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芥末酱和饭团。”
“……呃,还要日本货……你可以先把我把这张有关你个人信息的表格填完再说么?”
“不好,你给我饭团我就帮你。”
饕餮又气又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用热情洋溢的话语叫部下做个一箱芥末饭团并马上送到诱惑厅来。“她真的好像她呢。唉,她已经走了好几年了吧。”饕餮默想着。
“诱惑厅是什么?”
“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待会儿再带你去看。”饕餮牵起我的手,兴冲冲地带着我来到一个大房间。这里很宽敞,有两个篮球场的大小,只不过没有观众席。大房间的前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块黑板,很像教室。“这里是蛊惑房。”饕餮按了一下前门旁边的红色按钮。
呜啦——
呜啦——
警报声开始响起。这声音很响,但有点闷。
“快跑啊!”我正准备冲出房间,发现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但是他们仍然有序地走进来。
“跑什么。”饕餮又拉住我的手,他指着那个红色按钮,对我说:“你以后只要按一下这个,大家就会到这里集中哦。”
过了一会儿,人齐了。警报声停了。
饕餮抱起我,把我在放在桌上,让我坐着。这桌子很结实。大家纷纷地用新奇的眼光看着我,像是打量一个外星生物。我心里觉得很别扭。这群人里,有一些中年人,但更多的,是像饕餮一样的青年。小孩子,也有两三个。
“大家,这是我们新来的成员,叫做林霏宸,大家掌声欢迎下。”饕餮满脸笑容地说。
一片鼓掌声。比较轻。
“竞争副团长的两位,袁黎和邢淼,对不起了。”饕餮严肃地鞠了躬,“经过我的鲁莽决定,我决定选这位新来的林霏宸,当副团长。”
台下议论纷纷。我看见了泉茗姐,她正满脸十万个为什么地看着我。
一个大叔满脸愠色,想要冲到这里来,被他旁边的个女的拉住了,她摇摇头。他气不过地朝饕餮吼道:“要不是你生病了,老子早就跟你干一架了!”
那个大叔眼神很犀利,像爸爸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他就感到非常的亲切。
“对不起,邢淼叔。”饕餮再次鞠了个躬,“对不起,袁黎。”
掌声。还是比较轻的。
“那么,大家就先休息去吧。”饕餮抱起我,在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从前门走了出去。
“喂,你生了什么病啊?”我躺在他的怀里,很舒服。
“我不叫‘喂’,我叫洪涛,你可以叫我涛涛哥哥。”饕餮说。
“那泉茗姐怎么叫你‘饕餮’?”
“那你怎么管秦侣叫‘泉茗’啊。”
“她说她希望我这么叫她。”
“所以我也希望大家这么叫我啊。”
“那你为什么要我叫你‘涛涛哥哥’呢?”
“因为……”饕餮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悲伤,流转成细小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因为,你很像我病逝的妹妹啊,她长得也像你一样漂亮呢,而且她,就经常甜甜地叫我‘涛涛哥哥’的。”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饕餮竟有这样的往事,我伸出手,揩了一下他眼角的泪水,“涛涛哥哥,高兴点,别哭了,不是还有我给你当妹妹么?”
“说的也是呢,那么以后你就给我当妹妹吧。”涛涛哥哥笑了。经过泪水的洗礼,他的眼睛越发像透亮的蓝宝石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呢。谢谢你呢,亲爱的。”
“不用谢。”我大方地说。我也笑了。
涛涛哥哥抱着我,又到了原先那个房间。这个房间,虽然还是原来那个,但是,已不再冰冷。
“饕餮,你想把那孩子怎么样?”泉茗姐忽然进了来,满脸高傲而冰冷地看着涛涛哥哥,像极了他以前的样子。
“你看她现在怎么样,我就准备拿她怎么样。”涛涛哥哥笑着看她。这样子,和之前绝对的天南地北,“而且,我要留她过夜呢。”
“你不会是要做了她吧?”泉茗姐满是担心地看着我。
“她不都做过入团仪式了么,晚上再来的话她孱弱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晚上才不想睡这种烟味十足的地方呢,而且有没有床,你要我睡地上呀?”
“我哪舍得呢。”涛涛哥哥凑到我旁边耳语。
“你看看人家孩子,她不愿意。”
“你是团长,还是我是团长?”涛涛哥哥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了比泉茗姐还要看冷的光,“身为一个下属,要听团长的话你知道么?”
