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孤-壹-宸河长空】
为防大计败露招来魔道阻扰,龙族在悄无声息中,出其不意的育化神龙,完全出乎意料之中。
神龙的诞生惊天动地,很快传到魔族瑶崖。铁翼鹰喙蝠奴闯入中阳山败退而归,未曾靠近云阳峰,对云阳峰之巅的真相并不知晓。因此魔族中人对此忌惮如针。魔族内一片议论,猜测之声彼此激烈不暇于耳。魔族宗主灵阴王亦是忌讳莫深,他对中阳山势在必得。如今魔道大盛对中阳山已有合围之势,时机已经到来。在十年前,魔族瑶崖神魔之战后灵阴王登上宗主之位,经过十年的砺血隐忍,他骄心日益加重,自持无敌而眈视天下,可以一举颠覆龙族。于是乎,魔宗灵阴王稳坐在高高的兽古大椅之上扔下一张兽头令牌。
“七日后,子夜荡平中阳山……。“
灵阴王的这句诏令无休止的传唤在魔族内,像是一句咒言,使得整个魔族狂热起来,人马串流,浩荡不宁。
日落黄昏尽,月明山风清,繁星点点耀苍穹。
明月星辰交相呼应,像是在呵护着中阳山,它那么美,像殷淑的女子在静静的睡着,小鸟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声那样柔和,也随着叽喳啼唱几声。那潺潺流水,恰如她的青丝秀发,在清风里飘逸舞动。
亦或是,这座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琼碧怡人。云阳峰之巅上的淡淡光彩,像极了夜晚里的花蕊。
在中阳山之外葱郁茂密的古林中,树木下漆黑肃杀,有一束月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穿熏黑的锦衣,白发披在背脊的披风上。他双臂掩藏在黑色披风内负手而立,垂闭着眼脸牙关吃紧。他一言不发,暗暗倾听身外所有双眼看不见的声响。
他就是魔宗灵阴王,他已经来到了中阳山下。注定今夜是一个惊魂之夜。
树林中有一股风从他身后吹来,拂动他背脊上长垂的白发,他抿动嘴角暗笑一下,紫色的双唇如嗜血一般。加之额头上的黑色纹印,一股可怕的杀气散发在他身上。
子夜已至,灵阴王睁开双目,两眼阴蓝直逼中阳山。只见中阳山上依旧一片宁静,有点点灯光长明,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在平日中,龙族弟子初巡山之外,其余所有弟子都已经熟睡酣眠了。
中阳山地处湖水与大江流汇的地方,孤处洪流中央四面环水。正南面有一座大桥与彼岸相接,名为昭晟桥。正北面壁立千仞,魔族普通徒众绝计难以攀爬上去,东面同样是悬崖峭壁。唯有西面山势较缓,同时正对这魔族中人集结的方向。
此时子夜之时到来,魔族剎罗杀声响起,由中阳山南面的昭晟桥向中阳山涌进。同时,在西面濒水的江面上,大批魔族剎罗乘坐漂木顺流而下,在黑夜的掩护中抵达岸边,悄无声息的踏上了中阳山下的石堰沙滩,接连没入山下草木丛中。
一面明火执仗的攻杀,在昭晟桥尾岸,龙族弟子由山上冲下,双方大战已经触发。另一面魔族中人行事诡秘。看来,魔族集结大批徒众从南面攻山,实际是为了吸引牵制住龙族中人,而由西面出其不意的攻上中阳山。
在中阳山的西麓崖涧当中,魔族徒众似蝗虫一样跳跃弹飞在树木石壁上,快要接近山上。依然能看得见龙族弟子的房舍,看见灯火明耀。
直到此时,中阳山上依然一片寂静,毫无半点动静。当众魔徒即将要杀上山时,从高处一阵箭雨疾射下来,众魔徒还未来得及躲闪,已然中箭坠下山涧。紧接着又是第二轮箭阵如雨落下,魔族这边已经有不小的损失。见到阴谋败露,为首一位魔族长老震怒着抬手一挥,他身后一列魔徒飞驰而上,他们快如闪电奔向山上去,龙族箭阵竟然没能伤及他们丝毫。
这一列魔徒共计有十人,他们是魔族内的十位长老。但见的他们好似蜻蜓点水那么轻快,脚尖点地划过一道弧线,左右迂回之间就躲过龙族箭阵的诛杀。
转眼间,山上布置的箭阵就被搅乱。失去了箭阵的阻杀,魔族徒众再次向山上鱼涌而来,龙族弟子持剑现身,双方在山沿边上厮杀开来。
