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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催婚的老爸

小夏今年二十六了,在城里的装潢公司上班。小夏看准了装潢市场的巨大潜力,便筹划着再过一年半载,自己也开一家装潢公司。可就在这时,小夏接到了老爸的电话,催他回家去相亲。

小夏说不急,却被老夏训了一顿:“傻小子,你都二十六了,在咱们村,像你这么大的男孩,早就当爹了!”小夏一赌气,说:“我有媳妇了!”

小夏说的媳妇,是一个叫“红色的风”的女网友。那时小夏刚做砸了一笔业务,就和“红色的风”在网上倾诉。“红色的风”鼓励小夏要坚强,要像个男人。小夏很感激“红色的风”,慢慢地就爱上了她。小夏多次想见一见“红色的风”,可是她却说要小夏以事业为重。

不过,眼下老夏已经对小夏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小夏马上回去相亲,要么就让老夏进城来看看小夏所谓的媳妇。

小夏请了两天假。这天早上,小夏一边想着怎样跟“红色的风”约请见面,一边找到了一家房屋中介。小夏是这样想的:一来老爸要进城,总要有个好住处,而且小夏还想要老爸看到自己混得不错;二来如果自己和“红色的风”见了面,也可能带她来见老爸,那么他总不能在大街上安排一场见面会。

小夏进了房屋中介处。负责人说:“我手头刚好有一处合适的房子,并且这个房子是我亲戚的,我可以全权负责。”于是,小夏就从负责人手中拿了钥匙,去查看了房子。房子宽敞明亮,很是不错。小夏就和中介签订了合同,预交了房租。

办好手续后,老爸的电话刚好打来:“傻儿子,我快到车站了,马上来接站。”小夏锁好房门,赶忙奔向车站。

接来了老爸,小夏径直将老夏带到了新租的单元楼里。老夏屋里屋外转悠了一圈,说:“小子,混得不错嘛。”小夏羞红了脸,说:“还不是为了迎接您老人家的大驾光临。”老夏说:“你小子别给我整没用的,赶快把你的新媳妇给我带来看看吧。”

小夏挠了挠头,只好向老夏说明了真相。老夏一听说小夏在网恋,就在小夏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还玩新潮呢!不过,网恋网恋,人好也算。你还是赶快把新媳妇带来让老爸给你把把关吧。”

没办法,小夏只好从背包里拿出手提电脑,上了线。这时,“红色的风”刚好在线,小夏就把老爸催婚的事告诉了“红色的风”,并迫切要求“红色的风”一定要见自己一面。反复说了几遍,“红色的风”终于同意明天上午和小夏见面。

第二天早晨,小夏早早起来,陪老爸到小区外的小吃部吃完了早点,然后把钥匙交给了老爸,就连忙朝城西公园赶去。

到了公园深处,小夏看到一对对青年男女卿卿我我,不觉羡慕起来,小夏觉得老爸催婚也是情有可原的。十年前,老妈得病去世,家里就剩下老夏和小夏两个男人。眼下,老爸都五十多岁了,渴望看到儿子结婚,渴望儿孙满堂真的是可以理解的。这样想来,小夏真的觉得自己就这么在外面漂着,有些自私了。

小夏到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看到“红色的风”,倒是看见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另外一家装潢公司的得力干将刘莎。半年前,政府路有一项装潢工程,就是被刘莎生生从自己手上抢过去的。

小夏走了过去,对刘莎硬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便不再说话。刘莎抬起手不断地看着手表,仿佛也在等人。小夏心想,世界大概不会这么小吧,刘莎总该不会是“红色的风”吧。

等了好半天,“红色的风”还是没有出现,小夏考虑到刘莎站在这里,可能会造成“红色的风”的误解,便硬硬地对刘莎说:“我今天在这里约人谈业务,请你谅解一下,离开这里好吗?”小夏本以为刘莎不好说话,没想到刘莎这次倒算大度,她竟微笑着离开了。

刘莎一离开,小夏就后悔了。他想刘莎总不会平白地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她是“红色的风”派来的红娘呢,那么刚才自己那么没有风度,一定会让“红色的风”失望的。

太阳当空,已近正午,可是“红色的风”还是没有出现。小夏想给刘莎打个电话,尝试向她探询一下。那次被刘莎抢了业务后,小夏就设法记下了刘莎的手机号,想找机会翻一下旧账,没想到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可是,没等小夏拨出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响了。小夏接通电话,竟是老爸的:“儿子,你快回来!你被人骗了!”

