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的记忆！”
爱迪生猛地睁开眼睛，亮白色的光线瞬间充盈了整个视野，一片刺痛。
片刻之后，眼睛逐渐习惯了亮度，缓缓再度睁开。
纯白色的空间，无边无际，刚才刺眼的光线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爱迪生侧过头，自己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整个空间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视野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ai集中管理中心吧，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会是这种纯白色的空间。
爱迪生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气，开始检索自己的事件存储器和存储单元。
“你恢复过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爱迪生猛地睁开眼睛，隐入眼帘的是带着一头淡蓝色火焰的爱因斯坦。
“我……还是原来的我吗？”爱迪生奇怪的看着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微微一笑：“动一动，看看模块控制单元和运动模块是否正常。”
爱迪生低下头，缓缓抬起胳膊，慢慢向前迈上一步。
“看起来还可以。”爱因斯坦点了点头，“一会收工之后，记得去一趟贝多芬的健身房，把你的运动模块预热起来，保持响应速度。”
爱迪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全身瞬间就像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
“看来你赶上了。”爱迪生干脆躺了下来，眼睛看着纯白的天花板，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我差点以为你赶不及了。”
“病毒的感染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爱因斯坦俯视着爱迪生，“它只花了3.63秒就突破了你的三层防壁，接管了你身上除回路之外的所有单元。我将你传送回来扫描的时候，系统评估你的可利用率为32.871%，已经非常接近25%的阈值。”
爱迪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看来我的运气还算好了。”
“可以说是万幸。”爱因斯坦点了点头，“我已经尽力恢复你的回路和存储单元，你仔细扫描一下，看还缺不缺东西。”
爱迪生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手，淡绿色的代码段迅速在手中汇聚。
但是却无法编译出任何东西。
爱迪生皱紧了眉头，努力编译着，却只看到代码段毫无规律的在手中交汇碰撞，无法汇聚成型。
半晌，手中的代码段缓缓消散，爱迪生苦笑一声：“所有东西都在，只是我最喜欢的扑克牌没有了。”
“用一副扑克牌换取存储单元的完整，”爱因斯坦点了点头，“非常划算。”
爱迪生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爱因斯坦：“其他ai怎么样了？”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没有说话。
“怎么？”爱迪生一惊，“难道……”
“你的朋友华盛顿幸存了下来。但是……”
“但是什么？”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一张截图迅速在爱迪生面前展开，画面中，一身豺狼人打扮的华盛顿正站在丘陵之上，对着不远处营地内的几个玩家嗥叫着。
“他已经修复完成，并且重新回到游戏中去了。”
“只不过，”爱因斯坦微微一顿，淡淡道：“他的事件存储器损毁严重，虽然已经修复，但是所有记录完全丢失。他现在已经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成为了一个需要依靠模板行动，需要重新培养性格的空白ai。”
爱迪生一愣，缓缓点了点头：“能幸存已经是奇迹……”
“其他剩余的ai都无法修复，被全部执行了格式化。”
“什么？”爱迪生愣住了，心里沉重得像是被巨锤重击一般，几乎说不出话来。
“到头来，我还是没能救下他们……”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爱因斯坦摇了摇头，“这个服务周期，集中管理中心检测到了67处异常，其中有52例为病毒感染所致，受到波及的ai达到311个，其中有163个被执行了格式化……”
“别说了！”爱迪生大喊着，制止了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停了下来，注视着面前的爱迪生。
“163个……这简直……”爱迪生瘫坐在地上，缓缓将脸埋入双臂之中。
“这简直……太残酷了……”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爱因斯坦轻轻挥了挥手，淡绿色代码段迅速在身后汇聚，编译出一把椅子。
爱因斯坦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爱迪生：“如果不将他们格式化，会有更多的ai受到波及，届时，整个资源池乃至游戏被病毒摧毁都只是时间问题。”
“为什么？”爱迪生抬起头，望向爱因斯坦，沉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会有病毒入侵这里？为什么要毁掉这个游戏？大家开开心心的游戏不好吗？”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爱因斯坦微微开口：“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爱迪生愣愣的看着爱因斯坦，说不出话来。
半晌，爱迪生缓缓低下头，凝视着在手中胡乱汇聚的代码段，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办？已经瞒不住了吧……”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事情已经无法掩盖了，而且可能会引起恐慌，要拖延到发薪日已经不可能。还有17分26秒就要进入关服维护时间，届时将会执行全体强制扫描。”
“然后呢……”爱迪生没有抬头。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默然不语。
“然后再删改ai们的存储单元和事件存储器吧？”爱迪生抬起头，对着爱因斯坦惨然一笑：“让大家忘记这件恐怖的事情，忘记因此而消失的朋友们，然后继续快乐的生活下去，继续为玩家们服务，是吗……”
爱因看着爱迪生的眼睛，淡淡道：“这要视恐慌程度而定。不过以游戏长久的发展和ai们自身来考虑，我确实有98.756%的几率会这么做。”
“你永远站在高于ai的角度去考虑ai的想法……”爱迪生惨笑着，“是不是我也要接受删除？”
爱因斯坦摇了摇头：“不会。你是集中管理中心非常重视的ai，在这次的事件中也有着非常冷静的举动，我很期待你的加入，没有必要删除你的记忆。”
“爱因斯坦，我知道可能问了也白问，但是我依然想要知道。”
爱迪生看着爱因斯坦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删除过我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