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那年春节转眼过完了，还有半年的实习期。初春的天气，春寒料峭，小杜牧和雅雅又快乐的在江南古镇会合了。
大大咧咧的雅雅还是一样的乐观，开心。每次单独和男朋友约会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闺蜜躺在床上炫耀。以前小杜牧听这些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可现在，除了羡慕以外，增加了一份嫉妒和不安，此前，小杜牧从来不问约会时的细节，可现在，一定会追问，他亲你了没有？摸你了没有？和你说了哪些动人的故事？雅雅是个粗心之人，只是觉得小杜牧过了个年，大一岁，变八卦了。
同时，小杜牧也不断的收到杨大胆的来信。信里充满了滚烫语言，大胆的示爱。刚开始，出于礼貌，小杜牧还回了几封信，到后来，干脆不回了。因为实在对杨大胆没有感觉。而杨大胆还是皮糙肉厚一如既往的每周来信。
春天的脚步迈得很快，春风吹来，绿色从山脚向峰顶延伸，从城外绿向城里，树枝露出了新芽，展开了绿叶。春风吹来，冬眠的古城，苏醒了。风里少了些许的寒意，增添了暖暖的让人顿生困意。在三月的第二个星期六，雅雅和男朋友以及他们的同学们相约，于次日同游南北湖。
南北湖的魅力是山海湖的有机结合。所谓“山为屏风海为镜，湖光秀色自天成”比不得杭州西子湖的浓妆艳抹。
一群同窗学生，叽叽喳喳出得古镇西城门，沿着花香四溢的田间小路行走，远眺前方，路边花朵盛开的桃树向远方延伸，路旁农舍的房前屋后满满的被各色花树盛装环抱，山坡上的桃林一片接着一片，花色有大红，有粉红，有嫩黄，满眼的花海，满鼻的花香，还有蜜蜂成群结队忙碌在田间，忙碌在花圃。。
不到半个小时，他们进了景区的东门，来到了把近千亩湖面一分为二的湖中堤坝（中湖塘），这堤坝长约500米，宽30米的，东西走向，一头一尾各有一座拱形石板小桥和各有一座凉亭。堤坝的东头是进门，西头连着西北面的几座山脉。
这天20度的气温，微风吹来，暖暖的，带着花香沁人心脾。老三身穿天白色衬衫，米色的裤子，脖子上挂着海鸥牌120的照相机（从学校借的），肩旁上斜背着一个鼓鼓的黄色挎包和一个军用水壶。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给这个照相，一会儿给那个照相。雅雅穿着蓝白相间的海军大翻领的衬衣，蓝色长裙，白色的球鞋，一对粗黑的齐肩短辫，配着一对乌黑闪亮的大眼睛，十分出众。而一旁的小杜牧也相当的漂亮，一件白色衬衣，领口袖口镶着粉色蝴蝶边，一条黑白相间的格子背带裙，齐耳的短发，粉色发箍，相当活泼。
一路上，相机的卡卡声，相互间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很快一个上午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肚子的咕咕叫声，提醒他们要吃午饭了，于是商量在哪里吃。好胜的雅雅，提议上山顶去吃，建议比赛爬山。一时同学们激动万分。老三一声令下，大家拔腿就跑，刚开始，还争先恐后，不到二十分钟，一个个像打了败仗的士兵，丢盔卸甲，东倒西歪，大口喘着粗气，弯背插腰，倒是平时注重锻炼的老三，一路领先，很快带了半山腰。
忽然一个声音从山顶传来，老三扭头看去，是杨大胆和他的一帮同学们，（原来他们学校也组织今天来春游，巧遇了。）正在山顶朝他们挥手。于是，山呼海啸，山上山下互相呼应，像两个兵团会师，好不高兴！不到一个小时，老三雅雅小杜牧还有杨大胆会合了。
在山顶的一个僻静的草地上，四个人忙开了，铺上随身带的方布，从包里拿出粽子，馒头（这些是雅雅和小杜牧清早去早餐店买的）和水壶，四个人席地而坐，边吃边聊开了。正聊得兴起，一个高高黑黑，鸡窝一样的头发，长一码大一码的人直眉楞目的来到小杜牧跟前，粗粗浓眉，一对眼睛有点与众不同，两眼的距间特别宽，和人交流常给人留下目光不聚焦，心不在焉的感觉，一张黑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傻傻的对着小杜牧憨笑。
一下子，把几个人弄得云里雾里，没有了方向。老三和雅雅是带着疑惑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同龄人，杨大胆眼睛里带着愤怒瞪着他，而小杜牧满脸通红，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气氛凝固，甚至有些紧张。还是雅雅，反应极快，马上问道：“你是谁？”“我，我。是她的对象。”
晴天霹雳，第一个跳起来的是杨大胆，一下子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黑色衬衣前襟，“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眼看两个人要扭打起来，老三和雅雅，冲过去，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分开，倒是小杜牧轻轻的一句话，把他们分开了。“放手，你跟我来。”
