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丫鬟便来报,说是秦氏已经苏醒了,让宁战二人心头一松。
明月楼,天字号房。
外面天色漆黑,室内大夫把脉。
详细诊断一番,老头便缕着胡须:“爵爷请放心,此女并无大碍。不过是溺水后伤了身子,幸亏爵爷救的及时,才没伤及脏器。待我开些药,照方子抓药服下。数日便可恢复。”
“好,谢谢大夫了。”宁战神色稍缓,微笑起来。
詹如玉一打眼色,明月楼小厮便捧上纹银:“王大夫,这是我们小姐的赏赐。”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大夫笑的没了眼睛,嘴上推却,手却抓住银子不放,藏进袖中。
宁战挥挥手,让大夫离开,然后便打量床上的秦氏秦兰英。
方才丫鬟帮她擦洗过身子,换了干净衣服,不似出水时脏兮兮的模样。
秦氏嘴唇发白,脸色不大好。但娇娇柔柔的姿态,真让宁战目不转睛。鹅卵形的脸蛋儿很漂亮,乌黑的秀发,胸部更是非常庞大傲人,足足比詹如玉大两号。
真不敢相信,自己还把它使劲搓揉了半天。
“大老爷。小妇人贺秦氏,谢过大老爷救命之恩。”秦兰英缓缓的开口。
宁战点头:“你能说话吗?为什么要自尽?真是偷人?我看你不像。”
“我——。”秦兰英秀美蹙起,无神的眼眶里溢出泪花,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罢了,小妇人嫁到贺家,十多年未能生育。如今老爷已经不在,吕氏生养子女。小妇人确实不应留在家中,惹人厌烦。吕氏想出污蔑的法子赶人,小妇人不怪她。”
几句话,秦氏悲悲切切的说来,竟用了好久。但旁听的宁战、詹如玉等人,均无不耐神色。
詹如玉叹息道:“若果真如此,那吕氏也太卑鄙了。好歹你也是贺家正妻,她不过一小妾而已。”
宁战就问:“你把今日事情仔细道来。我分析下。”
“是,大老爷。”秦兰英回答:“早上小妇人起床后,先去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便去前面督促包子铺的生意,清点账目。丈夫死后三个伙计都留着,生意倒照常做。”
“一早上和平时相同,忙忙碌碌的。中午吃过饭,小妇人便回房休息。每日都是如此。”
“谁料再醒来,却是被吕氏的尖叫吵醒。房内还有家仆狗子,是个白鬼。狗子赤着上身,两手提溜住裤子,眼睛胡乱瞅着。狗子二十来岁,在家中呆了好几年了。”
“小妇人还没闹明白。就听吕氏嚷嚷,说抓到我和狗儿通·奸。可怜小妇人一直恪守妇道,丈夫去后连家门都没出过,怎么会和一个白鬼做那事。那真是狗一样的人啊!”说到此,秦兰英忍不住以袖遮面,擦拭泪花。
“你别哭。”宁战劝道:“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们可以保证还你清白。”
“对。切莫哭泣。”詹如玉随声附和。
“是,多谢大老爷、多谢夫人。”秦兰英擦擦眼角,衣袖湿了一大片,吸吸鼻子继续道:“小妇人当时心神慌乱,不知如何辩驳。过了片刻,家中仆役便都冲进房内。然后没多久,街坊邻居也都来看热闹。”
“那吕氏当着大伙儿的面,胡言乱语,添油加醋,把事儿说的和真的一样。邻居们都信了。”
“吵吵许久,吕氏又说要拉小妇人去见官。几个男的拽住小妇人,趁机占便宜。推推搡搡走到河边时,小妇人听见吕氏说了一句‘真要脸面干脆投河自尽’。想到丈夫新亡,尸骨未寒。小妇人又让他蒙羞,无论事实怎样,坊间传闻却无法解释。羞愤之下,身后人使劲推送,便直接跳进河里了。”
“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宁战一拍床沿,气愤的很:“为了霸占家产,便要害死你。真是人心险恶。”
