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一个个都急着去投胎啊?“李长青最是受不了这般矫情,”这次那郊尹司徒空前来为何要跟你们一叶书院过不去呢?“
任承允疑惑的开口道:“那班人马一上山,就说要搜查朝廷钦犯,老先生便告诉那司徒空,书院都是学生,没有什么朝廷钦犯。而那司徒空并不理睬老先生的话,要硬闯书院。然后老先生就与那司徒空理论,没想到,没想到......“任承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听的那徐胖子恨的直跺脚。李小琪也没有像平常那般心急,只是静静的等着任承允说下去。
“没想到什么啊?你倒是说啊。你这个书呆子,哎,真是急死我了。”徐胖子围着桌子饶了一圈,见任承允终于张口,才停下脚步。
“老先生问司徒空怎不带兵去边疆与那秦赵厮杀,却只知道拿着刀欺负手无寸铁的书生,那司徒空还没有说话,而他旁边的那位将军便说‘书生可不是手无寸铁,笔杆子听说可以打天下啊,哈哈哈......听令,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挡在前面,杀了便是。‘然后那司徒空便令人打晕了先生和王管家,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大概也知道了。”哽咽着说完后,任承允已是疲倦不堪,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再一次经历了那场噩梦。
“司徒空这老王八蛋,我这就下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司徒空去见阎王爷。”说吧,徐胖子便涨红着脸正要出门下山去。虽说徐程鹏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那司徒空报仇,但这些年在江湖上做生意,暗地里也培养了不少死士。
“徐胖子,不得胡来。”陆子白起身怒目道,“你可有把握刺杀那司徒空暂且不说,那和司徒空一道而来的将军是谁你查清了吗?况且就算你杀了那司徒空又怎样?一叶书院已被那司徒空冠上了包庇要犯之罪,就这么让先生与书院的亡魂蒙受不白之冤?你这般莽撞,只会坏事!”
“可是......”徐胖子一甩衣袖,快步回来后,一拍桌子,“那你说怎么办?”
陆子白转身对着魏书城拱手道:”不知大人可知其中蹊跷?望大人如实相告,子白感激不尽。“
“公子不必多礼,当时在学生们全部倒在那屠刀下后,那将军让人挨个着去搜查尸体,后来又询问了司徒空旁边的一位小生,也不知道那小生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带着人马下山了。看样子,应该是在找人。“魏书城起身向众人抱拳道”诸位,书城就不打扰了,我自己去看看宋先生。“接着便离开了膳房。
等那魏书城出门后,徐胖子才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门,”子白兄,要不我去跟着那魏书城?“
“不必了,我相信魏大人就算不愿帮我们,也应该不是司徒空的人。”陆子白有些徐感到这件事背后的不简单,而且越发的觉得不安,总是隐隐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陆小子,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李小琪终于开了口,不仅是李小琪,在座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陆子白,似乎有一种自然的信任感。
“仇当然得报,不过,得一步一步的来。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明白那司徒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也许是那位将军此行的目的。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找人,而且并没有找到。“在众人陷入沉思中时,陆子白又继续说道,”而魏大人应该知道那将军的来历,那日在山上与那将军相遇,应该还有所隐瞒,但魏大人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魏书城不是敌人难不成是朋友?”徐胖子撇了撇嘴,“我总觉得那魏书城有点奇怪,当初我顺和商会在上任郡守时,大有挤垮夏州那边宏兴商会的机会,可是郡守换成了这魏书城以后,我顺和商会也不说处处被官府为难,但也发展缓慢了下来。”
陆子白揉了揉脑袋,然后深呼出一口气。“今日就这样吧,等过些日子我便会下山,我出去走一走。”说完,便朝书院大门方向走了去。剩下几人也摸不着头脑,李长青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应该是要去睡觉了。王管家则是去收拾客房,这老管家跟了宋景湖一辈子,也倒是通情达理,府里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可宋景湖走了以后,却突然闲了下来,这几日就待在陆子白的旁边,似乎是把陆子白当作了青年宋景湖了,毕竟也是看着陆子白长大。
徐胖子坐了会儿,心里依旧烦躁的很,想了想,便去寻陆子白了。任承允则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等徐胖子刚走了不远,便跟了过去。李小琪见这两人一个接一个的去找那陆子白,嘴里咕噜了句:“还是老样子,狗改不了****,两个跟屁虫。”起身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竟然也是朝着三人的方向走去,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便放慢了脚步。
初夏的夜空总是明朗的,白天有时会热的让人不安,但到了夜晚,山风轻抚,稍微能让陆子白感到一丝心安。不知从何时起,少年时的陆子白每当不开心的时候总爱一个人坐在这里,有时会想想那印象中父母模糊的样子,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偶尔宋景湖看见那发呆的陆子白便会提着灯笼过来,先是摸摸他的头,然后拿出棋谱,陆子白也会习惯性的选择白子,有时候会与宋景湖聊聊四书五经,有时则是聊聊那山中的飞禽走兽是如何的奇异多怪,但陆子白更喜欢听宋景湖说那边塞故事,每当说道哪位将军以少胜多,或是又怎么的用兵如神了,诸如此类,陆子白总会手中捏着棋子,要等宋景湖说罢后才肯落子。陆子白靠在书院大门下,看着那满院的梧桐叶在黑夜里随着微风乱窜。不禁想起了少年与宋景湖的一些往事。
“子白,知道今天做错了什么了吗?”