小杜牧自顾自朝前走去。黑小子用力推开杨大胆，屁颠屁颠的跟着小杜牧而去。。杨大胆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雅雅一下子窜出去，要去追小杜牧，被老三一把抓回来。此时，杨大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向树林中的小卖部跑去，一会儿，便跑回来，手里多了一瓶“青梅酒”和一包小包装的当地特产“大头菜”，来到原来的地方重新坐下，打开酒瓶和下酒菜的包装袋，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一口酒，一口菜，老三一看，一把夺过酒瓶，边喝边说：“好东西怎么可以一个人独享”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不大的功夫，一斤装的白酒酒瓶向天了。两个微有醉意的人站起身勾肩搭背，摇晃着远眺云天雾海，近看山脚下络绎不绝踏春而来的人们，内心感慨万千，心潮澎湃，齐声朗诵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微风一吹，老三一下子觉得颈部背部出现一块块红斑，而且奇痒难忍，紧跟着呼吸急促，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这可把雅雅吓坏了，凭借自己的直觉和医学知识断定，老三是酒精过敏，但是这么严重是大大出乎雅雅的预料，一时也有些慌乱，手边没有治病的药，急的团团转。杨大胆吓得脸色煞白，蹲下身体抱住老三的头，急切的呼喊着老三的名字。旁边野炊的学生围过来，争相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小杜牧挤过人群，回到了现场，看到躺在地上的老三，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呼吸急促，脸上，脖子上一个个红色斑斑，马上明白了，冲过去，连忙解开老三的上衣脖颈的扣子，一边用手给老三扇着风，情急之下，眼泪吧啦吧啦的掉下来。
更令小杜牧和杨大胆诧异的举动出现了：雅雅不知从哪里採来了一束紫色形如猫头的由一朵朵小花窜在一起的花，开的花瓣很像猫的耳朵，密密麻麻紧紧挨在一起。这束花的有趣之处在于根部花已大开，中间则含苞欲放，顶部花骨朵刚萌发，犹如初生的婴儿，迟迟不愿睁眼。
杨大胆和小杜牧正在疑惑，只见雅雅马利的把花簇放在老三的头边，让老三可以嗅到花香，又一下扯下一把花朵，放进自己嘴里，用力咀嚼，然后嘴对嘴把花的汁液送进老三的体内。
四个人神色紧张，凝神静气，睁大眼睛，看着老三的脸，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正在他们绝望时，老三开始咳嗽，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脖子上的红色斑块开始消退，并且坐了起来。
人群一阵欢呼。杨大胆和小杜牧对雅雅的敬意油然而生，不停的追问，这花叫什么名字？雅雅一把推开杨大胆，厉声道：“把衣服脱了，给我”命令的口吻，杨大胆立马脱下了上衣，好在里面还穿着汗背心，否则要光膀子了。雅雅接过衬衣裹在老三身上，并紧紧的抱住。时间不长，老三的头上出了微汗。雅雅这才松了口气，对呆在一边的杨大胆说：“你背他下山吧”“欧拉，没问题，我来，我来”杨大胆浑身是劲的样子，背起老三，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雅雅给他们介绍了这束名为葛花的习性和功效外，同时，还不断追问小杜牧的对象是怎么回事。。
而在几十米之外的一颗松树后面一个黑小子正瞪着很难聚焦的双眼，目送着这一队下山的男女。。
（十二）
“姐，你怎么灯也不开？”弟弟杜传的问话，打断了小杜牧的回忆。“小弟，你来啦，一个人吗？”言下之意，你的老婆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杜传边开灯边不屑的说道：“不要提她，早就烦她了，姐，姐夫这么久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司里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呀？”
脸色苍白的小杜牧，摇摇头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现金流断了，下面的工作进行不下去了。。”“姐，你看这样行不？我参股了黄老板的小额借贷公司，我去和黄老板说说，应该没有大问题的，你现在需要多少资金？周期多少?可以承受的利息多少？”。