詹如玉秀眉微蹙,思索过却问:“既然吕氏如此行事。她以前也不会纯良。没准你丈夫的死另有蹊跷。”
“什么!?”宁战和秦兰英异口同声的叫着。
詹如玉挑挑眉毛,不以为然的说:“很稀奇吗?为了钱财****,至亲都可以谋杀,更别说小妾与老爷了。天底下这事儿多了去,见怪不怪。”
宁战耸耸肩:“如玉到底高门大户,见惯了争风吃醋亲戚仇杀。”
“你,哼。不和你这无赖计较。”詹如玉被气多了,反而大度起来。
秦兰英皱眉思索:“夫人说的有理。小妇人丈夫往日身体也不差,那天却突发疾病死亡。吕氏说是行房时丈夫中了马上风,大夫也没检查出别的。因为这死法太难听,第二天就把丈夫掩埋入土。当时小妇人只顾得伤心,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却有些古怪。”
“还有这种事。”宁战惊讶的看看詹如玉,佩服道:“如玉你真是资质慧心,让在下无法不喜爱啊。”
“胡说什么。”詹如玉红着脸拍打他肩膀,动作越来越亲昵,又对秦兰英道。“你也别叫我夫人了,我才不是他夫人呢。你继续,吕氏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吗?一女子断然不会如此能耐,定有奸夫在背后指使。”
宁战惊喜的补充道:“带你回来时,人群里有个男子,瘦高个黑脸,头发上一道疤。我看他表情挺诡异。”
“马二爷?”秦兰英惊叫:“推搡小妇人见官的人就有他,中午那会儿他进来的也很早。”
“很有嫌疑。马老二是什么人?”宁战问。
秦兰英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动了动身子靠坐起来:“马二爷家里是个布店,比我家包子铺赚钱多了。怎么会谋害丈夫呢?”
“情杀为主。谋财为次。”詹如玉分析。
与此同时,宁战脑子转的飞快,很快便将秦兰英所说的信息汇总,前因后果串了起来。
秦兰英思索片刻,就想通了经过。双眸溢出泪花:“怎会如此?吕氏好歹也嫁到家中数年,生了子女。怎么会伙同外人谋杀亲夫呢?”
宁战冷笑:“你多年未曾受孕,吕氏却一子一女。这其中缘由,还真有的研究。”
“罢了,今夜你且歇息。明日我等同去见官,把这是是非非,弄个明明白白。”
究竟如何,只是秦兰英一人所言。纵然宁战心有倾向,但却不能贸然下判断。只能明天再说了。
将秦兰英安顿好,留了个小丫鬟在房陪睡。宁战等人回住处休息不提。
次日起床后,吃过饭,见秦兰英焦急,宁战便不拖延,直接雇了轿子,数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往王都衙门行去。
虽然大兴朝官吏多如牛毛,宁战九品小使者职位不足挂齿。但欧王千金买马,赐予的男爵爵位,却真是堪比千金贵重。
除开龙帝后裔生来享有爵位,其他人要想名爵,非得创下赫赫功劳不行。寻常皇帝王爷,几年也不见得会封一个爵。而阁老却年年都有。所以,宁战即便是最低等的男爵,人见了都得高看一眼,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候,叫一声宁爵爷。
今日这般排场,乃是詹如玉提议,只为让审案的官员秉公执法。
到地方,衙门前一张牛皮大鼓,两边四个兵丁。见一群人来,立刻抓紧长枪,严阵以待。
宁战下了马车,手下太监上前吆喝:“还不快去叫你们大人,有案子来了!”
詹如玉看门卫跑进去,忐忑不安的问:“公子,吕氏等人不会跑了吧?毕竟昨天咱们挺吓唬人呢。”
微微摇头,宁战拉住她衣袖往里迈步:“昨夜我让人在那边守着,没人跑。再说了,哪有一吓唬就抛弃多年家业的。真有那么聪明,早就名扬天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