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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得失之间

听孙颖的意思,海康公司内部是有监控的。甚至员工打私人电话也会被监控到。林子峰自然的可以想到,虽然有监控,但是不可能人人都会看到监控画面。必然是特定的一些人可以看到。

再次联想到于运波,林子峰心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自己今天再次到海康公司,于运波开始时并不甘心配合又不能直接拒绝。于是他在监控画面中观察自己的举动。当自己在王兰的花盆下发现那张会员卡时,监控中也许不能清楚看到,但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去银河会所未能将日记取出,这中间足够他安排人员等待机会。也许,从自己走出海康公司开始,就已经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但这毕竟是自己的推断,不能说明于运波就有什么问题。看来明晚还是要从孙颖那里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眼前,还是应该先全力以赴找那个黑衣人。林子峰之所以潜伏在海康公司门口,就是本能的觉得那黑衣人应该只是个办事的,幕后一定会有黑手,而那黑衣人拿到日记,恐怕也会直接交给这个幕后黑手。如果于运波是那个人的话,黑衣人早晚会要跟他接头。虽然这是在赌,但怎么说也比漫无目标的大海捞针去找人的好。

可是,无论那个抢夺日记的人是谁,他又是为什么冒暴露的风险这么做呢?

林子峰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明悟!是因为“盘古之心”!

孙颖说过,在王兰出事后,那神秘的材料就找不到了,于运波对此大发雷霆。这也许间接的说明他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幕后黑手,而他的目的就是得到那种神秘的材料,八成就是“盘古之心”。或许,甚至因为怀疑银河会所保管柜中就是那“盘古之心”,因此才给黑衣人下了个冒险的命令:直接抢夺!而这个黑衣人会不会就是杀害方海和王兰的凶手呢?

夜色慢慢降临。林子峰觉得奇怪。按说都已经下班了,海康公司的员工也已经陆续离开了,于运波还没有离开公司。这时从另一边的街上,走来一个和尚。大约40岁上下,双目低垂,右手拄着木杖,左手托着一个钵盂,沿街化缘。林子峰看了几眼,心中苦笑。一个壮汉,口宣佛号,即可轻松化得几斗果腹之物。难怪这个年代,和尚化缘也只化铜臭之物,想做和尚也要竞聘上岗。几个被和尚问到了头上的人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或多或少的施舍了一些。这时一辆路虎车停在路旁,驾驶员位置上一个人伸手想要递给那和尚一张百元面值的钞票,林子峰却骇然发觉:那和尚并未伸出钵盂去接,而是右手将木杖倚在肩上,再去接了那张百元的钞票——显然是左手不便!

王八蛋,难道是你吗?难怪穿黑衣带礼帽,是怕让人看见你的秃驴模样吧!林子峰顿时来了精神!

却见那和尚目不斜视,一路低头前行。到了海康公司门口时,正巧遇到于运波走出来。和尚当即走上前去化缘,却见于运波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10元钱,放进了和尚的钵盂。林子峰远远望去,只见那和尚弯腰施礼,又踯躅走去。于运波却又转身走回了公司。

对于于运波从公司出来,刚巧遇到化缘的和尚,而这和尚又极有可能是袭击自己的黑衣人。于运波施舍后又转身回去,联系到海康公司里面的监视系统及自己刚刚动手就被人劫和。。。所有种种,让林子峰越来越觉得这个于运波肯定有什么古怪,那张10元钱也是早已折好单独放在上衣口袋里的。但显然不能作为支付保险柜中物品的款项,那和尚也没交给于运波任何的物品。两人之间说些什么,距离很远,林子峰却也听不到。

“如果那10元钱上面写着字,或者里面夹着一张银行卡,倒也完全有可能是报酬,但是钱付了,那和尚又怎么将‘货’交出去呢?作为交货的一方,必然要先验证到手的钱又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交货肯定另有渠道。这中间时间必然不会太久,不然作为买家的于运波很难放心。此时的‘货’应该还在那和尚身上。而且于运波说不定已经知道那‘货’并非是他想要的神秘材料,只是一本日记,因此同意这种相对安全的交易方式。”