“你?!”
“你有本事一连抢劫五个警察么?你有本事偷胡叶庆的手机么?”
我忽然心里一惊。胡叶庆。我爸。我曾好像听见妈妈跟我说过,爸爸有一次丢了手机气得差点把公安局砸了的事情。
“……没有。”
“没有就滚远点,我要带我的好妹妹睡好地方。”
“还‘好妹妹’,弄得跟贾宝玉似的。”
“宸儿,你愿意做我的我好妹妹吧?”
我还沉浸在“胡叶庆”之中。
“宸儿!”涛涛哥哥晃了晃我的身子。
“嗯?”我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想泉茗姐为什么会来这里。”
“哦,你先回答她,你是不是我的好妹妹。”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的好地方难道是那里么……”泉茗姐满是不相信。
“对啊。还有,你,快回答她,你为什么来这里。”
“美女惜美女呗……”泉茗姐心想着,好家伙,连我都没去过那儿,这小妞刚来不满一天不但当了副团还……
“你,可以出去了。”
泉茗姐重重地关上门。
“涛涛哥哥,我不想睡这么臭的地方。”
“我也没说要你睡这里啊。”
“那你不是说……”
“这个房间是有密室的啦。”
“密室?”我不相信这么个破冶铁厂会有密室。
“这个密室,是为了躲避公安局那些人,后来造的。”涛涛哥哥似乎懂得我的心思。
他搬来椅子,踩在上面,拿掉那个吓人的鹿头,用掌心按了按墙面。忽然,门旁边的地板上有四块大理石升了起来。涛涛哥哥走过去,把那几块石头搬了开,一个通往地下楼梯赫然呈现了出来。地下室,很黑。
“走,我们进去。”涛涛哥哥牵起我的手。
“黑,我怕。”我不肯进去。
“不是还有我么。”涛涛哥哥笑了。他的笑容仿佛是最温暖明朗的阳光,能够照透所有的黑暗与阴霾。我相信他。我忽然觉得,只要他能够在我身边,我就能冲破一切黑暗。
“恩。”我也回敬了一个笑脸。
其实电灯的按钮其实就在楼梯道的入口旁。涛涛哥哥很快就让整个地下室辉煌起来了。
地下室十分的豪华。与地上截然的不同,比我家都好得多。如果把我醒来时躺着的那张床说成废弃的炕的话,那么这里的床就是红木雕花的欧式三人床。电视、真皮沙发、iMac、餐厅和家庭影院什么的,一应俱全。而且,零食饮料有很多。箱装。
这里至少有蛊惑房的两倍大。虽然这里的空气有点潮湿,但是很清新,比涛涛哥哥的那个房间要好得多。
“平常的时候住的差,躲警察的时候可要住的好一点。”涛涛哥哥笑着说,“这些东西,都是兄弟们辛苦地用偷来的抢来的钱买的呢。不过,那台电脑就不一样”涛涛哥哥指了指iMac,“这是一体机,很高档呢,还省去了搬主机箱的麻烦。这个东西是袁黎弄来的。”涛涛哥哥一下瘫在沙发上,满脸享受。
“平时来这里是团长和副团长的特殊权利哦,一年最多只能来这里24次呢。团长和副团长在平时的时候,也可以特批一些人来这里同享,但是一年最多只能叫12个人来这里。”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睡这里吗?”
“恩。”
“涛涛哥哥万岁!”我兴奋地扑进涛涛哥哥的怀里。他也快乐地低下头来,跟我接吻。
“涛哥,饭团。”一个顶着红色鸭舌帽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抱着一个箱子,“好久没来这里了呢。”
“是袁黎啊。”涛涛哥哥松开他的嘴,把我从他的身上像拿东西一样地拿开(……),然后打开了电视机。
“我去拿饭团哦,宸儿,你先乖乖地看会儿电视吧。”
“恩。”
“这么小的孩子给你当女友啊,你搞鸟啊你。”
“人家是我新认的妹妹啦。”
“去,我都看见你们接吻了。鸟儿翩翩飞哦~”
“宸儿,说,你是不是我的好妹妹。”涛涛哥哥看着我。
“是——”我乖乖地把“是”的尾音拉长拉长再拉长。
“第一次觉得你的房间很热啊,你最近在搞什么鸟啊?”
