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F食堂招标这事？应该听他提过，但没深谈。”
“哦？呵呵，那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打听到一些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你是指？”
“也没什么，就是由哪个人具体负责招标事宜，相关要求什么的。”
“怎么？我们酒店对这次的招标有兴趣？”
“咳，谁说不是呢？听大老总的意思，应该是很有兴趣。只是可惜，像这种招标，一般都是邀标而不是公开招标，我们酒店以前的重点是放在市场经营这一块，所以和他们走得不近，估计是不太可能收到邀标函的。”
“这个ZF食堂不是一直说难做的吗？面对着一帮官老爷，即难经营，利润又薄，大老总会对这块市场感兴趣？”
“以前是不感兴趣，那时候不是还没有感兴趣的能力嘛，呵呵。现在有了咸经理这样的人才，这次的厨艺大赛又出了风头，是该好好考虑那一块的市场了。你想啊，明着那里是没什么利润，大有吃力不讨好的嫌疑。但背后，门道可就大了。各种关系网错综复杂，影响深远，搞好了，我们望金大酒店的未来，可就是康庄大道哇！”
“……可是弄不好也容易引火烧身啊。我可听说上次的承包人就是因为某些原因和ZF那边闹得很不愉快——”
“那是他们太蠢！好好的资源不会利用，而且目光短浅，光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哎，不说那些了，咸经理啊，大老总的意思，是这次的ZF食堂项目，就由你来具体操作！呵呵，你别有压力，成了就是意外之喜，如果成不了，那也算是我们开拓新市场的一次大胆尝试嘛。”
咸不著心中一喜，却故作沉吟。
“这事我也从来没接触过，尽量吧，尽量——”
“呵呵。你能尽量就行！我不知道你和梅书记的关系如何，但能看得出来，他很是欣赏你。这次只要能收到他们的邀标函便算胜利。就算这次不能中标，至少形成了惯例，以后有什么项目邀标也就不会忘了我们了。”
“那行！感谢领导们对我的信任！”
有了这句话，咸不著完全定下心来。不就是一个邀标函嘛，梅书记已经发过话，妥妥的。
临走时，胡总又回头交代：“咸经理啊，你知道的，和这些人打交道，出手可千万不能太吝啬。你放心，有酒店做你的坚强后盾，经济方面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尽管放手去干！”
…………
胡总前脚刚走，梅乡稻后脚便到。
那脸上，就跟打了霜似的，蔫了叭叽。
“怎么了？刚拿的冠军就这样？那块‘天下绝味’的匾让人给抢了啊？”
“没了！”
“……啊？！真被人抢了？”
“姑娘没了！！”
“嗨！出息！”
“咸不著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我比赛的时候你说什么了？只要我把头盔摘了，就有姑娘能看上我，就会做我老婆！可现在怎么一个也没有？”
“你别急呀。这老婆的事，是一朝一夕能搞定的事吗？慢慢来，慢慢来，以后机会有的是！”
“……我跟你商量个事。”
“说呗。怎么一下子这么客气？”
“……那个，我看了昨天你女朋友挺好，要不，你让给我？”
“……”
咸不著看着梅乡稻傻了，这小子脑回路都是咋长的？这思路一般人接受不了啊。
“孽徒！畜生！！”
里面的包泥霜已经骂开了，气得不行。
要知道，花池可是他的女神。
“咳咳，是这样的小梅，哎，现在我应该叫你梅经理了。这恋爱吧，不是玩玩具，更不是做生意，哪有让来让去的？”
“你是不肯？！”
“唉，不是不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也喜欢那个姑娘，完全可以向她示好，也就是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她嘛，我也不能阻拦你是不是？如果说把她让给你，即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也是对你的不尊重是吧？我们完全可以公平竞争嘛。”
“……可我不会——”
“不会可以慢慢学的，就像你做菜一样。原来你不也是一窍不通，只要肯用心，冠军不是照样拿了？呵呵，再说，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师傅，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那行。你先教我怎么让姑娘知道我喜欢她。”
“呃，这方法有很多啊，比如送个花啊，买个小礼物什么的——”
“我知道了！”
话未说完，梅乡稻一展眉头，如悟天道，蹦跳着夺门而去。
“……”
咸不著看着摇晃的门户，微微发愣，总觉得自己似乎又闯祸了。
因为这梅乡稻，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有心跟在他后面再嘱咐几句，电话却响了。
一看来电，马上升！
也就是ZF办公室主任，梅书记的马前卒，梅乡稻的经纪人。
