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名夜间餐厅里,Keyco人事部的员工坐在长型餐桌两旁喧闹着,各种吃完的菜碗边堆杂着喝完的啤酒瓶,这是一月一次的不知道从什么公司时代开始的聚餐。几乎每个人都昏醉着,有的人用灼热陶醉的眼光看着还有一半酒的玻璃杯喃喃自语,有的人勾着旁边同事的肩膀举起酒杯唱起不着调的歌,有的人把自己的脸埋在饭碗里,突然一抬头,满脸米粒的脸上充满痴汉的笑。
桌子的最末端,11个空瓶子前的一个女孩十分精神的坐立着,眼神带有目的地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日历,10月15日。拿起手中的酒杯敬了日历最后一杯之后,拿起旁边的包离开座位。
“欸,张子晴,你怎么提前走啊?不是说好了不醉不归吗?你这个小妖精,又想逃了,哈哈。”快走到另一个桌脚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张子晴的肩上。张子晴无奈地推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身拿开刚刚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手中的酒杯并喝掉了酒杯里剩下的酒。
“燕子,你又穿越到五年前了!不是,我要陪你喝到醉,那你岂不是就快死于酒精中毒了。”
“你这老妖精。”秦燕憨笑着。
“臭丫头,你该回家了!”
张子晴和秦燕是同期进入Keyco的,当时同为那届实习生中两个本科毕业生被分到同一个职工宿舍,慢慢的关系也变得很好。最后转正之后也是一起租房子生活。
Keyco应该是A城所有大学生都向往的公司,从A大毕业的张子晴毕业后就被Keyco招收,并且是那届中唯一被录用的学生。张子晴不仅成为那届毕业生的崇拜对象,也打破了A大一直以来的传言中的诅咒“长的好看的A大学生毕业没工作。”
一开始到Keyco的时候张子晴非常不适应,一月一次的聚餐让她无比反感。并且每次都是以醉酒的方式结束聚会。初次聚会的时候,张子晴有点心慌,因为只在学校party时喝过饮料酒的她,那次被灌了5大瓶啤酒。在周围的人都不醒人事的时候,只有张子晴是清醒的。直到新上任的人事总监来了之后,餐桌上就不止张子晴一个人独守到最后了。
(餐厅)
“晴晴啊,我要吐了。”秦燕做出反胃的动作。
“不是吧!你忍忍啊!”张子晴马上扶着秦燕往洗手间奔去。
“不行了,我要......”话没说完,秦燕便推开张子晴。就在这时,从隔壁洗手间碰巧出来了一位男士,而他的上衣外套却非常“完美的”接住了秦燕的呕吐物,男士瞬时呆滞在原地。
“天啊!”张子晴抬头看清那位倒霉男士的脸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程程!与AA型可爱名字不同的是,那360°无死角的脸上瞬间充满了阴冷,冷冷的眼神看着吐了他一身的秦燕。
“妈妈!”秦燕看到程程后转身抱住张子晴,眼睛不停看程程脸色“晴晴啊,我好难受啊!怎么办啊!陈方男那王八蛋不要我了!”
张子晴顺势拍了拍秦燕,并看了眼正在脱外套的程程,程程将外套扔给了张子晴,冷不丁的说了句:“洗了”然后特带风的走了。
程程走之后秦燕马上松开张子晴,扶着旁边的墙叹气说:“要死了,要死了,我还是在人事部工作,啊!要死了,要死了。”
张子晴用嫌弃的动作把脏衣服扔给秦燕。“程程圣旨,洗了。说不定可免了你的杀无赦。”然后留下呆住的秦燕走了。
(Keyco)
新的一周的周一。
“昂,等等啊,晴晴。我的晴晴,等等啊。”秦燕左手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右手熟练地掏出工作卡刷机进公司后拖住张子晴的手臂,并用一种小狗专有的眼神然后双手提着袋子,可怜巴巴的说:“你就帮帮我吧,我都求你两天了,嗯?你看啊,他那么帅,进他办公室看他两眼啊。”
“不去,帅有什么用,你忘了前天看你的眼神了?”张子晴转身离开。
“别别别,小晴晴,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秦燕再次拖住张子晴。
张子晴在秦燕要接着说话的时候把袋子拿了过来并挂在肩上,潇洒的看了眼秦燕说:“我有个20天的年假,我要自由行,出国的,钱你出。你自己看着办啊。”然后上楼梯朝公司电梯走去。秦燕在后面做了个跪拜的动作也跟了上去。
回到办公室,张子晴看了眼程程的办公室,还没来,然后回到自己座位和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男生打招呼之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对面男孩站了起来跟张子晴说:“我周五可是亲眼见证燕子呕吐现场啊,吓人。”
“柯爵明!你都嘲笑我一周末了,你还在跟我家晴晴说,你太贱了啊!”隔了一条过道的秦燕指着柯爵明的脸大喊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张子晴瞧着键盘,特别敷衍的回复了一句。
“看,还是晴晴通情达理。”秦燕瞥了一眼柯爵明转身坐下了。
“是是是,是是是,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柯爵明无奈地坐下。
“明明同学,你的是(事)怎么这么多啊。”人事部年龄最大的沈姐拍了拍柯爵明的肩膀笑着坐在他旁边的办公桌上。
“我哪有......”
