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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奢念

“只有七天了么……”伊万全身无力的栽倒在椅子上,双手捂着头部,“只有七天了,明明发过誓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的,为什么,因为的懦弱,我的哥哥变成了怪物,因为我的懦弱,艾德现在又……连能不能变成怪物都不知道……我到底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什么!”

中年医疗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心情,在自己最在乎的人保护了自己之后,无法回头,中年医疗师看着痛苦万分的伊万,想安慰,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不行!”伊万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中年医疗师见状慌忙拉住伊万,“你这是做什么!”

伊万挣开中年医疗师的手,“我要告诉鲁斯顿教官,我要把所有真相告诉鲁斯顿教官,我不想再懦弱下去,瑞曼,一定要还回艾德一个公道!”

中年医疗师用身体挡在伊万身前,“那又如何?瑞曼就算被取消资格了那又如何?艾德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么?”

伊万用力推开中年医疗师的身体,“是不能如何,但做错事情必须承担责任!”

中年医疗师又挡住伊万,“做错事情是要承担责任,但是是谁错了!”

伊万被中年医疗师问的愣在那里,“是谁错了?”

中年医疗师继续说道,“艾德是混血兽种,他的父母有错,可他父母给了他生命,这是因果,艾德想要参军去寻找父亲,鲁斯顿教官给了他这个机会,鲁斯顿教官有错,可是这是艾德梦寐以求的,瑞曼欺负艾德,你又参与,让艾德险些兽化,你和瑞曼都有错,这都是因果,环环相扣,少了其中一件事,都不会发展到现在的状态,只能说,艾德自己错了。”

伊万听后,想是中年医疗师为人开脱,心中更加焦急,大声吼道,“我知道我有错,我会承担后果,可是之前,我得让瑞曼接受惩罚!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道理,我只知道,这一步步走来,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人,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

伊万一把推开中年医疗师,走出门去将艾德的情况和所有的事情统统告诉了鲁斯顿。

鲁斯顿听后,静默不语。

伊万急了,“鲁斯顿教官,鲁斯顿队长,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秉公处理,还艾德一个公道!”

鲁斯顿说道,“我知道了。”

伊万再问道,“那么,瑞曼是否会被取消参训资格?”

鲁斯顿说道,“不会,他有他必然承受的惩罚。”

伊万跳起来道,“为什么,艾德就要死了!”

鲁斯顿说,“我知道。”

伊万气急,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含着眼泪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客观角度上说,一分队更需要瑞曼,而不是艾德。”鲁斯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伊万气的直摇头,双手叉腰,“这就是你说的秉公处理!”

鲁斯顿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原来本就不该将艾德参加训练,若艾德不来,便会好好的。”

伊万气的乱跳,想发泄却又发泄不出去,一旁的年长医务兵前来劝说伊万,“你要知道鲁斯顿教官这样考虑是对的,现在我们B12区的兽种部队执行各种任务,牺牲的不在少数,真的很缺人,让他死在战场任务中,就算对他的惩罚了。”

伊万听后大笑,“怪不到,怪不到,艾德一犯错,你就想把他踢出来,因为艾德对你们根本没有用!”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从门内传来中年医疗师的声音,“艾德醒了,你们过来看看!”

伊万一听,赶忙跑进去。

鲁斯顿听闻后,身子也立马打直,迈开脚准备进去,可随后又将脚收了回来,年长医务兵疑惑道,“不进去看看么?”

鲁斯顿摇头,转过身去,缓缓向医疗中心大门方向走去。

鲁斯顿默默说道,“施罗德队长,若是你在的话,也会这么做吧!施罗德队长,我没能照顾好艾德,我会照顾好爱莎。”

年长医务兵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招呼着年轻医务兵一起随着鲁斯顿离开。

伊万跑到艾德身旁,关心的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艾德虚弱的笑了笑,“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伊万,才过了一个晚上,你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伊万有些尴尬,“都是因为我的懦弱,所以你才变成这样……都怪我……”

艾德打住伊万的话,“不怪你,当晚你也保护了我,不是么?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我的朋友,是兄弟了,况且,我现在好好的,至少还有七天时间,不是么?”

伊万看向中年医疗师,责怪他为什么要告诉艾德这些,中年医疗师则表示自己很无辜。

艾德说,“你不要怪他,其实我早就醒了,我很累,不想睁开眼睛叫你们,但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伊万赶紧说道,“你不要担心,艾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艾德回答道,“我肯定会好起来的,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我可不能这么窝囊的去了,以后,就要拜托你们了。”

中年医疗师道,“叫我纳什就好,我们一定想办法让你恢复过来。”

艾德微微点头,“那就拜托了。”艾德又看向伊万,“还有,伊万,不要怪鲁斯顿叔叔,他有他的考虑,是我自己这个身体太不争气了。”

伊万还想再说什么,艾德则摇摇头,“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吧。”

伊万和纳什便再也没有打扰他,艾德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滴落到台子上。

“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么?”