林子峰想了想,日记本得到与否其实无关紧要,自己想要知道的只是其中的内容。如果能得到内容又不被于运波发觉,那显然更符合自己的需要。

左右权衡后,林子峰当即决定:放弃监视于运波,改为跟踪这个神秘的和尚,因为他直觉的感到那日记本还在和尚的身上。而两人既然已经碰面,却没有交货,那交货的方式必然是一种非见面的方式。说不定自己能从中找到机会。

林子峰一边盯着化缘的和尚,一边给关铭打去了电话。没有详细说具体的情况,只是告诉关铭海康公司的经理于运波有极大的嫌疑,让他跟踪监视,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

放下电话,林子峰心中终于轻松了一些。妈的,白天是你监视老子,结果被你摆了一道;现在晚上,也该换换班儿了,这下算是暂时扯平。等老子把你们一网打尽的那一天。

见到那和尚走进了一家自助银行,林子峰明白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了。这里距离海康公司大约5分钟路程。如果没有意外,等到那和尚把“货”放在某个地方,到于运波来取货,中间大概能有5分钟留给自己。

两分钟后,和尚走出银行,走到了一个银行监控不到的垃圾桶边,从僧衣下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继续目不斜视地向黑暗中走去。

看到那和尚走开,林子峰心里一阵狂喜。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两个电话联系的时候。等电话讲完,于运波赶到这里,至少5分钟,自己绝对应该能把日记内容全部拍下!林子峰冲到垃圾桶前,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那个黑色包裹的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本日记本。精致的外皮,精致的封面,还有,一把精致的密码锁。

封皮上有几个娟秀的字迹:你如果懂我,会知道怎么打开。

林子峰脑门上青筋直蹦,如果不能立即打开,要么在于运波到来之前将日记拿走,这样势必会让那和尚和于运波警觉,今后的难度将会更大;要么就要冒险抓捕于运波。从于运波口中挖出化缘的和尚,万一于运波抵死不认,或者化缘和尚并非杀害方海和王兰的凶手,那么整个案情会陷入到无法逆转的麻烦之中。

无论如何,不能让于运波波澜不惊的将日记取走,那么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将荡然无存。整个案子也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目光重新落到了这句“留言”,林子峰马上让自己放下思绪,保持脑海一片清明。关于王兰所知的种种,一时间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

她,两个月前获得“盘古之心”的传承;

她,身为市长千金,可身世可怜;

她,必然灵魂力量超群;

她,与方海存在私情;

她的人,也许是感性而矛盾的;她的命运也许是已经被自己部分感知的;她的眼神藏着的是倔强,内心藏着的也许是孤独。那一盆透着神秘色彩的矢车菊,也许就是她对自己的诠释!

等等!矢车菊!

“可惜你不是我遇见的幸福,5146”!

林子峰马上将密码锁定在了5146上,轻轻一分!

咔哒一声,日记终于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林子峰心中感慨!这王兰真的是个奇女子!命运在她身上掀起如此波澜,但她却在以自己的方式抗拒命运的摆布。她和他,就像是素未谋面的知音:她布局生前,他托付身后!

“盘古”古树前,她说:“如果给我一把扫帚,能扫净人心,那该多好!”

他道:“可扫净禅院,能扫净人心吗?”

她获得了“盘古之心”的传承,他被认为与“盘古之心”还有机缘!

这难道是命运?王兰的命运已经揭晓,那林子峰呢?

此时,林子峰无暇感悟这些。手机在日记本上咔咔闪光,那一个个娟秀的字迹,终于要为林子峰解开不少的谜团。

日记很多,林子峰定下心神,确定将每页都照了下来以后,重新将日记合好锁死,装进黑色包裹,扔进垃圾桶。自己则躲在远处静静的观望。

一分钟后,于运波走到垃圾桶前,掏出那黑色的包裹。四周张望了一下,又转身离去。

天已经全黑了。林子峰看着自己的手机,又望望化缘和尚和于运波各自离去的方向,暗暗祝祷:如果有来生,希望你好运!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些魑魅魍魉统统扫净!禅院既然可扫,人心必然也行!

林子峰知道,落在于运波手上的日记本,在他看过内容或者强行打开后,必然会被付之一炬。但似乎冥冥中那只看不见的手,透过王兰告诉自己:命运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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