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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高傲的天河

韩苍一行人沿着上山的大路,向位于主岛顶端的庙宇前进。一路上碰到许多星兆者,她们见了韩苍一行人纷纷避开,并且还低头议论些什么。

韩苍偶然间听到了其中两人的对话:

“呀!你看,那不是夏小晴吗?”

“对呀,真是她,我的天,这灾星不是被送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该不会她也要参加选拔吧?”

“切,她还没那个资格,而且不是已经残废了么,来了也是当垫背的。”

“琉璃摊上这么个东西,可真够倒霉的。”

“嗨,管它呢,反正琉璃也都是些脑残,她去那儿倒还挺合适的。”

“哈哈,就是。”

“行啦,咱们快走,离她远点儿,别沾了晦气。”

——

韩苍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短剑,他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不知为何,他听着那些丫头片子数落夏小晴就好像受到侮辱的是自己一样,可能是因为他跟夏小晴毕竟都是代表琉璃高中而来,如果他们被人看不起,那么就表示琉璃高中被人轻视,就好像一个人可以容忍别人对自己的辱骂,但却绝对不允许说自己父母的不是。

初到碧水学园时的那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现在在韩苍的心中荡然无存,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现实般的冷漠。碧水并不是什么桃源仙境,这里虽然有着干净的街道,整洁的房屋,怡人的风景,还有一群青春靓丽的身影,但这种美却是有选择性的、带有偏见的。碧水的女生都是一副美貌不可方物的表情,连说话的语气中都透着一股令人不悦的傲慢,仿佛天底下只有碧水学园才称得上名校,只有碧水的女生才称得上美女。

夏小晴对周围人的眼神毫不在意,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平静地走着。

也许她对周围人的反应已经习惯了,也许她从前在碧水也是被人这样对待。

韩苍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换作是他,他也不会愿意跟任何人讲话,宁愿把周围一切当作空气,只管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可是,夏小晴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他侧着脑袋,疑惑地看了眼夏小晴,从她波澜不惊的脸上感觉不到任何情感,她本该青涩纯净的眼眸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即便韩苍这样盯着她看,也会像碧水那些女生一样被她完全忽视,她的眼睛只会凝视着前方,带着某种执念,坚定地迈出每一步。

越接近山顶人就越多,周围的嘈杂声也渐渐吵了起来。

走到石板路的尽头,出现在韩苍一行人面前的是一座环形广场,庙宇在广场的另一头,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尊海神娘娘的雕像。

广场上人很多,通过衣服的颜色却很容易将他们区分开,身着水蓝色道服的便是碧水学园的星兆者,而身穿白色道服的则是天河高校的天启者,他们大多数待在自己的圈子里,偶尔有几个熟络的或者有交集的会凑在一起寒暄几句。

“早阿,盼英。”从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短发女子,她冲着盼英笑了笑。

韩苍认出来了这个陌生女子,她就是前几天送碧水学园的柳校长来琉璃高中的那名女司机,如此看来,她跟盼英一样,应该也是柳家的管家之一。

“喔,早阿,泱绫姐。”盼英笑著跟她聊了起来,先是讲到自己为什么代替二小姐送琉璃的学生来参加选拔,后来两个人又聊到一些柳家琐碎的事情。

朱灵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噘嘴道:“我怎么感觉天河的人好像没来齐的样子。”

“怎么?有你认识的?”韩苍问。

“谈不上认识,就是上次比赛中跟碧水打得不可开交的那个家伙,好像是叫什么‘宁天’?我听说他因为那场比赛受了点伤,难不成到现在都没好?”

朱灵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似曾相识的音爆,许多学生纷纷惊愕地抬起了头,望向天空中那个正在逐渐坠落的白点。

韩苍对那阵声响也并不陌生,他记得自己当时还站在武陵公园的门外,远远的,就听见空中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广场上瞬间一片骚动,有不少碧水学园的学生向广场周边疏散,留出了中间的空场地,另一边天河的学生有不少已经展开了翅膀,正欲飞上天空阻止那个白点坠落到广场上。

“混帐——”站在庙宇大殿的门前,陆舒瑶盯着天空,眼里满是愤怒,咬牙切齿道,“宁天你要是敢把这海神广场的半块石板砸坏,我就废了你两条翅膀!”她边暗下决心边在手掌中开始积聚水的力量。

“快!别让那小子乱来!”几名天启者已经齐刷刷地拍打翅膀,朝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白点飞了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个白点在距离广场上空百米的地方忽然停止了俯冲,将所有的能量通过音爆的形式横向释放,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气罩,覆盖在了广场的上空。

刚刚飞起来的那些天启者被那股能量所产生的波动又震得落回了地面,一个个都显得颇为不满,却又毫无办法。

随着扩散范围的递增,那股能量也被逐渐耗尽,等到天空又恢复了平静,在广场的上方,出现了一位黑发白袍的少年,他一对冰雪般纯白的羽翼在身体两侧完全打开,双腿略分开,负手悬停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广场上的一切,目光中充满了桀骜与不屑。

“早阿!你们这群躲躲藏藏的星兆者。”他傲慢地扬起了嘴角,自负地喊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能有几个人在战国榜上留名!”