“我一直都觉得我的房间不冷的,而且我再一次告诉你,我从来不搞鸟。”
“对了,刚刚有一个新来的梦话boy,没有带手臂,不过他口中嚷嚷着说是骁老头那鸟推荐过来的。”
“哼,是那老头么,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算了,你叫他来登记吧。”
妈妈说这里的人都很冷血呢。不过,我觉得涛涛哥哥跟泉茗姐就很关心我、对我挺好的。看来,妈妈也有错的时候。
我看着电视里熙熙攘攘的人流,这么想着。
§§§第四章·梦醒
居然做了个怪梦。
我从床上惊起。
此时,窗外的天空还暗着。
我小时候,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怎么可能去跟采星谈恋爱?为什么我那么开放的中学班主任会变成一个死板的老木鱼?
果然是个反梦。
给我个好梦吧,让我梦见怎么给公司提高业绩然后老板也水涨船高地给我涨工资。
不过跟女同学靠那么近还亲在一起那感觉还真是美妙……
我看了看熟睡在身旁的娇妻,采星。虽然她长得并不是非常漂亮,但她很聪明,很贤惠,很关心我,很懂我。而且,她也不是我的初中同学,是邻班的学生。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邻班。不过她对我一见钟情倒是真的。
“亲爱的,早点睡啊,你每天忙那么久,还每天都起那么早,会把身体累坏的……”她居然讲起梦话了。还是第一次听见呢。
呵。
等她醒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逼问她做了什么美妙的春梦。
还有,胡蝶橙。
为什么我的女秘书会变成我中学的班长……
千万不要续梦啊……
我躺下了。
我乖乖要听她的梦话。
Goodnight,darling.
§§§第五章·断流
娘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娘死了之后,我就被那个远方表姨接到她家住。
每天陪着采星回家,说说笑笑,有时还牵着手。但是都有意识地去路过去走过娘曾今扫过的那条的大街。
虽然是这样,但她在放学路上给我讲的知识点我全听进去了。
做作业还真累。
那些好同学拿起笔做作业的时候手不会抽筋么?
橙橙啊也没见你怎么做作业啊成绩怎么可以那么好?!
你期末考试分给我个十几分又不会死啊,就算你分给我十几分你照样能进年段前十的!而我下学期也可以跟采星在一起的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
上帝啊你玩物丧志了么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橙橙这么好啊。
“橙橙啊,你确定你期末考试没有作弊么?”第二天第一节课的下课,我就到橙橙位子旁边找她去了。
“没有啊,上次期末考试的时候,你不是都坐我旁边一直看着我考试的么?害的监考老师以为你在作弊把你轰了出去……”
“那你没作弊这成绩怎么考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作弊啊?考试考的这些题目我都会做啊。”
女娲娘娘啊,就算上帝爷玩疯了你怎么也不来管一下啊?难道你跟上帝有一腿啊?
“可是也没见你上课时认真听老师讲课啊?”
“拿去。”橙橙随便从她的书包里丢出了一个课本。我随便翻开一页,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她写的字数快赶上课本了。她仿佛录音机似的,把老师讲的话全记下来了。不是我乱说,她的笔记至少是采儿的两倍。就算连我都知道的知识点,她都记下来了。这种上课听MP3的人居然……
“你是有三只耳朵么?”我在橙橙身上乱摸,找第三只耳朵。
“喂!女生的身体是可以像你这样乱摸的吗?!”橙橙重重地打了一下我的手,“就算我们感情像哥们一样,也没有那个人乱摸自己的哥们吧!”
“对不起……”
“你也不想想那谁会吃醋!”
我瞄了一眼采星,她正装出做作业的样子来。请注意“装出”这个词儿。她的小脸还红着呢。
“算了,反正人家也知道咱俩啥关系……”
“肯定有一腿呗。”石不才幽幽地飘了过去。
“那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随便翻开一页在数学里叫什么?”橙橙白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再敢这样她就用她的第三条腿把他从四楼踢下去。
“不知道。”
“抽样调查啊,你这笨蛋怎么连这个都不会,昨天刚教过啊。”橙橙也白了我一眼,她用眼神告诉我如果我再答不出这么幼稚的题目她就要让采星心疼,或者,让我心疼。
“采星啊,你昨天放学回家的怎么教他的,为什么他连‘抽样调查’都不会?不要告诉我放学路上月黑风高的你们干那啥了。”橙橙推开我,找采星去了。
“没有……”采星弱弱地回了一声。真叫人心动。
“是我不小心忘记了啦,人家采星教得很好的。”我跟着橙橙过去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橙橙刚过来就满脸高傲地回位置上去了。很明显她是在耍我。
“采儿,你会相信我的吧?”