魔族徒众不断的从山下爬上来,越聚越多。龙族弟子也不示弱,修为高深的弟子与魔族十位长老纠缠不休,你来我往一时分不出个胜负来。只是魔族中人人多势众,龙族弟子疲于应对,山边上喊杀声不绝于耳血光四溅。
在这样一片杀戮声中,忽然一道蓝光从人群中一闪而过。这人物不偏不倚,直奔向中阳山最高的大殿乾坤殿而去。那是龙族供奉天地瀚碑的大殿,是龙族的圣地所在。
此刻,乾坤殿的殿门之前有九位人物盘膝坐在蒲葵上。龙尊北岳正当前冲,坐在靠前正中间,其他八位宗师排列在其身后,挡住了通往乾坤殿的去路。
“久违了,难得你们都来等我,一个也不缺,都来齐了………。“
灵阴王来到乾坤殿的门外,正面对着龙尊北岳。殿内的灯光照射出来,投照在他的身上。高大的殿门,辉昏的灯火在地上拖出灵阴王长长的一道身影。这身影轻盈摇曵这向前走动,灵阴王来到龙尊北岳的身旁。
然而,他并没有理会龙尊北岳,他的目光通过殿门投向乾坤殿内供奉的天地瀚碑。
天地瀚碑上书写者“天地”二字,整块石碑半明彤透,散发着永不褪祛的光彩。石碑内有点点星光闪烁不息,犹如浩瀚星辰承纳其中。这块石碑不知其来历,但它却是整个中阳山灵力灵脉汇聚流枢的地方。只是,在此午夜之时,天地瀚碑光彩黯淡,独留下“天地”二字形单影只,暗弱凋敝。
“你们看这一道石碑,龙族世代供奉它,视它为神圣之最。如今光彩不在,和龙族一样垂暮沉沉,这已经是个末日。你们已经挽回不了什么,争斗了几百年终究是要落幕的,就让我结束这一切,这不是你们也想要的结果吗。“
灵阴王在天地瀚碑之前吟说,他像是在为龙族的毁灭而献上祭言。也像是在为龙族九位宗师告送绝言。
“北岳,你以为如何…………。”灵阴王颔首垂目看着龙尊北岳,这样质问于他。
晚风袭来,吹动着十个人的长发缭绕,衣袂飘飘。龙尊北岳站起身来,他与灵阴王双耸而立。
“哼,天地之育养万民,虚怀仁爱,是众生兼爱而生。你若独占天下,你又会怎样对待天下人………………。”龙尊北岳回答。
“众生兼爱…………。呵呵呵……,天为天,地为地,万物生而有序,高低有别,贵贱有类。无刑而不彰威,无法而不成王。”灵阴王这样说。
“刑为戒,使人知善恶。法为礼,使人明德义。唯有内圣才成外王…………。”龙尊北岳回应说到。
“内圣而外王…………,啊……你错了。我告诉你,让人崇敬,从来都不及让人畏惧。”灵阴王这样回答。
“让天下人都畏惧你,你就能成王吗?”龙尊北岳问道。
“是也,非也,本无论断,只有胜者才会去辩说。太可惜了,你不会等到那一天。”
“你这魔头,太猖狂了…………。”在殿门前,古岳真君站起身躯,呵斥灵阴王。
话音刚落之际,灵阴王挥手将袖袍猛地甩开,他的身影夺地飞起,带着一缕流光划过乾坤殿,飞向云阳峰之巅。他并没有于龙族九位宗师交手。
“不好,他要去神潭了…………。焦山老君抬手指着云阳峰说到。
龙尊北岳曰:“不必慌张,你们守在这里…………。”
龙尊北岳也施展御灵飞身之术,划过一道流光,直追向云阳峰。不料,当他刚刚越过乾坤殿的大殿屋檐时,一连飞窜出来好几个人物,轮番围攻。犹如一张大网从头铺盖落下,将龙尊北岳拦截落到原处。
双方都有落定站稳之后,仔细瞧来,这些人都是魔族中人。分别是魔族四大法王戴归法王,腋荼法王,赤目法王,蚩娅法王,除此之外,尚有魔族四大长老,剩余还有三位是在魔族中有特殊的地位的人物,分别为魔宗灵阴王的长子灭蒙与次子朱厌。最后一人,是魔宗灵阴王的胞弟黑阴王。
至此,魔族中人已经全部出现了。令人想不到的事,魔宗灵阴王并未出手交战龙族九大宗师。他或许对七日前云阳峰上发生的事更在意。与之对应的,是龙族九大宗师,大师兄古岳真君,二师兄龙尊北岳,第三是焦山老君,第四太丙真人,第五太戊真人,第六御均真人,第七鸿无真人,第八吾融真人,第九岚明真人。
这或许就是灵阴王刻意的安排,他明知凭他一人之力应对龙族九大宗师并没有全胜的把握,所以才叫魔族中九人去对付他们。他要以此试探一下龙族九大宗师的实力如何。
可是,龙族九大宗师的心思,全系在云阳峰之巅上。
他们心中很清楚,深潭之上虽然有神器衡觥镇的守护,但面对修为造极,纵冠横绝的灵阴王,还是难以长久维持。
一旦衡觥镇的防护的破解,则初生的神龙古义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