“你好。请问是望金酒店咸经理吗？”
“我是。您是哪位？”
咸不著在脑子里紧急分析一下，现在自己应该还不知道这就是马上升的号码，故意相问。
“呵呵，我是马上升。ZF办公室马上升。”
“哦——”
这一声哦得是千回百转，荡气回肠。声调一步比一步高，语气一分比一分惊讶，里面包含着吃惊、荣幸、谄媚和讨好，让电话那头听着浑身舒坦。
“原来是马主任啊！领导有什么指示？”
“呵呵，咸经理客气了，我哪敢有什么指示。呃，这次我们食堂招标的事，我想向咸经理了解一些情况。”
嗯？这东西需要向我们了解什么情况？
咸不著心理没有准备。
“不知道领导想知道哪方面的？”
“呵呵，也没有很具体的。就是想问一下你们酒店是哪年开的，有多少位厨师，都是什么资质，食品许可等级什么的。”
“……”
咸不著有些懵，没想到自己一个做饭的部门，竟然也能扯出这么多书面的东西来。这些东西自己哪会知道啊，只能拖延战术：
“马主任，你问的这些我一时也不能准确地答复你，要不，我把相关材料整理好了给您送过去？”
“可以，我的意思本来也就是这样，呵呵。这些东西准备起来也挺麻烦的，也没指望你能立刻弄清楚。希望你们的资质高一些才好，这样我们才能因资设标，把尽可能多资质低的单位阻在邀标范围之外。”
“……”
领导的力量是无穷的，马主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咸不著哪能还不明白？听其口气，完全没有把咸不著当作外人，可能梅书记只是交待几句，而他并不知道咸不著是什么来头，又是什么关系。
“哎——多谢关心……”
“呵呵，应该的。不过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后面还得靠你们自己。老实说，能被邀标的，可都是厉害角色，不仅仅是水平厉害，背景也很厉害，你懂的！”
“明白！我明白！！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
电话一摞，便把萧欣炎和付应健叫了进来。
毕竟他们在餐饮部混迹多年，有些事情，只有他们才能搞得清楚。
把马上升所需要的东西又复述一遍，嘱咐他们准备好后立刻送给自己。
心里琢磨着，这事能成的概率到底能有多大？
按理说，梅书记关照的事，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一把手嘛。
可听马上升的口气，似乎还有其他很有背景的单位参标？会是哪家呢？难道本市还有比梅书记更大的背景？
不管怎么说，酒店给自己定的第一个目标，也就是收到邀标函，肯定不会有问题。
这让咸不著心里定下一大半来。
“发玫瑰喽！梅乡稻发玫瑰喽！！”
心时正琢磨着事，就听得楼下大厅里有嘈杂声，并有人大喊。
透过窗户，看到下面的厅中，梅乡稻手捧一大捧玫瑰，逢人便发，准确说，是逢女人便发，一次一根，四周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上到五十岁扫地大妈，下到几岁女童，手拿玫瑰，在那嘻笑着。
“梅乡稻！你干什么？！”
咸不著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急匆匆地就跑了，原来迫不及待地实践来了。
可你实践成什么样了？
五十岁的大妈？几岁的女童？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你不是说的？要让谁知道我喜欢她，就可以送花——”
“……”
一位后勤大妈急急地赶过来，从梅乡稻手里接过一枝玫瑰。也不知道是玫瑰衬的还是笑得，脸上红得跟朵花似的。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喜欢哪位姑娘了，可以用花来表示一下你的情意啊，你这，这——算怎么回事嘛！”
“对啊！我就是觉得她们每一位我都喜欢！”
“……”
“前台的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我很喜欢！每天她们冲我笑，向我挤眼睛，我觉得真好，所以给她们玫瑰有错吗？”
“……”
咸不著脸上的黑线缠缠绕绕，纠结不清。这梅乡稻刚才还说喜欢花池来着，怎么一下子又变卦了？
“客服部的大婶们，每天跑前跑后，老喜欢开我的玩笑，又热闹又开心，上次王婶还说帮我介绍女朋友的，我喜欢她们，送她们玫瑰怎么了？”
“……”
原来是这样啊？咸不著感觉自己理解错了。
“后勤大妈们抹这抹那，把每一块地方弄得干干净净，跟我家里似的，我也喜欢他们，所以想送她们花——”
“……”
咸不著觉得有些惭愧了，而梅乡稻的形象竟然渐渐变得有些高大起来。
“这些小姑娘——反正我就是觉得她们可爱，送多少花我都愿意！”
梅乡稻一俯身，把一枝玫瑰放入一个女童的上衣口袋，花骨含露，犹自摇摆不定。
“……那——你也送我一枝呗。”
咸不著讪着脸装可爱样。
“去——没你的份！”
“梅乡稻！我可是你师傅！！”
“师傅也不行，谁让你是男人啊！你要是装回女人说不定我能给你一枝。”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