陆舒瑶听了,气得嘴都歪了,眼里闪过一道凶光,在碧水的地盘上还敢如此嚣张,她掌中已经积起了一个水球,只要一抬胳膊,就能变成蛟龙的形态,直接咬向半空中的宁天。

然而不等她出手,一只白羽箭不知从什么地方嗖的一下子飞了出来,射向了飘在半空中的宁天。

宁天身子灵巧地一转,用翅膀把那支冷箭弹开,同时目光扫向箭飞来的方向,试图看清到底是谁在攻击。

可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从身后又蹿出两条长鞭,足有十米长的鞭子在空中翻出几个连环套,最后一套干净利落地套住了宁天的两只脚踝,然后双鞭齐收,迅速将他从空中拽到了地上。

鞭子越长,越不好控制,但能做到出手如此悄无声息,快如灵蛇出洞般,并且同时舞动两条长鞭,挥鞭之人的功力实在是高深莫测。

“你小子,给我好好反省一下。”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沿着那两条鞭子的轨迹,人群渐渐散开,露出了鞭子的主人,是一名天河高校的学生,他身穿白色道服,头发略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高高瘦瘦,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

谁都想不到这样眉目清秀的一个人竟然能舞出如此出神入化的鞭法,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两条长鞭居然都握在一只手里,分别夹在指缝之间,这功力,让在场不少擅使水绳的星兆者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走到宁天的面前,一副学长的口吻教训道:“快别在这丢人现眼,趁人家柳校长还没怪罪下来,赶紧回队里边躲起来,剩下的我会看着办。”

倘若是天河其他人来劝,以宁天的个性是绝不会听一个字,但是面对这位手持双鞭的严厉学长,他却不得不悉听尊便。

宁天表情很难堪,本来还想煞一煞碧水那群妮子的傲气,结果自己精心准备的登场秀就这么被学长拆得下不了台,正当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回到天启者的队伍中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侧面的人群,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亮点。

“唔?”韩苍愣了一秒钟,他感觉那名被拽倒在地的天启者好像是朝这边看了过来,确切地说,他是在盯着自己看。

宁天眯了眯眼睛,笑意忍不住浮上了嘴角,他朝戴眼镜的学长扔下一句“对不起了,学长”,便径直朝韩苍走来。

他刷的一下子把双翼打开,每根羽毛都如同一把倒挂着的利刃,显得张牙舞爪,让周围的人见了都不得不退避三分,为他让出足够宽敞的路。

渐渐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韩苍,朱灵还有夏小晴三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宁天走到韩苍的面前,他们两人其实个子差不多,身材也都是偏瘦型的,只不过宁天全身都是历经锻炼的紧实肌肉,所以也就显得更加强健。

他的右手缠着绷带,一直缠到了肩膀,这也几乎跟韩苍被金蛇缠住时侯的样子差不太多。

他翘着嘴角,问:“你是琉璃来的?”

韩苍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不愿意回答。这个名为宁天的少年眉宇间都透露出一股桀骜狂妄的盛凌之气,让韩苍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动物百科全书》中读到过的一种猛禽——游隼。

游隼并不是隼形目中最大型的猛禽,但却是最具野性、最具攻击性的一种。它并不像自己的近亲那样捕食地面上的鼠类或者野兔等小型哺乳动物,而是更加喜欢空中巡猎,捕食各种中小型鸟类,它在空中凭借更快的速度以及无与伦比的空战技巧,令许多比它体形更大的猛禽都甘败下风,其性情之凶猛,甚至敢于攻击其它猛禽,其中不乏被称为“海东青”的矛隼,以及翼展超过两米的金雕。

见韩苍没有回话,那宁天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很好,这娘不啦叽的地方终于有个像样的人可以做我的对——”

不等他说完,又是一条长鞭直接套住了他的脖子。

“你小子——连我都敢不放在眼里——你是不是不想继续在天河混了——嗯——?”那个戴眼镜的学长一脸阴沉的出现在了宁天的身后,方才还文质彬彬的样子,转眼间就变成了腹黑魔王。

“不——不不——饶命——学——学长——”宁天一下子就服软了,挣扎地求饶道。

“回去!”那名学长手腕一抖,长鞭一收,宁天像陀螺一样转着圈子回到了天启者的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这鞭子,好厉害——”朱灵在心中暗自叹服,即便她这样的外人也能看出来刚才那一收,功力是有多么了得。倘若换成常人,一鞭子甩下去,非得把宁天的脖子扭断了不可,但那人却能将力道掌握得如此细腻,非但不会伤到宁天,反而能借着鞭子的力量让他全身旋转,很多人对自己手指的掌控都未必及那人对鞭子的掌控来得灵活。

“我替宁天那个白痴向你们道一声歉,对不起。”戴眼镜的那人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态度,浅浅地鞠躬,陪笑道。

朱灵大方地笑了笑,说:“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受到什么损失。”

“不——”天河的那名学长随即否定道,依然笑眯眯地说,“我是代他提前来向你们道歉。”

“提前——?”韩苍的眼神变得警觉了起来。

“因为这次的选拔,你们琉璃——不,是所有人,都将会因那小子而一败涂地。”

他虽笑脸盈盈,但那笑容,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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