大吃一惊,然后猛然刹住了车——他发现今天街上也很不对劲儿!马路变得有些窄,楼群变得有些高,街道两旁的树木变得有些怪,而它们共同的特点都是有些倾斜!马丁先生揉揉眼再看,还是明显看出什么都是倾斜的。

“怎么回事?难道发生地震了?”马丁先生满腹疑团不解地下车拦住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急切地向他询问。那个人摇摇头,说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发生过地震,然后奇怪地望了望他,赶忙骑车离开了。马丁追着他的背影望过去,不禁又是一惊——连那个骑车人都是歪歪斜斜的。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肯定是出问题了!”马丁先生满腹疑团地开车来到公司。他发现公司也不正常,东西都是倾斜的,而一向勤恳认真工作能力很强的员工们也让他很不满意。平时很温和的马丁先生训斥完第六个下属后,他觉得他的办公室也开始倾斜得让他站立不稳了。马丁先生喊了一声放假放假,都给我滚出去,然后自己率先跑了出去。回头,他们所在的写字楼仿佛正向他压倒过来,马丁先生赶忙开上车逃回了家里。

可是家里已经变得更糟了了,房屋是倾斜的,床是倾斜的,房间里的一切都已经倾斜得很厉害了。马丁先生不敢再在险境呆下去,他又从家里逃了出来。刚出去,就碰上了布赖斯的竞选宣传车队。布赖斯曾经是马丁最要好的同学之一,可现在他不但早已当上州长,而且已宣布要参加明年的总统竞选呢。马丁先生本应该上前支持一下,可看到车队倾斜得那么厉害,马路倾斜得那么厉害,大楼也倾斜得那么厉害,马丁先生赶紧钻进了一条小巷内。

这时,刚才还很晴朗的天空忽然间阴云密布,雷声隐隐。马丁想尽快从幽长得小巷逃离出去,可小巷很长很长,长得好像没有个尽头,他想返回去,可小巷又很窄,汽车根本掉不能掉过头去。

天阴得更厉害了,被高楼欺压的小巷已经变得象黑夜一样了。马丁不得不打开车灯。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马丁发现小巷已经程30度角向他倾压过来,马丁先生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力踩着油门向前猛开。待到发现前边有行人时要踩刹车已经晚了,汽车直直地向在雨中蹒跚独行的那个人撞过去。眼看一场灾祸就要发生,这时那人回头,是一老年黑人,马丁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汽车便擦着老人的身体向旁边的大楼猛撞过去。

随着一声惨烈的撞击声,马丁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马丁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床边守着一位清瘦的黑人老头。马丁认出他就是险些被自己撞死的人。马丁扭头再看,他发现房子和床歪斜得差不多已是40度,他随时都有滚落的危险。马丁恐惧地动一动,身子和头都有些痛,可他顾不得这些,只是追问老头:“老人家你没事吧,求你告诉我,这世界怎么了,我、我害怕……”

黑人老头摇摇头:“这世界出问题了,没办法!”马丁无奈地说:“哦,我想走,我想离开这座城市,到一个正常的地方去,你能帮助我吗?”黑人老头再一次摇摇头说:“世界就是这样,到哪里都一样,不过看你是个善良人,我倒是可以帮你一点忙。”说着他拿出了一副墨镜递给马丁说:“戴上它你的感觉也许会好一些,但戴常了会有失明的危险!”马丁先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赶紧接过眼镜戴在眼睛上。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戴上那副眼镜之后,尽管眼前变得比较昏暗,但是倾斜的世界却在那一刻恢复了正常。马丁的慌惶不安的心也很快平静下来。马丁感激地向黑人老头告别后,便走出了那间简陋的小屋。

从这天开始,马丁先生的脸上便多了那副墨镜。虽然他发现那副墨镜让他的视力越来越差,但他不敢摘下镜子,因为只要搞下墨镜,一切就又会变得倾斜起来。马丁的视力不断减退,世界在他眼里越来越模糊,但他仍然没勇气摘掉那副镜子,甚至睡觉时他也不肯摘下来。终于,有一天早上马丁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不得不摘下了眼镜。可是摘墨镜后,他的眼前仍然一片漆黑……

马丁成了盲人。

经过一段强烈的痛苦之后,马丁渐渐平静下来,现在他开始怀念以前的一切,包括那个倾斜的世界。如果现在能让他看到,他不会再逃避。失去光明才知光明的珍贵,马丁决定去找那个黑人老头,也许他能帮助自己。马丁没有记住那条小巷的名字,更不知老头居住的具体地址,他只是凭着感觉,在一条又一条街巷摸索着、寻找着。

半年过去了,这一天,马丁终于摸进了又一条小巷,凭直觉,他觉得这条巷子他来过。他有些激动起来,不禁加快了脚步。这时,天又阴了,头顶传来隐隐的雷声,紧接着瓢泼大雨就倾泻下来。马丁正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忽听前边传来汽车声,凭着敏锐的听觉马丁感觉汽车飞快而且已到近前,那一刻马丁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飞了起来。

几乎在刺耳的刹车声的同时,马丁被一只手及时拖到了一边。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马丁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孩子,你终于找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马丁激动万分,因为他马上听出这人就是他苦苦寻找的黑人老头。老头又把他带到小屋,没等他开口就说:“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来意!你想让我帮你重新看到这个世界!”马丁连连点头,老人又说:“如果能够重新回复视力,你能平静面对这个并不公平的世界吗?”

马丁默然无语。老人又说:“尽管你也很有钱,但你缺乏幸福感,因为你总是在与别人攀比,你总是在眼红忌妒别人,所以而当你觉得你认识的人大多超过了你后,你的心里就失去了平衡,世界在你眼里也发生了严重的倾斜……对吗?”

马丁不断点着头,擦着汗。黑人老头又问:“如果现在让你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你还会心理失衡吗?”马丁先生连连摇着头:“不不,绝不会了,现在我懂了,我拥有的一切就是我的幸福,阳光空气红花绿草都是我的财富,平平淡淡的一切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我知道了怎么能够得到快乐!”

黑人老头点点头,轻轻为他摘去了墨镜。奇迹发生了,马丁的视力立时回复了。那一刻雨过天晴,东方还现出彩虹,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马丁眼中。重新找回来的世界在马丁眼里是那般清新美好。

后来马丁先生不但事业有了更大发展,而且还成了著名慈善家,他说幸福和快乐不是来自财富多少,而是来自为大家做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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