“先生,弟子不知。”
“哦?不知?那鹏程你知道吗?”
“先生,鹏程不该偷懒,先生吩咐弟子与子白兄打扫大院,却一时贪玩,忘了这事,请先生责罚。”
“嗯,说是说了,但可不是没说完嘛,你拿糖葫芦给越彬,叫他帮你扫地是吧?而糖葫芦又是你拿小人书与承允换的,至于小人书从何得来,为师就不可得知了,也不想知道,哈哈哈......”
“先生,弟子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错?你没错,下去吧,哈哈哈。子白,你可知错?“
“弟子,不知。”
“那你为何不打扫大院?”
“为何要扫,先生说过万物源于自然,那本就是落叶归根,更何况叶子经过雨水洗礼后,便归于树根,树也就更加的茂盛。所以......”
“好了,子白啊,你这歪理从哪学来的?”
“弟子只有一个先生。”
“哈哈哈,好好好,你也不错,下去吧。”
此后,一叶书院又多了一个规矩,大院的落叶不许去扫,这让那王管家每次拎着扫帚看着满地落叶就手心发痒,却又奈何不得。
“子白兄,胖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徐鹏程远远的招呼唤醒了愣愣发呆的陆子白。紧接着就看见徐胖子缓缓走来,后面不远,任承允拄着拐杖不时擦着额头的汗水。陆子白突然心里一暖,但还是面不改色。
“哎,胖子,你就不知道搀扶一下承允。”陆子白故作生气的样子。
徐胖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不是......我......不想,要那呆子也肯啊,你看我现在都累得半死了,那呆子也死不了。“
“你啊,这么多年了还和承允较劲呢?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陆子白终于打趣的笑了笑。可是一看见走近后,任承允那拄着拐杖的腿,就又便是心事重重。
陆子白上前扶过任承允,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门槛上,陆子白则坐在中间,双手紧握,低着头叹了口气。然后突然两只手分别搭在了徐鹏程与任承允的肩上,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后笑了笑道:“都垂头丧气的干嘛?胖子你呢,就安心的发家致富。承允,你就得好好养伤,那妙医谷的李老先生刚好在,明日我让他替你瞧瞧,说不定就能治好。至于书院的事,我会有办法的。”
“你这叫什么话,真的就不拿胖子我当兄弟了?”
“我的腿不碍事。”
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随后又互相登着对方,还是不顺眼啊。
“噗呲。“在一旁偷听的李小琪莫名的笑了出来,虽然及时捂住了嘴,但依然是被三人发现了。
“谁?”徐胖子大喝一声,挡在了二人身前。
陆子白无奈的从门槛上起身,一只手抚摸着门锁道:“李公子,前来有何赐教呢?”
李小琪见暴露身份后,立即从树后面大步而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哼,你个死胖子大惊小怪的干嘛?本公子闲来无事,出来散散步而已。”
“嘿嘿,你个小白脸,叫谁死胖子呢?”徐鹏程一见是李小琪,便顿时松了口气。
“你不胖吗?“
“......”。