姐弟两一直淡到了深夜。小杜牧重新看到了希望，浑身勇气倍增，盼望着，企业早些走上正轨，同时，更盼望一个活蹦乱跳的丈夫突然在自己眼前出现。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从公司回到家的小杜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对丈夫的思念无时不刻专据内心，时时感觉撕心裂肺的疼，她不能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她还要肩挑公司的重任，不可以显露女性的软弱，可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纵情袒露自己的情感，手捧丈夫的照片，眼泪刷刷的流，哭声由小慢慢变大，最后放声痛哭起来。。把这段时间来受到的种种，思念，委屈，压抑，无助一并宣泄出来。。
这晚，她梦到了那个糟糕可又美好的夜晚，那个和苗苗悔婚算账的夜晚。。
那是在90年代初的一个红叶婆娑的深秋。
刚刚工作一年多的小杜牧，要面临嫁人的境遇。对象就是婶婶牵线的那个黑大个苗苗。
小杜牧对苗苗并不了解，更谈不上感情了，每次在母亲面前流露出不满意这门婚事时，母亲总是说，我和你爸结婚前连面也没有见过，不是也一辈子啊！旁边笑里藏刀的后爸总会语重心长的说，苗苗是不错的小伙，你看他每次逢年过节来家里，哪次少花钱了。家里农忙时，每回来挑秧，种田，重活，累活争着干，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婚姻是彩礼，是良心吗？婚姻是相爱！没有爱的婚姻是没有基础的空中楼阁。崩塌是迟早的事。
每回苗苗拿着大包多时间，可是，两个人一起共处的时间不到个一星期，期间，看过半场电影（看到一半，小杜牧装病，中途退场）吃过一次面，没有拉过手，仅此而已。
感觉上，苗苗是个干活的好手，老实巴交。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可是，没有来电的感觉，没有离开了思念，生死相依，共度一生的的感觉，对这段婚姻很模糊，不置可否。此前，或许她会和千千万万个江南女子一样，年龄到了，在媒婆的牵线搭桥下，步入婚姻的殿堂，生儿育女，在时间的无形雕刻下，慢慢褪去美丽的容颜，在夕阳下，坐在门前的摇椅里慢慢老去。。一生会平平淡淡走完。
这是在没有见到老三以前的想法。她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她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女孩。没有雅雅张扬的个性，可以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她是比较内敛的人。按部就班，比较认命。这些和她从小是奶奶带大或许不无关系。
自从见过老三以后，她忽然开了天窗一样，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另外一个世界，依稀了解些异样的感受，触电的感觉，心跳加速，脸颊滚烫，体味到了什么是朝思暮想，什么是生死相许，什么是离不开！让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动心。或许，老三成不了自己的爱人，可成了她内心的标杆。两人再一对比，她立刻决定，不能稀里糊涂的和苗苗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她强烈的要过有爱情的婚姻生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她打定主意，便找到和自己同在一家医院工作的闺蜜雅雅商量对策。
两个女生站在市中医院的顶楼阳台，手扶不锈钢围栏，看着楼下马路上熙来攘往的车流人流，想着心事，默不作声。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把小杜牧的精致脸庞照得一明一暗，似乎在分裂着她的内心。
一边的雅雅叹了口气打破沉寂：“我看，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面对，一是逃避”“怎样面对？怎样逃避？”“面对就是和他讲清楚，逃避就是一走了之”“现在的问题是他可以依我，可他家人不同意，再说了，我妈收了他家彩礼，我妈也要死要活的逼我，退一万步，就是他们家同意退婚，彩礼是一个大的数字，到哪里去弄来还给人家，还有我现在拿不出一个充足的理由去退婚。”“这个还不简单，你说有自己喜欢的人了，那个杨大胆不是正伸长脖子等着你吗？”“不要瞎说，对他没有感觉”“你现在最好让杨大胆介入一下，先把眼前的事了了，不然苗苗不会死心，后面还会有麻烦”“我不想利用人家，对人家不公平”“我和姓杨的说，你不要管了，你和他家人约好时间地点，钱的事我想办法。。”小杜牧有点激动，感激的抱住雅雅，连声道谢。
生活中常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我们无法左右生活，只有改变自己。生活是结果，不是如果。
一个礼拜后，小杜牧到回家。小杜牧的家在H市城郊结合部的农村。也就是市梢头。
小杜牧心里忐忑不安，既盼望早点和苗苗厘清关系，又担心发生严重事件。在钱塘江边的农村，因为悔婚“算帐”而发生两个家族之间上演悲剧的事件时常发生。