“恩。”
上课铃响了。
不久,放学铃响了。
时间就是这么快,经常在不经意间,把我们从过去的一个画面传送到未来的另一个画面。
又是我牵着她的手,十指交叉的时间。
Fantastic.
采星刚教我这个词儿。实际上老师早教过了。
我觉得我的手是充电器,她的手是插座,只有这两者连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学得进去。
当我和采星走到校门口拐弯处的时候,一辆奇怪的摩托突然从我们面前驶过。要不是我反应快,就撞上了。
“没事吧?”我的左手掸着她身上的灰尘,右手抓着她的手,“喂,你怎么骑车的啊?想撞死老子啊?找揍啊你。”
忽然,采星用力推开了我。
“父亲,你怎么来了……”我这才发现采星的后背全湿了。
“岳……”我犯了一个非常特别以及极其严重的错误。我居然敢骂我的岳父……
“我?我当然来接你来了。”采星的爸爸说道,“倒是你,你为什么会跟这个男的在一起?而且还手牵手。”
让他看见了……死了……
“对不起爸……是这个不要脸的,硬要跟我这样的……我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的,可是,他说如果敢告诉老师就杀了我……”采星忽然哭了起来,像扑进我怀里一样扑进了她爸的怀里。采星的这一个谎还撒得真不错,责任全推我身上了。真聪明。
“那你怎么不跟我讲?”
“我不敢……”采星捂脸。
“好小子,敢把我女儿弄成这样。你刚才说什么?我找揍?好啊,我们来干一场。”
“父亲,算了……他对我还好的……”采星拉了拉她爸的衣角。
“哟,你还跟他谈恋爱谈上瘾了啊。”采星的爸爸打了采星一巴掌。
“不是的……”采星的眼泪更多了。
她爸爸又一巴掌打了过去。
虽然可能是我未来的岳父,但是不能放着他打着自己的老婆不管。于是,我丢开书包,饿虎扑食般冲岳父扑了过去。
我们打成一团。
这时才刚放学不久,凑热闹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连本来想出来维持秩序的保安也看上了瘾。
采星站在一旁,用双手捂着面哭着。
“妈的……”我被采星她爸按倒在地上。
“看你还敢跟我女儿牵手。”采星她爸一只脚踩在我的腰上,用另外一只脚开始踢我。
“父亲……够了……”
“够你个头。”采星她爸又掴了她一个耳光。
周围传出了笑声。还有人说:“这人活该。”
我真生气了。
我反向着抓住她爸踩在我身上的脚,转了个身,把她爸摔倒在地上,然后我赶快爬起来。
“看你还敢打她。”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踢他。
“够了!”那保安看见小孩子打大人,不爽了。
我哪肯听他,揪着他的耳朵往地下按。那保安还挺壮实,摔在地上卷起一股灰尘。我继续去踢他爸。
“不要再打了……”采星忽然抱住我,把她的下巴搭在我的肩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滚烫地落在我的肩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妈的,你连保安都敢打?!”那保安吃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我,想用他的体型来给我个泰山压顶。我背着采星轻巧地躲开了。
可怜的采星她爸,刚站起来就被保安扑倒了。她爸以为是我的同伙来了,跟那个保安扭打成一团。
又是笑声。
“你们还不回家去?!”我冲周围那群幸灾乐祸的人吼道,“难道你们也想挨揍么?!”
人群散开了。
“该私奔了么……唉……”我轻声地叹着。
这时候,采星她爸也认清了他打的是学校保安,连忙对他赔不是,并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趁着她爸不注意,我赶紧推开身后还趴在我肩上哭的采星,如果让他爸看见了。那她的谎言就被戳穿了。因为这很明显是他女儿来主动抱我的。
好不容易才整顿好保安,采星她爸满脸盛怒地来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