“我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

是的,在艾德设想中,还有太多事情没来得及开始。

一向坚强乐观的艾德现在却动摇了,他怕急了这种等死的感觉。

而伊万和纳什也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三分钟用,研究室里电脑资料投影满墙,各种药品器具,凌乱不堪,他们在与实践赛跑,艾德也是如此。

一天过去了。

艾德望向天花板,他想多看看这个世界。

两天过去了。

艾德如同一个将死的人,回忆的种种一幕一幕如同电影一般从艾德眼前闪过,母亲的照片,坚毅的父亲,可爱的妹妹,爱捣鬼的菲尔斯,甚至鲁斯顿叔叔,能想起来的人他都再想好好的看他们一眼,直到泪流满面,那些悲伤的、美好的一晃而过,越美好,就越泣不成声。

四天过去了。

艾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形容更加憔悴了,可是脸上却多了一些笑容,艾德终于不再抱怨了,身体不好,可有给了他生命的并且如此爱他的父母,偶尔不懂事却异常乖巧的妹妹爱莎,爱占小便宜和捣鬼的菲尔斯,却是那样的肝胆相照,懦弱的伊万为自己变得坚强,严肃几乎无情的鲁斯顿叔叔,给了他圆梦的机会,嚣张跋扈的瑞曼,让他想通了这一切。

第五天过去了。

伊万形容憔悴疲惫的坐在艾德身旁,“艾德,你还好吗……”眼见着艾德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眼眶都深陷下来,伊万心中酸痛难忍。

艾德虚弱的笑了笑,“嘿,伊万,别担心,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怎么样,研究出什么了没有?”

伊万不知道怎么说,迟疑的没有开口。

艾德安慰道,“你和纳什这么些天都在忙,没有休息,去睡一会吧,还有两天呢。”

伊万苦笑,“你说呢?”

艾德想了想说,“好好学医疗,以后我们的团队就多了一个医务兵了。”

伊万还没有反应过来。

艾德说,“你看,我好了以后,成了一分队的战士,我们就是一个小队,你是医务兵,菲尔斯是参谋,我们一起去完成我们心中的愿望,这样不是很好嘛?”

伊万听了之后也颇神往,安慰艾德的笑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赶紧去看看纳什那家伙有什么进展没有,毕竟,没有队长是不行的。”

艾德微微笑了,“队长么?呵呵,和父亲一样了。”

第六天过去了。

没有丝毫进展。

第七天晚上,艾德更加虚弱了,甚至已经瘦到皮包骨头。

伊万和纳什分别坐在艾德两边,纳什重重叹气,“之前我们估计的太乐观了,艾德,他……最好也就是今天晚上了……”

“嘿,别这样,”艾德说道,“别一副给我开追悼会的样子,很不吉利。”

听艾德这样一说,伊万和纳什勉强挤出几丝笑容,但却无法保持,一闪而逝。

艾德道,“我就算变成了怪物,你们可要一定把我救回来的。”

伊万赶忙说道,“不,不会的,今晚只不过是特殊情况,你不会变怪物,会好起来的。”

艾德摇头道,“我现在有三个请求,答应我。”

伊万连忙摇头,“你明天可以说,以后可以说,今晚不准说!”

纳什叹了口气道,“还是让他说吧。”

艾德道,“第一,不要告诉爱莎,让菲尔斯那小子不要松懈,第二,纳什先生,请你好好照顾伊万,他的痛苦太多了。”

纳什默默的点点头。

“第三,你们都离开吧,最后让我安静一会。”

伊万大声叫道,“不,我不想再逃了,我哥哥……”说道这里,伊万泣不成声,“我哥哥为了我变成怪物,我却害怕的逃了,我不能再逃了!”

纳什拍拍伊万的肩膀,“相信我,你是不想看到的。”

伊万抖开纳什的手,“说什么,我都不会再逃!”

纳什抱起挣扎的伊万,“给他一点尊严吧。”

艾德看着纳什抱着挣扎的伊万往研究室走,说道,“给我点尊严吧,算我求你了!”

伊万看到艾德布满泪痕的双眼,停止了挣扎,任由纳什抱进研究室,进了研究室,纳什将电脑全部关闭,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艾德在治疗台一直压抑着的身体开始发生扭曲,痉挛,痛苦被艾德憋在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的痛苦低吼声,一根惨白色骨刺带着血肉刺破筋皮,随后更多的骨刺涌出皮肤,血液随之泵出,鲜红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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