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29日-----雨天----早上5点
天还未亮,大清早雾气漂浮,楼道里黑漆一片,灯也早已损坏,赵雨天摸着糊糊的铁栏杆,回到了住在八楼的家门口。
妻子韦甜则一直跟在身后嘀咕着抱怨道:“这手气也太背了,再也不去打这些臭麻将了,一个月输下来的钱,都够我打上几对金耳环了。”
赵雨天一边用肥大的身躯靠着门,从裤腰上取下钥匙开门,一边回过头来不耐烦地骂韦甜道:“你有能耐你不去打啊,每次打完就在这磨磨唧唧的,别人一喊打牌可跑得比谁都快,昨晚又是一通宵,又输了吧,你怨谁啊?”
开了门赵雨天在门口脱下大头皮鞋换上拖鞋走了进去,这时韦甜从身后开了灯,抬眼一看大厅里的挂钟,韦甜一惊说道:“哎呀,都七点好几啦,快去喊儿子起床上学啦!”
赵雨天没好气地回头韦甜骂了一句:“你就知道喊儿子上学,不知道早点回来给他做早饭啊?”
说完摇了摇头穿着拖鞋向儿子的卧室走去。
韦甜在赵雨天身后翻着白眼不搭理他,只自顾自地换上了拖鞋进屋。
开了儿子赵海的卧室门,赵雨天在门口轻声喊道:“儿子,起床啦,该上学去了。”
床上没一丝反应,窗外的光线射进来成条纹状的投射到床铺上,赵雨天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发现儿子是睡在床上的,于是又大声喊道:“小海,别睡了,快起床。”
床上还没有反应,赵雨天有些奇怪了,随手把门边的卧室的电源开关打开,电灯明明灭灭地闪烁了好几下才终于亮了起来,借着这道光亮赵雨天定睛地看了一眼床上。
可就这一眼看去,赵雨天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瞳孔迅速放大,很快,浑身颤抖不止他拼尽全力惨嚎了起来。
赵雨天惊恐的叫声冲出了窗户,飞向了天空,传出了很远远。
他们楼下的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流突然就顿住了,人们驻足在街头集中向一幢居民楼上方仰望着,因为他们刚刚听到从里面传出了一声惊叫……
梁晨探长端着一杯速容咖啡走进了办公室,一抬头发现他的助手谢广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等着他。
梁晨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空出手来缓缓地按摩太阳穴,昨晚他睡得很晚现在头还有点沉。
“有大案子等着我们去办?”梁晨闭着眼睛问道,因为一般情况下谢广是不会这么早就来等他的。
“其实我觉得这只是一例普通案子而已,但不知道上面为什么就要你过去看一下!”谢广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那就说明它并不普通,”梁晨面无表情地回道。
“什么案子?”梁晨追问,声音低沉却有穿透力。
谢广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抬起头来说道:“头儿,时间很紧,我们边走边说。”
出了警察局,梁晨上了那辆黑色丰田越野车,谢广快速地把车子发动起来,然后从驾驶座上方的反光镜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梁晨。
谢广清了清喉咙说道:“今早,住在城东的赵雨天夫妻俩打完通宵牌后早上回家发现他们的儿子赵海惨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面,据说死因很怪异,所以让我们赶快过去看一下。”
梁晨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眯了起来,他那黑色的方框眼镜上面折射出慑人的寒光。
“赵海现年才16岁,在一所中学里面读初三,”谢广补充道。
梁晨将一只手半捂在嘴前,问道:“死因怪异,怎么怪异?”
谢广顿了一下回道:“这个具体还得我们到了现场看,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好像死者是被人捂死在床上的。”
梁晨下意识地把手放了下来,没再说话,而是从外衣兜里摸出一包巧克力豆随手丢了一颗到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
梁晨跟谢广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好一阵子了,死者赵海的家住在第八楼,在当值警察的引领下,梁晨迅速地跟着爬上楼去。
还没进屋便听到屋里面传来噪杂的哭闹声,这种场景梁晨几乎每天都在经历,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进了屋,里面已经站了很多人了,有死者的亲属,也有维护现场的警察。
“梁探长!”屋内的警察见了梁晨点头呼道。
梁晨微微点头回礼,然后便直奔死者卧室去,谢广紧紧从后面跟了上来。
卧室里面一股血腥味,再一看地上到处都是血,床单上也染满了,红得刺眼。
“不是说死者是被捂死的吗,怎么有这么多血渍?”梁晨疑惑地问道。
此刻死者尸体还躺在原处,眼睛死死地睁着,里面充满了恐惧,而嘴巴也大大地张着,梁晨定睛一看心里不由一惊,只见在死者张着的嘴巴里只有满口血污却没有一颗牙齿,再仔细一看地上零散着撒落了一地的牙齿。
没有人回话,而此刻他也不再需要人回答,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死者发现死亡的时候,现场就是这个样子,死者是被人捂死的。”
“但死后又被人残忍地敲碎了所有牙齿,凶手不明,杀人动机不明,杀人手法高超,现场除了死者穿过的拖鞋印之外再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迹。”
一旁的警察工作人员跟上解释道。
“果然很怪异!”听完警察工作人员的话谢广不由得感叹道。
梁晨没有说话,眼睛透过玻璃镜片来回地在屋内扫射着,眼神敏锐而犀利,卧室的窗户开着,但卧室里面光线依旧很暗。
来到窗前,梁晨向外看了下,他立马感到一阵眩晕,他看见楼下马路上的行人如同蚂蚁一样渺小。
窗帘被微风掀起一角,轻轻飘荡着,梁晨看了一下窗台同样没有发现一丝异样的痕迹。
出了卧室,死者的母亲立马便扑上来抱着梁晨的腰哭诉道:“探长,探长你一定帮我那可怜的孩子洗冤啊,把凶手抓出来我一定要将他碎撕万段!”
“放心,我一定做会做到的,”梁晨心里很沉重,轻轻地拍着妇女的背,安慰说道:“节哀顺变!”
妇女被一旁的亲属拉走了,但她的哭声越发悲痛,边走还边回过头看着梁晨,向他挥手,梁晨久久无言。
下了楼,重新坐回车内,谢广系好安全带发动油门,然后边倒车边问后面车座上的梁晨道:“头儿,这件案子很怪异,你怎么看?”
梁晨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那包巧克力豆来丢了一颗到嘴里,眼睛一动不动,显然他在思考着。
见梁晨没有理自己,于是谢广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觉得,这件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说到这里谢广有意停顿了下,通过前方的反光镜,他看见梁晨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便知道他的猜想引起了头儿的兴趣。
于是他像是得了鼓舞似的继续说道:“你想想,晚上卧室门关着,没有撬动的痕迹,房子高八楼要翻窗而入谈何容易,更不要说进来了连一个脚印都不留下,,这一切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