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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老李坤装哑请君如瓮 大法师显灵普度伪军(1)

当天擦黑的时候,刘志成和媛媛带着小泥鳅就悄悄地回到了家。一进家门,妈妈看见小泥鳅回来了,一把把小泥揪搂进怀里,嘴里说:“我的儿,这几天可受苦了,妈妈想死了。”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到小泥鳅头上。小泥鳅也紧紧地搂着妈妈哽咽着说:“我做梦都想妈妈,我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叫妈妈,我心里就难受,想哭。我再也不离开妈妈了。”妈妈脸贴脸地把小泥鳅抱到炕上,也把志成与媛媛推到炕头上坐下。珠珠和小蚕都围了过来问这,那。媛媛妈赶紧把炕桌放好说:“我心里猜测着今天晚上可能就回来了,我把饭菜都准备好了。”说着就把饭菜端了上来。媛媛问我爸呢?”妈妈说:“这不是刚吃过饭,又着急地到郭大愣家打听情况去了。听说郭大愣那里有信。”三个孩子于是狼吞虎咽地吃饭,媛媛妈说广慢点吃。真饿了,怪可怜的。”小泥鳅嘴里嚼着饭说:“在四姨家吃饭,都是抢着吃,他家那四个坏小子都比我大得多,一个一个牛犊子那么大,我抢不过他们我就挨饿。”媛媛说:“别听小泥鳅那谎屁张三的话,四姨对他可好了。姨父和姨妈都问你们好,四姨过几天还准备来我们家玩几天。”这时就听见门响有人进来。小泥揪也知道自己是一名逃犯,听见响动急忙爬到炕里边灯的阴影处。一前一后进来的是媛嫒的爸爸和郭大愣。郭大愣一进门就小声问广媛媛妈,志成和媛媛回来了吗?”媛媛妈向炕上一指说都平安地回来了。这不正在吃饭呢。”说着把郭大愣让到炕上坐下,李坤把烟袋递给郭大愣说二哥把烟点着。志成谢谢了。这一趟跑了好几天,也怪累的。情况怎么样?见着小泥鳅没有?”志成说:“二姑父,一切都算顺利,年轻几天路也算不了什么。你放心,小泥鳅好着呐。锦毛耗子被喜顺派人接走了,请郭二叔放心。”说到这里,小泥揪躲藏在灯影里嘿嘿地笑出声来。郭大愣笑着,回过身去一把将小泥鳅从黑暗处拉了出来。李坤一见小泥鳅回来了,脸色就变得铁青,怒形于色,骂道怎么不死在外边!回来干什么?到处惹祸,生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克爹娘,克兄长,克姐妹,真要死了,大家安静!”说着,操起一根木棍就要打。吓得小泥鳅飞快地爬到炕旮旯里去了。郭大愣气呼呼地说这是干嘛么!老李坤,孩子跟前耍什么威风!你个球本事都没有,胆子又那么小。小孩子没有错,鬼子把咱们欺负到这种地步,咱们就不能反抗一下。真正的熊包。还迷信,什么克这克那?日本鬼子那才是你真正的克星,能把你给克死!你怕连累你是吧?我郭大愣不怕!这事也没算完,你想跑你就跑,要是被小鬼子抓住,你也没有好下场,鬼子一翻脸就把你给勒死。”志成说:“二姑父,别生气,小泥鳅回来就好,先在家藏几天。我们再给甜丰校长求求情也就过了,没有那么严重。前几天我们巳经和甜大玛玛说好了,可能也不追究了。”郭大愣说:“说得好听,鬼子那东西贼着哪,近些日子隔三岔五就有两个伪军陪着一个鬼子到咱大杨树屯转一圈,到尚保长家了解情况。我问过尚保长,他说是来抓赌博的,我看就不像。准是来抓锦毛耗子和小泥鳅的,千万要小心。”说完他把老李坤捣了一拳,说胆小鬼,出去跟我走。”媛媛妈看不出郭大愣演的什么戏,小声对郭大愣说:“二哥,手下留情,别打重了,没有出息的一个窝囊人。”两个人来到一处僻静处,郭大愣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话,也没有再进屋,走了。

第二天,李坤哪也不去,也不下地干活了,背个幾筐也不拾类,只是在村前屋后地转悠,一双眼睛不时往尚保长家看。下午一时左右,两个伪军陪着一个鬼子从尚保长家大门走了出来,尚保长点头哈腰地送出大门。两个伪军指手画脚一阵,鬼子在前,一直向前街郭大愣家走去,从郭大愣家后门进去,可能家中无人,又从前门出来。这个小鬼子站在郭大愣门前左顾右盼,没发现个人影,心里正在生气。突然,从那西边沟口出现一个背着粪筐拾粪的人,伪军大声地喊拾粪的过来,快过来!皇军有话问你!”那拾粪的倒也听话,趿啦趿啦地小跑着过来。小鬼子问:“你的,可发现这么大的小孩,在什么地方藏着?”说着用手比划着。那个拾粪的人也用手比划着,显出憨厚、愚笨、呆傻的模样,嘴里发出“呀呀呀”的声音,小鬼子误认为是有意学他,骂声:“三斌的丨”伸手就要打。两个伪军齐声说太君,不要动怒,他是哑巴。不会说话,心里明白。”小鬼子才把手放下。一个伪军对哑巴耐心地比划着说锦毛耗子藏在哪儿?”同时伸出两个指头来。哑巴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对小鬼子伸出了大梅指,那意思是说皇军大大的好。小鬼子看到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傻样子笑了。那个伪军也显得内心得意——他能把一个哑巴弄明白了。他让哑巴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写出:“锦毛耗子藏在什么地方?”哑巴又呀呀叫着,着急地在地上写出锦毛耗子藏在古家沟地洞里。”哑巴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古家沟方向呀呀呀地叫个不停,还用手中的粪叉子向地上刨了几下。小鬼子高兴地大叫:“明白了。那里的前进。”