小夏不明就里,赶忙打车回去。到了单元楼门口,小夏看见老爸正在楼前原地踏步。小夏忙问老爸怎么了,老夏便把钥匙塞到小夏手里。小夏拿着钥匙去开屋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老夏说自己吃完早点后,就顺便到街上转了转,然后又逛了逛书店,等到刚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屋门了。

小夏还是不甘心,便又设法去开屋门。这时,对门出来了一个人。这人笑着说:“您别费劲儿了,这门锁刚刚被人换了。”

小夏气得咬牙切齿,自己早就听说过租房有骗局,没想到竟真的被自己赶上了。小夏和老夏怒气冲冲地赶到中介处。中介处的负责人态度倒还不错,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并且当场退还了小夏的租金。

从中介处出来后,老夏问小夏约会进展如何,小夏哭丧着脸说:“不说了,我跟您回去相亲就是。”不过,老夏却不甘心了,说:“事情没弄清楚,咱不能就这么打了退堂鼓。第一,你要继续约见你那‘红风’;第二,我要侦查明白,这捣乱的房东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夏摇摇头,说:“爸,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回一趟公司,交接一下手头的业务,就回去相亲。”

下午,小夏把老爸送到了车站,就回到了装潢公司。小夏有些伤感,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就再次打开电脑,上了线。可是,“红色的风”依然不在。

小夏想到了老爸说的话,不禁火从心生,他想自己真的要去会一会那个房东,出一出心头的恶气。

小夏来到了那个单元楼,发现房门虚掩。小夏听到房屋里有人在畅快地谈笑。小夏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房门,看见一个女士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坐在沙发上的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是小夏的老爸!

小夏愣住了。没想到,老夏却先开了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儿子小夏,这位是你孙阿姨。”

“孙阿姨?”小夏更迷惑了。这时,那位女士拉小夏也坐到了沙发上,先是向小夏说了声抱歉,然后向小夏说明了更换门锁的缘由。原来,城里平改后,孙阿姨家分到了两处楼房,一处用来居住,另外一处作为嫁妆,预备给女儿做结婚的婚房。本来,孙阿姨的单位有个小伙子很不错,多次请人说媒提亲。可孙阿姨的女儿就是不为所动,总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擅自把这处留作婚房的房子托中介处的表哥租了出去,想要绝了孙阿姨的心。孙阿姨今天上午碰巧经过中介处,知道了情况,一生气就把门锁给换了。

小夏本来要发作,可听孙阿姨这么一说,也就不便造次了。更让小夏疑惑的是,老爸好像和这位孙阿姨相当熟识。

就在小夏打算叫开老爸问询缘由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推门进来。小夏一看,竟然是刘莎!刘莎看了一眼小夏,没有说什么,却对孙阿姨说:“妈,你怎么能随便更换门锁呢。这是我的房子嘛。再说了,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真是冤家路窄。小夏想要退出去。刘莎却对小夏说:“真对不起啊。刚才,我听表哥说,我老妈把房锁给换了,我觉得对房客过意不去,想表示一下歉意。没想到表哥报给我的竟是你的名字。”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小夏说。

“如果我是‘红色的风’呢?”刘莎莞尔一笑。

绕了半天,原来是一出喜剧。老夏当场承诺:“既然婚房有了,那我就回去筹钱,给两位新人买上一辆轿车,算做彩礼。”

小夏送老爸去了车站。在路上,小夏问老爸:“那位孙阿姨跟你是怎么回事啊?”老夏骄傲地一笑:“网络真是好啊,你孙阿姨是我以前的老同学。这么多年过去了,前一段俺们俩竟也通过网络又恋上啦!这次进城也算歪打正着,竟然弄了个全家福。”

小夏挠挠头,终于恍然大悟:“老爸,我知道你为什么老向我催婚了。”老夏羞涩地一笑:“算你聪明。你小子不结婚,你老爸怎么好意思结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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