“爵明,把实习生工资名单给我。”张子晴并未抬头只是向上伸出手示意柯爵明给资料,资料还没到手,一个带有重量条状物出现在手中。
“爵明,放下资料,燕姐我有大事。”
看着手中刚刚的袋子,张子晴顺势明白了秦燕的意思,程程来了。
“晴姐英勇。”然后燕子做出膜拜的动作。
翻了秦燕一个白眼后起身走向程程办公室。
敲门,得到请示,进门。
“程总,我把衣服放沙发上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张子晴虽然不害怕程程,但还是蹑手蹑脚地退到了门口。
“站住”程程伸手递给张子晴一个大的文件夹,“里面是这三年来退休员工的名单,你去整理出来,名字,电话,住址,工资,退休工资。给我弄的仔仔细细,今天完成了之后给我。”
“啊?”张子晴没反应过来就上前接住了文件夹。
“不要‘啊’。要你完成任务。”
“可是Keyco那么多退休的,这么多名单我怎么弄得完?”
程程用未抬起头来的眼神看了张子晴一眼,张子晴就回复了一句“好”然后离开办公室。
回到座位的张子晴拿着那个大的文件夹敲了一下正背对着她敲键盘的秦燕的头上,“你这个老狐狸!你是不是料到了程程会惩罚你,然后才要我去的!”
“冤枉啊,张大人!”秦燕揉了一下头,“你出手也忒狠了吧,疼死了,这是个什么啊,那么厚。”秦燕拿过文件夹打开看。
“我要整理的名单!‘名字,电话,住址,工资,退休工资。给我弄的仔仔细细,今天完成了之后给我’你知道程皇帝跟我说这个话的时候杀伤力有多大吗!我晚上还要看电影啊!”张子晴向秦燕抱怨着。
“啊?加班啊。”
“那可不,三年的名单,全在这里!”
秦燕看着名单冲张子晴竖了个大拇指。
“让我看看。”柯爵明拿起文件夹,然后给旁边的沈姐看了一眼,“沈姐,这不是你和王姐的活吗?”
“退休名单啊,我和王欣不是要带6个实习生吗,这个就没给我们了。”
“哎。认命了。”张子晴拿回文件夹,回到电脑前把自己要干的活给了坐在旁边自己带的实习生,嘱咐了该嘱咐的内容后就开始了程程给的新任务。
快到午饭时间,张子晴的任务连1/2都没有完成,连秦燕跟自己约饭都拒绝了。可能是觉得抱歉,秦燕给张子晴带回来了汉堡和她最爱雪碧。
“子晴啊,就10分钟,吃个饭。”
张子晴翻了个白眼,左手拿着汉堡右手敲着键盘继续工作。
“你说那个程程,给你布置这么要死的任务,他居然还出去吃了刺身。哄,级别高就是不一样。”秦燕在旁边絮叨着,然后拿起张子晴的雪碧递到张子晴的嘴边,“张大人,加油。”张子晴猛吸一口然后看着秦燕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燕顺势畏缩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5点过后,陆续有人离开公司,对桌柯爵明在离开前给张子晴留了半袋饼干并嘱咐要她早点回家,秦燕也因为男朋友陈方男请客看电影提前走了,8点过后就只剩张子晴在办公桌前整理名单。
喝了口水,嚼了口饼干,伸了个懒腰。忙了将近12个小时的张子晴准备休息一下。这是程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此时的程程已经换成了下班时穿的休闲装。
“程总下班了?”张子晴有点羡慕的说。
“没有,去吃饭吧。”
“额,不了,我不饿。”说完这句话,张子晴就后悔了。其实她是饿的,柯爵明的饼干根本不就管饱,因为已经杀死了亿万个脑细胞的她,急需补充能量。看着慢慢远去的程程,瞬间觉得办公室空荡荡的,虽然开放式的办公区外还有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好孤独。在微信上给秦燕发了个怒瞪的表情后,又摸了块饼干塞到嘴里继续工作了。
时间慢慢过去,愤怒的心情涌上心头。张子晴没有察觉,电脑上面出现了‘不想加班,不想加班,不想加班,不想加班,不想加班,不想加班.......好饿啊,好饿啊.......’的字眼。突然眼前一个塑料袋包住的碗状物出现,往旁边一看,是程程。马上意识到电脑上自己打出的字后,赶紧按删除键,马上删掉。然后接过塑料袋,弱弱的喊了声“程总好。”
“饿了就吃饭。”说完话就回办公室了。
‘小炒黄牛肉加米饭,估计30元左右?’张子晴想着待会要把钱给程程。大概是饿坏了,张子晴把饭全吃了,一点儿也不剩的吃完了,吃的很香的她还顺便打了个饱嗝。
将近11点的时候,张子晴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拷贝好到优盘,然后到程程办公室交‘作业’,顺便手里捏着50元钱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么晚了你还送我回家,肯定有诈’张子晴故作镇定的回答:“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了,那什么,我把钱还给您,不用找了。那个还没十一点,我得赶紧回去了。程总再见。”然后就出门了,拿上包,收拾好刚刚的饭盒,赶紧出了公司回家了。
回家累倒的张子晴居然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