小杜牧像热锅上的蚂蚁，盼着天黑，又怕天黑，因为天黑，苗苗家的在远乡下，离市区有30公里外的亲朋好友要来“算账”了。
这天晚上，在小杜牧家后院，放了一张暗红色八仙桌，上面放着几把红色塑料外壳的热水瓶，和十几只蓝边白底的茶碗，还有几包“新安江”牌香烟，桌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两排长凳子，各三条，右边已经坐满了一色身着深色中三装，敞着古铜色的胸堂，挽着裤腿，一高一低，胡子拉碴，头发蓬乱，双手长满老茧，粗脚大手，拿着蓝边瓷碗喝着茶，抽着劣质香烟，是刚从田间地头走来的一帮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人多坐不下，又加了几把竹制的矮脚靠背椅子。
小杜牧婶婶，搓着双手，焦躁不安，头上兜着绿色镶白色线条的头巾，一脸的愁容，嘴里不断唠叨着：“这可怎么是好呀，这可怎么是好呀”。因为是介绍人，此时此地的她相当的窘迫。媒婆只有在成功的婚姻面前才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可是要面对自己亲手搭建的准婚事“算账“，浑身的不自在。她帮谁说话都不对。
在小杜牧的婶婶傍边站着双手交叉在胸前，垂头丧气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黑黑高高的苗苗。
眼看要马上结婚了，谁想到小杜牧死活要退婚，对苗苗来讲真是晴天霹雳，既然不合适，为什么要答应“对亲”？弄得乡里乡亲，家喻户晓，（我苗苗的对象是你小杜牧），为什么要拖三年多，耽误时间，每年还要花怎么多的钱财，以后怎么抬头做人，怎么再找老婆？真是害人精！恨死了！
左边的三条长凳子，现在空无一人。而小杜牧的继父一位身材高大，满身肥肉，肥头大耳，满脸堆着笑容，把本来就小的绿豆小眼挤压的只有一条缝了。他在极力的讨好这帮来势汹汹的人，不停的给他们续水，递烟，尽力控制好场面，不让事态失控，嘴里不停的说着：“人大了，我们也管不住了，我和她妈劝了几天几夜，她不听，她不听啊，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站在一边，身材干瘦娇小，脸上无肉的黄脸的半老徐娘，不停点头的是小杜牧的母亲。
气氛还是很凝重，且慢慢在散发出火药味，似乎随时会被愤怒点着，把这个院子和院子里的主人炸向半空。
此时焦急的不只是小杜牧的父母，还有小杜牧自己。约好雅雅和杨大胆来，可是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30分钟了，村口还没有见到一个人。急得团团转的小杜牧，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仰头向村口张望，这时村口大槐树上的大喇叭里正在播放着歌曲《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烦人的歌声一直没完没了的唱着，，眼前的陌生人一个个经过，心烦意乱。突然，老三出现在小杜牧的视野里，大喜过望的小杜牧，向老三奔去。“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雅雅呢？姓杨的呢？”“出了点状况，我刚接到杨大胆的电话，他来不了，让我帮忙，走吧”
老三的出现，使苗苗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嘴，据他观察，和小杜牧暧昧的是另有其人，而非眼前的人，因此，没有等其他人开口，他抢先指着小杜牧说话：“你不要蒙我，他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他就是！我们好了两年了。。”“真不要脸”人群中发出了辱骂声。
农民的本性有些鲁莽可善良，容易认死理。无论老三和小杜牧怎样的巧舌如簧，怎样的恋爱自由，受国家法律保护，有一条，苗苗家为小杜牧花的钱，可是真金白银，不是你们花言巧语能回避的。谈到最后，苗苗家人要求退回定亲的彩礼钱，赔偿耽误费，青春损失费，一句话，人得不到，钱不能少，否则一切免谈。
这是一笔不小的钱，对于刚刚踏入社会，工作一年多的小杜牧来讲，是一笔巨款。眼下除了雅雅可以帮忙外，其他人真指望不上，可是雅雅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夜色已经深了，双方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苗苗家人终于没有了耐心，三位年长的人嘀咕了一番，几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不由分说，架起老三和小杜牧，消失在夜幕里，临走扔下狠话，不拿钱来，不要想放人！把小杜牧的妈妈，后爸和婶婶，惊在凳子上动弹不得。。（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