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莫离那张透满酒气的刚毅面庞，不舍的离开了那片雪颈，乜斜着一双醉眼，朝站在大殿中央的人看去。
那名外族女子正欲火焚身，听到上官水苏的声音，极度不悦的剜了她一眼，伸出两条雪白的手臂，软软的勾住了尹莫离的脖子，妖冶的红唇覆上了他的耳根。
尹莫离的目光在碰触上那道清冷的视线时，幽潭古井般的凤眸里，不禁闪过了一抹慌乱。
这么多次了，每次唤她来，她都是低垂着眼眸，看都不看向自己一眼，可现在，她就站在那里，那样静默、坦然的注视着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刺痛她了？
不，是真的把她的心伤透了吗？
可是，这都是自己还她的，是她伤自己在先！
无数的水珠顺着上官水苏的发丝滴落，打湿了一圈地面。
她轻抿的双唇已经成了淡粉色，煞白的面庞上，还挂着两抹冷红，想是一路上太冷的缘故。
她的神情太过平静，平静里透着难掩的冷漠与疏离。
她现在的性情，已经跟以前在护月山庄时大相径庭。
尹莫离放在那女子衣衫里的手有些发抖，却只能暗暗强撑着，不要过早抽离。
上官水苏眉目清冷的再度开口，“不知王上深夜唤属下来，有何吩咐？”
尹莫离满腹的酒水，刹那间就被她的这句话给点燃了，浑然忘记了之前的不安与惊慌。
那份疏离与漠然，都深深激怒了他。
他抽出了放在那女子衣衫里的手，边轻抚向那个妖娆的面庞，边勾动唇角慢条斯理的笑道：“孤唤你来，是因为刚刚收到奏报，与南泗国的和亲一事已经定下了。孤知道，这段时日，你一直都在为此事牵肠挂肚。”
上官水苏的心里一痛，低垂下眼眸，躬身礼道：“属下谢王上。”
尹莫离双眸紧眯，掩住了里面蕴藏着的恨怒之气，唇角的弧度越发圆满，语气阴柔缓慢，“你现在，是不是如释重负？是不是很开心？”
上官水苏站在那里，衣袖下的双拳上关节已然泛白，脸上却努力扯起了一丝淡笑，“的确是。夜已深沉，属下不便打扰王上歇息，属下告退。”
瞥眸看到她那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尹莫离心中苦苦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酒气、疾风齐齐向已到门口的上官水苏扑来，她赫然转眸，下意识的侧身躲避。
在抓上那只冷若冰棱的手时，尹莫离的心里，不由的一阵揪痛。
带着酒气的温热喘息就在上官水苏的耳畔，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落到了他那裸露大半的胸膛上。
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不管自己做错了多少、逼迫了他多少，他都终将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他现在，不止可以跟任何女人亲热、温存，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当着自己的面与她们亲热、温存，彼此间曾经拥有过的一切，都注定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的唇角，不自觉的挂起了一抹冷笑。
就是这抹笑，再度深深刺痛了尹莫离的心。
她是在嘲笑自己吗？嘲笑自己的秽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