以后,谁也没有再见着那两个伪军和那个小日本鬼子回来。一天,郭大愣对老李坤笑着说装疯卖傻你可真行。从现在起你也别说人话了。”李坤笑笑说二哥,这是逼出来的,也把我吓坏了,好几天真不会说话了。”郭大愣严肃地说“从现在起,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能讲,跟你媳妇也不能讲。记住,这是掉脑袋的事儿!”第二天,郭大愣也不见了。下午,龙山屯的村公所张保长弓I路,七八个伪军和三个小鬼子荷枪实弹,怒气冲冲过了东大河,向大杨树屯走来。李坤眼快发现了,二话没说,撒腿就跑。他左拐右拐,跑到了前街郭喜臣的后菜园子,那园子靠近东边墙角处有一口老井,井水不深,他急中生智,“扑通”一声,跳下井去。那口老井是用大的石块垒成,石块与石块之间有缝,人可以脚蹬石缝爬上去。井水不深,将到李坤的聘部。李坤站在井里,自感聪明,心想我李坤大事不糊涂,真是吉人天相。他在水中站了好一阵子,听听外边没有什么动静,加上井水很凉,他悄悄地从井中爬将上来。刚到井边,就听见那群伪军与鬼子在郭喜臣的院子里大声说话,一个伪军报告说:“从后街搜査到前街,各家各户、房前屋后、柴禾房子、茅房、猪圈、老井都没有发现咱们的人。”李坤一听一骨碌又滚到冰冷的井里。这时,一个伪军从前院走到后菜园子撒尿,发现后边地还有一口老井,喊道:“哇!这还有一口老井。快来查一査!”几个伪军走了过来骂道大惊小怪的干什么?看一眼不就得了。”一个小鬼子在后边骂道:“你的八嘎呀路,这样的不行,要细看。找不着人,你们统统死啦死啦的。”一个胆大的伪军小声说我们都死啦死啦的!看谁来帮助你们找。”尚保长急忙走过来打圆场说太君,我来仔细看看。”说着他走到井台上伸长了脖子,向井里瞎瞧了一眼,这一瞧让他大吃一惊:紧贴着井边站着的一个人好像是李坤,他向井里扔了两块土块,外边人听到了水响。他急转身卑躬屈膝、献媚奉承地说太君,井不深。井里掉进了一只死猫,都臭了。说不一定是吃了什么死老鼠死的,这个屯子最近有点鼠疫流行。”小鬼子一听,把手一挥,说声开路!开路!”紧张地带着一帮人走了。

李坤又在井里站了一个时辰,才从井里爬了出来,腿全冻麻了,天黑才回家。从此他就落下了风湿腿痛,老年时走路都困难。这是后话。

且说,大杨树屯的西边有一个大山叫古龙山,山下有一条大沟叫古家沟,离大杨树屯有七八里路。沟深路险,山上长满了松柏树;沟底下有一条小河,常年流水不断;小河边全是杨柳树,一棵挨着一棵,髙大挺拔;山头上岩石裸露,光怪离奇,真是鬼斧神工,长成一个个鬼哭狼嚎状。这条大沟阴森森,凄惨无比。沟里有一小块平坦的地方,不知何年何月来了一户人家。来人姓席名福,五十几岁。大高个儿,圆盘大脸,浓眉豹眼,鼻直口方。待人和气,性格直爽。生有两男一女。两口子都有武功,拳脚利索,十人八人近前不得。短枪、长枪也有几枝。为人仗义,侠肝义胆。总是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钱多气粗,不到三个月,五间大瓦房平地而起。将附近的土地精耕细作,几年的工夫,把这一小片世外桃源收拾得井然有序。

他在古龙山勘探出一个大溶洞,他雇了好多民工将这个大溶洞进行了一番修理,民工一月一换,第二月又是一批。民工不知他搞什么名堂,也没有人在意。此人好结交朋友,大杨树屯,老一辈郭大屁股是他的桃园之交,郭大愣和李坤都是住此地后交下的新朋友。十多年过去,两个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在福下屯置下了百十亩田产。哥两个各盖下一院子房屋,多次请席福下屯养老他执意不去,就在这山沟里居住。后来老伴去世,就埋在院子东边房山根下。

锦毛耗子出事后,郭大愣把他父亲郭大屁股用毛驴驮上去古家沟住了两天,回来后,郭大愣有了精神。席福与郭大屁股过去曾在一起当过多年的胡子,后来经过共产党感化,席福带着他的弟兄投奔了抗日救国的队伍。国共合作时期,席福又被编入国民党队伍,也跟小鬼子打了几仗。他看不惯国民党部队骄奢淫逸的生活,把自己当胡子多年抢到的金银财宝,从隐藏处全部取出,跑回家中把老婆孩子都带了出来。就这样,找一个极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落脚安身。席福极其聪明,诡计多端,秘密挖洞也是为了防备各种风云突变,洞里边设了好多的暗道机关。席福最爱使用鬼蜮伎俩,神出鬼没,他对鬼子深恶痛绝,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顷刻之间请君人瓮,鬼子就没了踪影。

那一日,两个伪军和一个小鬼子要是敷衍了事,打了退堂鼓,也就万事大吉。听了哑巴一句话,也是好大喜功,鬼使神差地直奔阴森森的古家沟而去,也是该当如此,轻轻地落入了席福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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